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祭拜（1/1）

次日，傅青岚一觉睡到晌午才醒来，早已经习惯了朱玉姝在身边的她，醒来第一句便喊了声：“玉姝。”

屋内无人答应，傅青岚才缓过神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呵~玉姝在王家村。”

傅青岚穿戴整齐，准备去看看傅敬淮。

开门，凌霄瑾正好提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外。

傅青岚有些意外，简单道了声：“早！”

凌霄瑾浅浅一笑，没等傅青岚反应过来，他便端提着食盒就进了傅青岚的房内，“站着干什么？过来，先吃点东西。”

傅青岚感觉有些受宠若惊，“这是给我准备的？”

凌霄瑾在方桌旁坐下了，打开食盒，端出两盘色香味俱佳的饭菜菜，“尝尝。”

傅青岚夹起一筷红烧排骨，酥脆鲜香的口感瞬间填满她的味蕾。傅青岚连连点头称赞：“好吃，太好吃了。这家客栈的厨子换人了吗？之前怎么没吃到呢！”

凌霄瑾笑笑，没有说话，傅青岚吃了一口，才正眼看向凌霄瑾，愣道：“这厨子，不会是你吧！”

“是我。”

傅青岚顿时感觉心尖涌上一股甜意，“原来你还有这般好手艺，我可真有口福！”

“你若喜欢，日后我便都做给你吃。”

凌霄瑾说得随意自然，这让傅青岚不禁有些局促起来，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得低下头继续吃。她时不时抬眼看看凌霄瑾，发现他仍然看着自己，傅青岚才想起来问道：“你吃过饭了吗？要不，一起吃点？”

凌霄瑾笑道：“快吃吧！大家还在楼下等你。”

傅青岚看了看窗外，早已经日晒三竿。

傅青岚吃好饭，和凌霄瑾从楼上下来，傅敬淮双腿被绷带裹着坐在轮椅上，裴霖济和凌若瓒也在旁边。看到傅青岚下来，裴霖济立马热情问候：“卿云，你昨日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很好！”傅青岚说着，就原地转了圈，“你们在聊什么呢？”

凌若瓒道：“城阳侯的儿子明日发丧，待会我们要去给他做场法事，超度一下。刚好裴江武的棺椁和旭阳的尸体也是今日下葬，你们打算去哪边？”

傅青岚思虑片刻，“我去看看裴将军。虽然旭阳是自食恶果，但裴将军为人坦荡，敬重对手，就这一点，我就必须去送他一程。”

凌霄瑾道：“我和你一起。”

傅青岚两眼一弯，对着傅敬淮说道：“淮维，你腿还疼吗？如果不能去，就在客栈里休息等我们回来。”

“城阳侯给的这把椅子很方便，可以推着走，西伯侯的棺椁在城东郊外下葬，出行不便，我就不去了，直接去城阳侯府方便些。”傅敬淮说道。

看着大家都表态，裴霖济赶紧说道：“淮维兄需要人照顾，我推着他去城阳侯府。”

傅青岚和凌霄瑾到达城东郊外时，裴江武的坟茔已经堆好，旭阳的尸身也被管家安葬在旁边。

傅青岚和凌霄瑾站在两座新坟前，旁边几棵大树上，枯黄的树叶被风吹掉了几片，稳稳覆盖在新土上，像是上苍送给他们最后的礼物！

傅青岚看着看着，不禁又想起朱蕊跳崖前的一幕，裴江武骑在马背上，英姿勃发，手握长枪，身边跟着几个嘴脸不太好看的副将。他嘲笑朱蕊的身份，又欣赏朱蕊的勇气。傅青岚还记得，裴江武说的那句“日后还可对月当歌，把酒言欢！”只是当时立场不同，朱蕊没有闲情来判断他话的真假。

可如今看来，他确实是个惜才爱贤的将军。傅青岚捏起地上的土，在裴江武坟前撒下，随后对着凌霄瑾说道：“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凌霄瑾意会，自动走远。

傅青岚走近墓碑，用手拍拍墓碑顶端，像是见到了一个好久不见的老友，“裴将军，好久不见！”她无力笑了一下，怅然说道：“我们两还真有缘，之前，朱蕊死在你的围困之下。如今，我却好好的站在你的坟前。我一语成谶，你果真被新君抛弃了。如此看来，老天也算是公平。你给了李沐将军体面，我很感激你。那时候你说对月当歌，把酒言欢，我觉得你是妄想，可如今我却想和你喝一杯。如果我们当年不是敌人，今天便可把酒言欢！可惜，不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了。”

傅青岚对着裴江武坟茔发了一会呆，又走到旭阳坟前，同样捏土撒下，“旭阳，你为了心中执念，做错了很多事。如今，也算是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不是那些受害者，不能替他们原谅你。你说自知报应，但你不后悔。你的这份忠义让我很动容，如今将你葬在你义父旁边，也算是全了你生前的想长相伴的心愿。你说你义父执念太深，但你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下辈子，我希望你做个纯粹的人，能快乐一点。”

“旭阳，其实昨夜，我有很多问题想当面问你，只可惜你没给我机会。所以，今天还是要得罪一下！”

傅青岚说完，向站在远处的凌霄瑾招招手。凌霄瑾快步过来，傅青岚问道：“子珏，你就不怀疑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毫不相干的死人单独说话吗？”

凌霄瑾随意道：“裴将军忠勇，重情重义，凭谁见了，心中都有无限感慨，不足为外人所知。”

傅青岚垂眼笑笑，道：“子珏，现在可以问灵吗？”

