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过冬（1/1）
高寒听从徐童的话语答应下来，等到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府邸内时已是黄昏。
府内与从前并无什么不同，一张张陌生的脸，没有人去在意顾及着打招呼。
周围时不时冒出几个拿着换洗衣物准备进入澡堂的侍女，她们有人垂着头，疲倦地将毛巾放到肩上诉说愁苦。
大约是嘀咕着今日的管事情绪如何如何凶悍，尽把脏累活留给大家了，某人态度如何如何等等。
高寒回到房间点上红盏灯烛，坐在茶桌椅上撑着手发呆，这时她注意到，几日没有回来，这灯烛似乎有人更换过。
兴许是按照例更换的。
在闻见隔壁的动静小了许多后，她才慢慢地拿好换洗的衣物进入澡堂。
在她轻快地关上门后，转身又看到徐大娘在澡堂门口望天，想是澡堂热气过于旺盛，出来散口气的。
徐大娘眼睛上的鱼尾纹垂着，像是时刻会掉下眼泪来，那吊着的眼袋一如是对目前麻木的活计说出的话语。
“啊，是你啊，最近少见你，以为你一时半会不回来了。”
“是去哪了？”
高寒有些尴尬，但又不得不应：“哦，我前几天生病，去了药谷休养，多谢您关心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回来了。”
简短的寒暄过后，徐大娘没有再说话，只是背过身靠在柱子上，不知是看向哪里。
高寒正准备进澡堂时，背后的许大娘突然冷不丁抛出来一句话：
“这天阴晴难定啊，像我们那时候的天一样。”
高寒不知这话冒出来的含义，她也觉得自己实在是疲倦无比，就没怎么在意快速地洗了个澡。
回到房间入睡时，她身着白色寝衣，从囊中拿出那枚血玉玉佩呆呆地凝视。
“药谷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不上思虑太多。睡吧。
高寒熄灭最后一盏灯火，安静地躺在床上浑然睡去，殊不知瓦片搭成的房顶上，有人在那无奈地望着无星无月的天空。
一夜无梦。
第二日她起了个大早，淡漠地拿起晾衣架上的粉色衣物穿在了身上，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的气温似乎太过寒冷入鼻了。
这下总该不会在一堆人中显得出众了，她想。
但这天气过于寒冷，高寒思来想去，不得已又在一旁的衣柜处找出厚实的衣物进行穿着。
由于过于突然，衣柜中只有依稀一件接近淡粉的厚衣着。
待她慢手慢脚的换上，高寒将药谷主那枚玉佩戴到腰间，她轻轻感受着玉佩冰冷的温度，最终也只能叹下一口气来。
周围房间的摆设一如从前，只是梳妆处似乎多了一件铜镜，高寒来不及思索，大概也知道是那小孩的关心。
她挽起袖子，果真这衣裳扎头发时都比以前方便了许多。
正在高寒心中思索着自己行动迅捷许多时，门口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这正好一切妥当，她放好梳子，慢慢回应那人：“来了，谁啊？”
门口那人的敲门声停了一阵说道：“是我，翠翠。”
听到翠翠的名字，高寒吊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她前去开门，只见翠翠一身粉红，期待地带了两个竹篮等待于她。
高寒注意到，今天居然隐隐地下起了冰雹，也难怪天气突如其来的冷了起来。
打开门后的冰雹声迅速地打在地上，一声声“啪嗒”迎着寒风钻进人的衣服里，刺骨的寒冷正如在告诉人们这一丝半点的衣物根本于事无补。
这才刚走出门，高寒只觉得鼻尖上有些许寒冷的气味，这气味就一直蔓延到她的鼻梁处。
翠翠偷摸地在口袋里藏着什么东西，她小巧的鼻子红润润的，像一根熟透了的胡萝卜。
“你猜猜？”
“我口袋里是什么？”
高寒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抬头看向乌云遍布的天空，细细端详道：“这从前也是这般天气吗？”
