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女神(1/1)
谢怀愉踏着月光回到寺庙,看了看瓶子中的好几根柳条,都已经在慢慢生根了,是时候种下了。
他拿着玉瓶,将他们带到了天地间最易吸收万物之精华的地方,世外桃源——云间澈,一座最接近天空的地方,纯洁而又不染一丝尘埃。
他在那里守候着树长大。
陈泽言看着手里的文件不断堆积,每天有干不完的工作,这也确实是他想要的生活。
可是有天,他打开江淮留给他的那条手链。
上面有一行字——你最想要什么?
他的心跳暂停,用颤抖到无法控制的手去触摸,可是他满脑子都是谢怀愉,而不是他以为的自己最爱的事业和工作。
这究竟是讽刺吗?
“江淮,我真的好嫉妒你啊,你到底明不明白,你为什么就能这么轻易的走进谢怀愉的心里,而我在靠近他的那刻就早已被宣布死刑。”
他哭到撕心裂肺,无法控制自己那可怜的情感,直到彻底失去,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配拥有,所以陈泽言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输家,永远都没有机会去走进他的心里,对吗?
他一遍遍的问着自己,想知道最终的结局,这个答案究竟是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明明他也是受害者,被别人欺骗利用,到头来那些人罪有应得,而他却没被这眷顾上天的神明可怜呢?
他又把盒子拆了,想从里面再获取一些信息,至少他最后的时光能有个念想。
果然,盒子的背后有好几份笔记,上边写了360个谢怀愉可能会去的地方,都在人间。
谢怀愉曾答应过江淮,等一切结束之后,他会选一个地方去,这些是江淮耗费他的整个生命为他选的栖息地。
陈泽言拿着行李,立刻就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把整个公司都交给了琳达,也许这辈子他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能不能带上我?”
琳达拉住他的袖子,想让自己死心,这个男人,即使能把他最在乎的整个集团送给她,在他心里也绝对没有她的半点位置,即使她已经为他效命10年了。
“对不起”
还是头也没回的走了,她要等多少年,他才能回来?
“陈泽言,你难道就不能看看身边的人吗?”
陈泽言满怀期待的离开这人人向往的大都市,去到每一个极致温柔,或者极致寒冷的地方。
他翻越了无数的山,看遍了世间的海,也攀登过险峻的高山,无论是海上,还是深山,亦或是乡村、城市,他都去遍了。
都没有找到他的痕迹,只有最后一个地方了,云间澈。
可是这个地方没有记载,他是第一个,被自己跳过去了,可是想想,江淮也不会写一个不存在的地方。
但是都已经查了这么多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查到。
正在他为此事心烦的时候,琳达打电话过来了。
“明天K市拍卖会,有一份云间澈的地图要拍。”
陈泽言按照她说的,来到了拍卖场所,就是一个酒店,他知道这是琳达故意的。
凭她的手段,估计早就到手了,这么多年没说,肯定是等着自己玩够了,然后回去接着做那个人人仰慕的总裁。
他打开门,房间里有些昏暗,便将门推开,打开灯进去了。
里面就放着他想要的那张地图。
琳达并没有来。
刚拿到手,微信就发过来了。
“我很了解你,可就是太了解你了,所以就会不抱有任何期待,你知道的,这很折磨,就像你这些年做的一样,你不会放弃,我不会放弃,所以这次我尝试了,可以还是选择了地图,陈泽言,希望我们之间,后会有期!”
陈泽言看着门口处的监控弯腰行礼,随后笑着挥手。
可躲在监控屏幕旁的琳达早已经哭到不能自已,这么多年,为什么还不能放弃?为什么守候了他十年,还是换不来他的一次停留?
陈泽言看着手中的地图,开心到不能自已,自己找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希望,可是他的希望太多次扑空,万一这次又是一样的结局怎么办?
陈泽言一想到这里,顿时心情烦躁,摸着手腕上的手链,他又觉得江淮不会欺骗自己,他一定会让自己找到谢怀愉,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谢怀愉能够幸福。
不希望这漫长的岁月,谢怀愉是一个孤单的神,所以江淮一定会为他想好之后的一切。
“江淮,真是多谢你了。”陈泽言对着手链喃喃自语,小王看到这一幕,直言他老板是疯了,这么多年满怀希望又一次次落空,就算是神人都无法做到不受任何的影响。
小王走过去,把手里的糖递给陈泽言,陈泽言直接照着他的头一巴掌,脸色瞬间冷下来,自己的美梦被打破了,他又有些惶恐,害怕真的就是自己的梦。
害怕这一切都不存在,害怕就连谢怀愉都是假的,十年没见,周围都没有一个人知道谢怀愉,只有他记得,不少人说他是把梦和现实混淆了。
他是名门世家的孩子,是必须要被所有人尊重的陈家公子,他们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谢怀愉,没有那个温柔的男孩子,没有那个外表顺从,内心却让你捉摸不透的小天使了。
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他都已经记不起谢怀愉了,可是他清楚的记得江淮,记得他的长相,他的一切。
“谢怀愉,你告诉我,这一切难道都是梦吗?可是即使是梦,我也好想你啊!毕竟、我离不开你啊!”
陈泽言说着说着就深深睡过去了,渐渐陷入深度睡眠,他的泪从眼眶滴下,一直顺着滴进耳朵里。
耳朵里仿佛又听见他熟悉的声音。
是你吗,谢怀愉?
