第71章 棍子（1/1）

祝觉走在大街上，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精神压力。

一条条深色的触手，自高空那个巨大的怪物身上垂下，刺进每一个行路之人的脑袋里。

她们的所有行动，一颦一笑，此时都如提线木偶，在祝觉眼中只剩下怪诞。

整个瓦萨，都笼罩在祂的支配之下，宛如遮天蔽日的阴云，遮挡了一切的希望。

即使现在，祝觉依旧能感受到空气中投来的视线，它时而从自己身上扫过，触及自己的精神，蠢蠢欲动。

这不禁让祝觉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一丝怀疑……即使找到证据将瓦萨市长奎因扳倒，自己真的有机会得到这座城市吗？

距离与黛娜约定的位置还剩下几十米，已经能用眼睛看到笔直站在街边的她，依旧穿着一丝不苟的女仆装，对周围不断骚扰她的人视而不见。

六个大约还是学生的人，制服衬衫随意系在腰间，头发有的染成绿色，也有几个只是挑染，身上还能看到墨色沁入皮肤的下流文字。

她们聚在黛娜旁边，手指里夹着未曾燃尽的烟，反复调笑着黛娜，即使她一言不发。

祝觉冲了过去，没有浪费时间说话。

怕麻烦只会让更多的麻烦招惹自己，真正避免麻烦的办法，只有让自己变成麻烦。

祝觉扑向为首的太妹，她甚至都没意识到祝觉的接近，就已经被祝觉一招撂倒，脑袋砰的一声撞击地面。

而后是两个身材瘦削的太妹，祝觉凶狠的拳头毫无犹豫，蓄意轰拳击中腹部，打得两人干呕着跪地。

剩下三个在对上祝觉凶狠的笑容时退缩了，只会欺软怕硬、以多欺少的太妹哪里会应对这种硬骨头，在她们的狐朋狗友挣扎起身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黛娜眼睛瞪大了，等到祝觉接近，“谢谢你，”她说，“我不会受伤……但你还是救了我。”

祝觉走在前面，“怎么你会被那些垃圾缠上？明明……”

明明她在杀死半兽人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黛娜跟在祝觉身后，亦步亦趋地在路面上穿行。

“我是人。”

随后，黛娜提高声音，再次重复，“我是人，除非必要，否则不会对人类动手。”

黛娜的解释对祝觉而言有些牵强，在她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当成人来对待。

不过……

祝觉明智地没有与黛娜争辩什么。

黛娜的金属身躯早已与人类相去甚远，近乎不死，若没有各种条约作为限制，她随时都能化身为一台杀戮机器，屠戮整个城市的生灵都不会因此感到疲惫。

或许正因如此，黛娜才执着地不愿对人类动手吧。

祝觉走在前方，穿过一条条大街小巷，凭着记忆中的路线，逐渐接近之前宴会的庄园。

夜色已深，祝觉在黑暗中行走，不发一语。

他在曾经的世界做牛做马，渴望着明天的幸福。

她在如今的世界将入深渊，感受的尽是无助。

不论在哪里，也不论是男是女，为何自己的命运，都要被他人的手所左右。

无明的怒火，汹涌的恶意，在她的胸膛升腾，她渴望推翻眼前的一切，建立起自己的秩序。

然后，祝觉深深吸气，将一切压在无人能发现的深处。

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是有限的。

梦想的盛世，她做不到，至少……现在不行。

……

之前去过的庄园，位于瓦萨城的边缘。

这里是瓦萨的工业区，能借着月色看到那些黑暗中高耸的烟囱，关门多年不再启用的工厂。

随着矿脉枯竭，这里确实应该荒废，然而即使是在深夜，也能听见人类谈话的声音穿过安静的巷子传到远处。

被改造成酒吧、坤院的厂房随处可见，浑身酒气的醉鬼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合着呕吐物入眠。肆无忌惮炫耀自己雪白修长双腿、衣着暴露的野鸡站在路边的两侧，等待客户上门。

这里，即是瓦萨城中以高频的犯罪活动而闻名的区域，旧工业区。

从这个地方穿行，即使不打算惹事，也无法独善其身。

祝觉握紧从地上捡的金属棍，并尽可能地捂紧胸口的衣物……不论如何，G过于引人瞩目了。

至于黛娜，女仆装在这里显得平平无奇，周围的野坤穿的制服种类齐全，女仆装随处可见。

即使如此，还是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粗鲁女子接近，试探性地将手搭在祝觉的肩膀上。

祝觉毫不犹豫地用金属棍痛击她们的脑袋，将她们放倒后加快速度离开，只余身后的咒骂声一片。

十几分钟后，祝觉来到了更加荒废的地方，除了已经无人居住的破旧楼房之外，仅剩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私人庄园，它的豪华与周围的荒芜格格不入。

“雷米庄园……”

庄园的墙有五米多高，大门禁闭，祝觉转身正打算让黛娜背自己进去，正好看到身后跟着的两个人。

她们的身边伴随着浓郁的粉紫色气息，链接到天上的触手几乎凝成实体，见祝觉转身时，胸前那明显的晃动，不由两眼发光，咧嘴邪笑。

“两位妹妹，这大晚上的，可不要随便出门哟。”

一人将双手举起，如同爪状，“不然就会遇到我们这样的流氓咯～来，让我看看。”

祝觉看了眼黛娜，她在面对人类时依旧束手束脚，于是祝觉假笑着靠近，拿着金属棍的手藏在身后，等足够接近时，直接抡圆了砸在那人的天灵盖上。

“咚”

毫无征兆的一击，走在前面的来不及应对，顺着棍势直接瘫倒在地，两眼泛白，口吐唾沫。

“真羡慕身体好的人，说睡就睡了。”

祝觉挥去粘在棍子上的鲜血，棍身斜指地面，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对剩下那人说道，“我问，你答。”

剩下那人才刚刚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面对祝觉的棍子倒退两步，冷汗从额头滑落。

“问，问什么？”

“市长奎因女士平时经常来这里吗？你可有见到有车队离开庄园？”

“这……我也不知道市长长什么样啊，”那人哭丧着脸，被祝觉逼到角落，“我甚至第一次听说市长原来叫奎因。”

“这样啊，那你没用了。”祝觉将棍子举过头顶。

“等等！虽然我不认识市长，但今天夜里的确有车离开！”那人慌乱地将自己钱包里的马内掏出，双手捧到祝觉眼前，“是我眼拙，招惹了大姐……饶了我吧！瓦萨的医疗费用太贵，我承担不起啊！”

正要落下的棍子停住了，祝觉拿过她手里的几枚银币，“带上你的朋友，滚出我的视线。”

她犹豫地看着昏迷在地的女人，最后还是咬牙将其背走，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