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坠落到深渊之际（1/1）

黛娜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庄园在背后缩小成看不见的剪影，粘腻的触手移动时的诡异声音再也听不到了，黛娜才将祝觉从腋下松开。

被人夹着跑了一路，祝觉早就头昏脑胀，前额的位置似乎要爆开般疼痛，黛娜刚把她放下就用力揉搓自己的额头，希望缓解这股疼痛。

然后，她就在前额的位置，在发际线的边缘，摸到两个尖锐而坚硬的东西。

与此同时，漆黑而污秽的噪音，直接在祝觉的脑海中回荡。

最开始那只是无法分辨的噪音，除了让人心烦意乱别无意义。

然而，在痛苦的疯狂中，有那么一瞬，祝觉听懂了它的含义。

【早在你出生之前】

【时间之箭已在午夜前贯穿】

【合二为一，合而为一，支离破碎的残片】

【让我们变得完整】

污秽，混乱，疯狂，于狂乱中瞥见，一尊巨大而形态不明的生灵，正屹立于整座城市的天空。

祝觉看到祂了。

而祂，苍白的千目，也看到了祝觉。

曾有人这么说过。

当死亡站在面前，人才会知道，选择睁开眼睛继续活下去，挣扎着去完成每一次呼吸，到底有多么荒谬。

此时祝觉的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

无法呼吸，不愿呼吸，浑身疼痛，渴望死亡的宁静。

物质与精神的边界，有粉紫色的气息不断升腾，虚幻与现实的界限，朦胧中浮现出无数眼睛。

它们在窥视祝觉，它们在等待祝觉。

向下坠落，堕落，直达深渊吧。

渴望毁灭的疯狂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甜蜜的欲望在耳边如泣如诉，粘腻的嘶鸣徘徊在无人能听见的耳畔。

合二为一，合而为一，成为【我】……

“年轻人类，你的意志有待锻炼啊。”

无数触手纠缠四肢，正要向下沉沦的精神，向下坠落的势头一滞。

白色的人影，阻止了祝觉的下坠。

熟悉的猫耳和尾巴轻轻晃动，身上的威严却未曾因此减退半分，比起可爱，祝觉在她身上所感受到的，更多是如大海般浩瀚的压迫力。

紊乱的思绪重新被秩序掌握，扭曲的灵魂回归最初的形态，祝觉终于恢复了自控能力，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依旧站在人间，脚踏实地，碎石子刺在赤足上，痛得钻心。

黛娜走在前面，并未发现祝觉的异样，明明体感上至少过去了几个小时，然而现实中不过只度过眨眼的时间。

祝觉在后怕之际，心中也多出一股敬畏。

精神，那潜藏在现实之下，比深海更让人生畏的世界，一旦身处其中，才会察觉自己的无力，渺小。

纵使有二级文明的能量武器，空有惊人的破坏力，在精神世界里，却依旧没有丝毫用武之地。

“多谢。”

祝觉轻声叹息，对眼前捧在胸前的白猫道谢。

天空是阴暗的灰色，这座城市下的精神世界，早已被看不见的物质充盈，水泄不通。

“我受够了自己的无力，卑微地被人左右自己的命运，然后在无人的角落消失，如一片灰尘拭去，留不下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