谢怀愉坐在他的身边,慢慢拿起他的手,和自己十指合一,闭上眼睛十指合一的地方慢慢渗出血来。
“陈泽言,我是江淮,这个世界没有谢怀愉。”他慢慢的说,吐字清晰,好似生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清楚。
谢怀愉用自己的血洗涤陈泽言的记忆,害怕他忘的不彻底,又害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记得他了。
可现在,他要用自己的所有换江淮活,换陈泽言会好好保护江淮,神从来都是来人世间救赎人的,哪怕有人待他三分好,这辈子,这个神就会为谁而活,所以。陈建林和林伟尚也曾获得神的青睐,可人心异变,还是抵不过时间和诱惑!
谢怀愉肉眼可见的衰老,没一会儿就变成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三年时光,这是他最后的期限,他没有转世轮回,只有永生或者消亡。
谢怀愉佝偻着背悄悄离开,可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在半路上就被捉住了。
他们以为这是小偷,连忙拉着谢怀愉去陈泽言帐篷中汇报。
可一进来就看见陈泽言像是做了噩梦一般,满身大汗,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一个名字——江淮。
小王急忙走到谢怀愉身边,轻轻唤醒他,陈泽言被他唤醒,可突如其来的怀抱和哭泣吓了小王一跳,但是借他八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对自己的财神爷说什么。
“老板,这个人鬼鬼祟祟的,可能是手脚不干净,咱们要不要报警啊?”小王小声在陈泽言耳边问道。
陈泽言只是眼神示意手下去看看他到底偷了什么,可搜了半天,就只搜到一条手链,还是个便宜货。
陈泽言很不耐烦的翻他一眼,随后继续睡觉,小王也知道自己是错怪他了,但这大山里,常年积雪,怎么可能一个这么佝偻的老头会来这里。
最后还是决定让他自生自灭,怎么来这里的就怎么回去!
谢怀愉也不怨恨,拿上他们扔在雪地里的手镯往雪山外走,这里太寒冷了,他待了十年,太想离开了。
大雪下个不停,没人听见他的请求,谢怀愉拼尽全力,也只能走到最开阔的地方,爬也没有办法爬出去,长眠于此,身体化作白雪。
所有人都将他遗忘,世上再无谢怀愉,也无人再记得天上有个神,他在人间做的一切。
陈泽言一觉醒来就带着团队去目的地,地址标的很清楚,而且走的都是捷径,十分安全。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这里仿佛就是人间仙界,与外面完全都不是一个世界,这里面简直就是冰晶的世界,纯粹干净。
里面最让人震惊的就是,冰地里竟然长了好几棵柳树,每棵柳树下面躺着一个人。
“江淮”
陈泽言大声喊着江淮的名字,跑过去跪在他的身边,不停地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手眼都不知道要放哪里。
眼泪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他的身上,可等了好久都没有看见江淮醒过来。
他抱着江淮上车,面无表情,好像是心死了一般,完全都没有丝毫人气。
手下只好跟着他把其他人拖走。
一直到走出大山,江淮醒了过来,陈泽言像个小孩子一般,震惊但是有的更多的是欣喜。
“你终于回来了。”
江淮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他还是丝毫没有对陈泽言的防备,反而是信任,毫无保留的信任。
“陈泽言,你终于找到我了。”这句话是他下意识说出来的,可是他本想说陈泽言,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但无所谓,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也许吧。
陈泽言牵着江淮的手离开这座山,带他去到他最喜欢的地方。
可是每当冬季下雪时,陈泽言总是会想起一个故人,陈泽言看不清他的模样,只听见一句模模糊糊的声音。
“你终于来接我了。”
他很厌烦有人会来打扰他,一句话说一遍就行,为什么要一直说?
谢怀愉化作一片雪花,落入茫茫白雪之中,他不是最特别的那个,这里是无人之处,这辈子都会留在这个被白雪覆盖的地方了。
他好似有些孤单。
直到几天后有个人走到他的身边,将他从众多雪里扒出来,那个人是上帝吗?
他即使是上辈子都没有看到他过,原来他喜欢戴着白色大氅啊!神的脸完全隐没在帽子之下,可是他的手白皙纤长。
神界有个传说,他们的上帝是个美男子,可是有个独特的癖好,那就是不喜女人靠近,这辈子但凡靠近他了,就把她打到人间历劫。
倘若规则允许,他会杀了她,暴力无理,不允许任何人违抗,但是也不喜参与什么事情。
上帝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低沉又带些磁性,十分撩拨,但他是男的,这确实没什么反应,也不该有什么反应。
“竹溪海,你真是下凡一趟,连自己名字都不要了,谁给你的胆子?”
谢怀愉在他的手上融化成一滴水,他的手实在滚烫,像是要把自己蒸发了一样。
“你说说你,当初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呢?现在还差点死了,真是可悲啊!可惜你就要死了,神一旦陨落,你不会不清楚吧,它的后果,你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你早就该死了,怎么还会活着!可惜下凡一趟,你竟全都不在意了,我就知道,这次我放你一马,带你解决完所有事情,随我回去。”
他将它挥了出去,便消失不见。
谢怀愉化作真身,猛摔在地上,可这次不再是一个男孩子了,而是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
当初因为好奇,偷闯了上帝的寝殿,被他的侍卫发现了,就打到人间历劫,这么多的天使都是靠这种自主推荐的方式来的。
都是一些心思不正的小仙官,想一睹他的尊容,看看这世上有着至尊权利的神长什么样子。
谢怀愉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她不喜白,甚至谈得上是厌烦了,因为他就最爱这个了,害自己在人间受了这么多苦,将来也绝对不能再靠近他了!
谢怀愉提着裙摆在雪地里走,现在她不是凡人了,依旧是神,可是她手上有着一条手链,那是他手上常带的。
这是一件独一无二的法器,她去冒险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谢怀愉想找个永生永世都不会走散的对象,这个可保她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