凌霄瑾点头，从虚丹中取出伏羲琴来，指尖轻轻拨动几根琴弦，一曲悠扬婉转的音律沁入山间，旭阳的坟头一时飘出点点星火。

傅青岚对着星火问道：“旭阳，是你故意引我们去王家村的吗？”

扩散的星火没有反应。

傅青岚又道：“你为什么要当街杀城阳侯的儿子，这样做对你没有好处。”

那片星火依然没有反应。

凌霄瑾向傅青岚解释道：“问灵，它们都只会回答自己做过的事。”

傅青岚不禁汗毛竖立：“意思是，城阳侯的儿子不是他杀的？”

凌霄瑾转头发问：“城阳侯的儿子是不是被你吸食了精气而亡的？”

那团星火动了动，摆了一个傅青岚不认识的阵型，凌霄瑾解释道：“他承认了，是他吸食的，但他不知道那个是城阳侯的儿子。以往他都是找个僻静的地方下手，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在白日里动手。”

傅青岚再问：“那你吸食精气，有没有挑人的特征？”

星火又变动了阵型，凌霄瑾解释道：“它说，城阳侯儿子的身上，那天扩散出很纯正的精气，被他闻到了。而且当天李沐的身体反应很大，急需一个这样淳厚的精气滋补，他不得不冒一次险。”

傅青岚道：“如今这世上，都有谁知道你的计划？有几个？”

那堆星火移动成一个箭头，直指山外，凌霄瑾默了默，道：“它说，有一个人，那人在河东。”

傅青岚小声嘀咕，“河东？河东最大的姓氏就是裴氏。难道？？？”嘀咕完，她又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星火不再移动。

“那人姓什么？是姓裴吗？”

星火依然没有变动。

傅青岚又接二连三问了几个问题，那团星火都没有动静。

凌霄瑾道：“旭阳若是知道有人要害自己，他肯定第一个先灭了那人。”

傅青岚双臂交叉，在坟前来回踱步，自顾推测。“这个人肯定和旭阳关系很好，难道是他的这个好友，暗中给我们的指引？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凌霄瑾看着被种种疑惑发难的傅青岚，道：“我们去问问西伯侯府的管家，看看能不能问出有关旭阳的生前的事情。”

傅青岚和凌霄瑾来到西伯侯府，高高门梁上悬挂着一朵大白花，大门敞开，府里的管家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仆从，守裴江武和旭阳排位前，等傅敬淮和裴霖济祭拜。

傅青岚和凌霄瑾进门简单的祭拜后，傅青岚才问道：“淮维，苍玄，你们俩不是去城阳侯府了吗？”

裴霖济推着傅敬淮的轮椅走到傅青岚旁边，傅敬淮说道：“是我让苍玄推我过来的。我听闻裴将军的生前事迹，对他的为人颇为敬重，所以去完城阳侯府那边，看时间还早，就想来祭拜一下。”

傅青岚环顾四周，问道：“子若阿兄人呢？没有和你们一起来？”

“城阳侯府的事还没结束，子若阿兄暂时走不了。”裴霖济欣然解释道。

傅青岚简单问完裴霖济和傅敬淮两人，便向旁边的西伯侯府大管家走去，“能给我们讲讲你家公子生前旭阳的事迹吗？”

大管家将他们带到会客厅，茶水奉上后，管家才怅然说道：“自从老爷死后，少主伤心欲绝，离家出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就算后来，少主回来了，也不怎么在府里住。我们作为下人自然不好过问。”

“之前你们不是说他在外地安家了吗？整个冀州城的人都知道西伯侯的义子远在外地不常回来。怎么，现在又变成了离家出走？”傅敬淮疑惑问道。

大管家无奈，“那都是为了维护少主的名声才对外说的。少主早年在外修习术法，本就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但老爷不想让人知道少主修习术法，所以才对外宣称，少主志不在冀州，另寻了他出安家。”

傅青岚问道：“那水井里的事，怎么解释？”

“水井里的棺椁是少主安排放进去的，我们作为下人，只能听命行事。至于井里那二百人骨，我们完全不知。好在城阳侯大度，只是追究了少主的责任，没有牵连我们这些下人。少主之前就说过，这个宅子今后就留给我们这些忠诚的奴仆。不管是老爷还是少主，都待我们极好，所以我们这些老人都决定留下来，为老爷和少主守家。尽管以后他们都不在了，只要我们还能动弹，就不会让西伯侯府变成废墟。”

傅青岚暗叹，裴将军果然是个极好的人，就连管家仆从都这般重情重义。她问道：“旭阳在河东交的朋友，你们知道吗？”

管家和几个仆从摇摇头，“少主的私事我们哪里会知道，他出门从不带一个侍从跟随。”

傅青岚突然问道："苍玄，你不是河东人氏吗？旭阳公子，你之前可有见过？”

裴霖济立马摇摇头，道：“没有，没有。家兄管我甚是严格，整日不是修炼就是学习各种文墨，我人生中有好几年都是在姑苏求学。这点，凌三公子是知道的。除了你们，我也没有机会认识别的人了。”

傅青岚自言自语道：“那就奇怪了，到底还有谁知道呢？”她心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影子，“黑袍怪？”

傅青岚突然兴奋起来，“黑袍怪，一定是旭阳请来阻止我们的，那他一定知道旭阳的事情。”

凌霄瑾淡淡说道：“未必，铁面人黑袍怪是杀手，拿钱办事，从不过问缘由。”

傅青岚的兴致瞬间蔫了下去，“那这个人到底是谁?”

“卿云，你还记得，我在井口捡到的那块玉佩吗？”凌霄瑾意有所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