翠翠回应：“是呀，怎么问起这个？”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今年的雪来得太早了些。”
“对了，你藏了什么？”
翠翠拿出一团毛茸茸的物品，将两只递给高寒说道：“手套。”
“到时我们烤完火用完餐食就得去挑煤了。”
“不过你放心，这活不重，但也需要多去适应。”
简单的餐食过去，桌上无谓是一些简单的素菜，两人用完餐食后便跟着大部队走了。
这支队伍人数不多，大伙许是刚睡醒没多久，一路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你跟着我我跟着你就匆匆到达目的地了。
不过这冰雹砸到人身上，也是叫人疼痛不已。
一路上也有遇到其他队伍，不过大家只是擦肩而过就分道扬镳了，坑坑洼洼地走过去后，众人停在了一个黑木屋前。
领头的是一个黑黑胖胖，中等身高的男人，他先叫众人停下来，又自己上前叩门。
安静一片。
就连大伙的说话声调都变小了。
“大娘，我们来捡柴火烧煤。”
里面有慢慢走路的声响，一直到门打开，才见到佝偻着背开门的妇人，她打开门，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有气无力地说：“令牌。”
那个男人将腰间的黑金令牌拿出，妇人看一眼后，浑浊的眼睛看着面前男人的脸，就慢慢走到一旁站着看去了。
“你们手脚快点，一会冻着我老婆子。”
领头男人答应下来，随手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你们手脚快些，站成一队进去。”
说完后，翠翠转头与高寒道：“这老婆子年年都这么说，年年都没什么病，你就表面迎合哈.......”
“一会你跟在我背后，到了之后我们比赛谁更快把篮子挑满。”
翠翠眼中带笑，示意高寒答应下来。
高寒本来松懈的情绪瞬间有了兴致，脸上溢出笑容：“好！”
从里面进去的人行色匆匆，竹空篮子进满篮子出，还好门口能容纳两人一起进出，开始的几行男人队伍手脚迅速，没一会就到翠翠他们了。
两人跟着队伍进去后，只见这房间放了一张床，床头的那边地底下挖空了一个大洞，洞口能够容纳前后两个梯子进出。
进入地窖储物中，才发现里面真是别有洞天，一路竟然延伸到可供五十人同时占据的地方。
翠翠首先下来站稳就脱了手套开始搬木头，她看向高寒的位置，见她也铆足了劲地搬，时不时还对上翠翠的眼神。
搬了一会，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拿起沉甸甸地竹篮，彼此相视一笑。
同来的几人还只是搬满到一半的容量，翠翠先快手快脚的上去，在她将篮子放到平地上后，等着高寒上来时说：“把篮子给我吧，一会你没什么力气摔着怎么办？”
高寒不听，脸转到一边：“哼，算你赢了，我要自己试试。”
她人看着瘦小，竟也慢手慢脚地上来了，走到尽头时，高寒发现自己有些吃力，皱起眉头一步步慢慢地走着，翠翠笑了一下：“给我吧。”
两人走出来后，跟着成群的大部队慢慢走着，翠翠站在一边，她放下篮子甩了甩手，伸了个懒腰：“一会吃什么好呢？”
高寒想了一会，答不出个所以然，她注意到这一路上都有人在一边清理着冰雹，不知是不是特意安排的，她好奇地问道：“年年这个时候都有人清理冰雹吗？”
翠翠思索了一会，低头看向地上的冰，疑惑地说道：“你不说我都没注意，也不是年年吧，但也差不多，每年这个时候吧，不是三夫人生辰嘛。”
“应该是图吉利不出事的意思。”
“我们快些吧，外面太冷了，等我们回去把这些烧成炭，晚上睡觉就不怕冷啦。”
翠翠说完，手脚麻利的握住竹篮两边的把手，快步走了起来：“跟在我背后吃屁咯。”
还在愣神思考的高寒反应过来，也快速地走了起来：“等等我。”
你追我赶了好一会，两人终于累得汗流浃背，并排走了起来。
这个时候，天边灰白一片，冷冷地下着圆球般大小的雪，高寒有些愣神：“真好看。”
“确实好看，等明早一睡醒，地上就都雪白一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