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三十一)(1/1)
容安璟看着面前的女人汗如雨下,脸上担忧的神色不减:“你没事吧?”
“你别过来!别过来!你这个东西哪里来的!”女人尖叫着往后退,在途中还踉跄一下,手心在满是石子的土路上蹭掉一层皮,淌出大股大股鲜血。
容安璟不仅没有收起自己手里的木雕,甚至还拿着走得更近:“你怎么了?”
“滚开,滚开!”那女人尖叫不休,死死抓着自己的脖子,脸色迅速变得青紫,像是马上就要把自己掐死。
容安璟冲上前掰开女人的手。
他是要知道线索,不是要得到另外一具尸体。
女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着容安璟手里的木雕,顷刻之间,满脸的痛苦神色忽然又变成了娇媚,她满脸媚色抓着那木雕,深情呼唤道:“雨郎!”
雨郎。
这个名字之前容安璟已经在毛小薇的嘴里听到过一次了。
那时候的毛小薇要死的时候也是喊着这个名字,喊着让这个所谓的雨郎去救她。
河神的名字叫雨郎吗?
女人现在完全注意不到容安璟的神色异常,力气大得可怕,死死抓着木雕:“......好,雨郎,你要见见我们的孩子吗?我来找你,我今晚就来找你。”
她的声音太大,姜水蓉和谭天岚很快也赶到。
“帮我摁住她。”
看到有人来了,容安璟开口道。
姜水蓉的速度很快,力气也很大,直接伸手扣住了女人,十分干脆利落把她摁在了地上。
但是这女人的力气像是濒死的鱼在榨干自己生命力挣扎一般,差点把死死压在她身上的姜水蓉甩出去。
还好谭天岚也在身边,反应过来之后迅速压住了那女人,这才让她稍微安静一些。
“你招惹了什么东西?”姜水蓉捋了一把自己因为剧烈动作扑到脸颊上的头发,转头看着容安璟问道。
容安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移开视线看着地上被压制之后骤然脱力昏死过去的女人:“姜水蓉,晚上我们两个不守夜,我要去找东西。”
“河祭呢?”
“不去,让所有人都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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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全鱼宴你们都不吃?”王村长看着面前全部都拒绝了自己邀请的年轻人们,脸上不可抑制出现了惊讶的神色,“村子里头可没几次能吃得上肉啊。”
在他们这种小山村,除了逢年过节一般很少会有这么大的排场吃席,而且还是村子里大家聚在一起的流水席。
姜水蓉对于这种场面的应对十分娴熟,她脸上带着有些抱歉的笑:“不好意思啊村长,知道这是大家的好意,但是这段时间我们也都提心吊胆的,一顿饭要吃到我们平常守棺时间之后。要是不出意外还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万一出了事情,没有人能负责得了。
王村长的脸上还有些犹豫的神色,又想到这河祭确实也就是只有言巍村一个村子还在过了,也不强求。
“好吧好吧,明天应该就可以把剩下的两口棺材下了,明天给你们杀头猪。”
和王村长道别,容安璟让其他人进祠堂,自己则是带着姜水蓉去往另外一个方向。
言巍村的村西头和村东头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村东头今天办河祭有多热闹,就称得村西头这边有多冷清。
村西头这边除了林屠夫和毛婶之外,其他的房子几乎都没有人住,甚至还废弃了不少。
“往这边走找什么?”姜水蓉撕开一片片挂在废弃房子之间的蜘蛛网,问着身边拿着古怪匕首的容安璟。
容安璟没有回答,只是随便踹开一间废弃房子大门的锁,踩着厚厚的灰尘走进去。
把手里那已经快比他手掌还大的木雕丢给姜水蓉,容安璟一边翻找一边说道:“找这样的木雕,还有找找有关言巍村之前供奉的河神的文献。”
他更想找的,还是那老神婆的房子。
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老神婆肯定知道的内情不会少。
可惜这次的剧本背景不在几十年前,记录下来的事情也都有残缺。
姜水蓉作为A区的老演员了,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事情,现在他们的时间紧任务重,需要的就是尽快找线索。
两个人的速度很快,顾及到还需要两个人待在一起所以没有分开搜索,只能一间房子一间房子搜过去。
直到他们到了一个有两个院子的房子,才总算是有了线索。
姜水蓉捂着口鼻从那散发着霉臭味的床底下拽出来一个同样老旧不堪的箱子,用刀背砍开了上面锈迹斑斑的锁,招呼道:“这边有个箱子,里面有东西。”
容安璟还在检查面前那个上锁的橱柜,闻言走过去。
那箱子上面的红漆都已经剥落了下来显得斑驳不堪,散发着隐隐约约恶臭的箱子里面端端正正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坛子,看起来是个骨灰坛。
姜水蓉让容安璟往后退了一些,随后举起这骨灰坛认真看了看。
骨灰坛上面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封印,只有一句歪歪扭扭的字刻在上面——我儿赖雨。
“这就是那个雨郎?生前是个人?”一路走来姜水蓉也听容安璟和自己分享了线索,又捧着这个骨灰坛认真看了看。
容安璟走过来,六棱匕首卡在坛口:“小心点,我要打开了。”
姜水蓉点头,做好防御姿态。
匕首的刀尖撬开坛口,一直都被封存着的骨灰坛被慢慢打开,顺着厚厚的灰尘一起散发出来的还有里面浓厚的腥臭味。
那味道很难形容,像是死掉的动物被硬生生塞在了一个小小的坛子里,一直到现在才被打开。
容安璟撬开坛口之后还等待了一会儿,确认口袋里的女人手指没有出现任何面对危险的反应,这才谨慎看向坛子里面。
里面是一团腐烂到看不出来原貌的东西,周围散落着一些也腐烂到黏黏糊糊的鱼鳞,以及一张薄薄的红纸。
容安璟把骨灰坛放在地上,微微俯身用刀尖扎透那张染着剧烈恶臭的红纸,从坛中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