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死亡……献祭（1/1）

视角回到钟禅曦这里。

漆黑的树林里，一个打着伞的年轻人向着树林深处踽踽独行，大雨并未模糊他的身形，他沉默，但存在感鲜明，挺拔的肩颈线条如坚冰般冷硬。

安可余运气不错，从他出门那刻，雨势就渐渐小了，待他来到祭湖前时，雨势已经彻底止住，夜晚的天空放晴，如水般的月色照亮了四野的光景。

他面前是一面广袤的湖泊，当月色出来的那一刻，潮汐开始，湖面水位下降，漂浮在湖水里的粗铁索拉动起石桥，在湖面中央，一栋苍白的尖顶教堂随之渐渐升高，终至于显露出阴冷的整体。

在月光下，墙体泛起潮湿的冷光，教堂内有人点亮了烛火，昏黄的光晕从满是绿苔的彩绘玻璃上渗透而出。

安可余收了伞，踏上石桥。

当靴子底面接触到石桥上的瞬间，好似一个信号开启，漆黑的湖面忽然冒出无数只发绿光的眼睛，好似蟾蜍一般，圆鼓鼓的，无数目光一瞬不瞬地聚集在安可余身上。

不，更准确的说法是，聚集在安可余手中、染血的白衬衫上。

与此同时，一股叫人难以忍受的、腐烂的鱼腥味飘散出来，充斥在空气之中。

这些依稀可辨四肢的人形，有在桥墩处趴着的，有在湖水中潜伏着的，有在桥底攀附着的，数量密集得叫人头皮发麻。

安可余视而不见，他左手拿着一把黑伞，步伐清晰又平静，只有风衣的衣领被湖面的冷风掀动，露出苍白冷峻的侧容。

他似乎根本没受这骇人的一幕影响，这让畸变者们不满极了，人群中响起窸窣的骚动，但最终还是复归于平静。

一道嘶哑的声音缥缥缈缈地响起：“你应该尽快杀死他，我们可以等，但那位……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祂早晚要等不及。”

安可余充耳不闻，冷淡着脸色踏进了教堂中。

教堂内，天花板潮湿得滴水，滴滴答答砸在地板上，木质长椅上长满苔藓，稀稀拉拉站着十来道人影。

相比于外面湖里的东西，教堂里的人就要正常得多了，既没有冒绿光的眼睛，也没有难闻的腥臭。

一位老者站立在中央，他五十岁上下，发须灰白，留着一脸络腮胡，穿着打扮像个神父，表情慈祥和蔼，众人环绕在他身边，隐隐呈拱围之势，这一切都表明他的地位非同一般。

他没有名字，他对众人说，自从他向至高存在臣服的那一日，他就舍弃了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妻儿和人生。大家都叫他神父，或者更简单一点，“父”。

父背对着安可余，正往烛台内添油，他没有回头，但知道安可余来了，问道：“外面的畸变者没有拦你的路吧。”

安可余神色淡漠：“他们不敢。”

“好孩子。”父笑了，他转身看着安可余，目光又落在他手中衬衫的血迹上，满意地点头，“看来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任务。”

安可余察觉到顾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点不明所以。

一个有着深灰色卷发和绿眼睛的男人走过来，手中托着一副金子做的托盘，在场的人中，他是除了父之外唯一穿神父服的，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有着被亚洲血统稀释过后的高加索人种特征。

“请吧，队长。”绿眼睛笑了笑，模样像只敦厚的伯恩山。

安可余看了他一眼，抬手轻轻一扬，手中的白衬衫飘飘扬扬落在了托盘上。

年轻神父的神色一下变得极敬畏起来，退后几步，来到人群后方。

铁门在木地板上刮过厚重的响动，教堂的侧门打开了，露出一个幽深而蜿蜒向下的旋梯。

一群人沉默而有序地走了进去。

旋梯通往未知，光线非常黑暗，但这群人行动自如，仿佛在黑暗中仍旧视物如常。

安可余缀在后方，下了半分钟左右，他在完全漆黑的空间里，抬手抓住向自己侧方袭来的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