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顺从（1/1）

“谢怀愉，我之前找你的时候，在外面相中了一幅画，你看看喜不喜欢，我觉得你会喜欢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带你去买别的。”

陈泽言拉着谢怀愉的手，很温和的想带着他去看看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谢怀愉都觉得有些想逃了。

他终于能站在辞安的角度上思考问题了，看来自己以为的，能护她周全，全都是假的，是他自以为，对因为他给辞安带来的伤害视而不见，以为在自己身边的她，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的，其实都是自己在欺骗自己罢了。

不过，谢怀愉还是选择听他的，顺从，因为陈泽言眼中的、心中的谢怀愉就是一直顺从，没有任何城府的。

许经年也是打算将陈泽言做一个突破口，这个突破口看来能提供的消息很有限。

便嘱咐谢怀愉一定明里暗里加速促成林氏的收购计划，让陈泽言将林家的祖宅送给谢怀愉。

只要他们两家闹掰了，他就有可乘之机，这是很好的一次机会，狗咬狗，要么两败俱伤，自己坐享渔翁之利，要么添油加火，让他们自己跪地求饶。

许经年还有更为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做，他必须要搜集露水，供江淮和辞安的灵魂使用。

所以他计划先离开一段时间，毕竟这次成功了，他有预感，还会有意外之喜。

直觉有时候很准，上天不会将所有的天赋都关上，必定能支持你活下去，毕竟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

他来到一家花店，买了一束洋桔梗，然后放在自己的床前，房子是蓝色的，里面非常干净整洁，也很温馨舒适。

他的窗前还放着一张江淮和自己打球的合照，上面的他们阳光灿烂，仿佛阳光都是特意为他们而穿越上百光年而来。

许经年换上睡衣，躺在床上，门把手还不忘用东西抵住。

为生活保个险，睡觉、工作更安心嘛。

他走进梦中，手里拿着一束洋桔梗，他慢慢的，从一个小姑娘，慢慢成长。

洋桔梗散发的气味，仿佛带着许经年看到了一个平凡的女孩儿的一生,气味连接着回忆。

“许经年，你帮我勇敢一次，这次我不想再错过了。”

可是许经年一旦走进梦境，他也只是单纯的她了，没有未来的那些记忆，一切都是为她打样。

高一十班，林呦呦刚从办公室回来，就听见了班上学校的校草谈恋爱了，她坐回座位上，虽然是在刷题，但是她在听后面的女生谈这个话题。

她喜欢一个人，那个人是从小就是数学天才，会弹琴唱歌，家世优越的小帅哥一枚。

他叫周故顾！是不属于林呦呦的周故顾！也是不喜欢林呦呦的周故顾！

可惜这个秘密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过，就连她自己也羞于面对。

随后，她就悄无声息的坐回去，看着桌子上的练习本，还有坐在她斜对角的方向，那个男生的位置。

他还没回来，坐在阳台上，和好兄弟一起赏风景，每天都是。

快上课的时候，他就回来了，周故顾刚要回教室，就被隔壁班的夏安安叫走了，说是学校要开晚会。

周故顾便回来让班长马上给老师解释一下，就走了。

林呦呦全程都没有抬头，字迹写在草稿本上，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写的是什么。

她的暗恋就像是刮彩票，机率渺茫，可是又不自觉沉沦其中。

爱意无法诉说，这一辈子可能都是想尽办法，让她对他的爱渐渐消亡，可只有爱的人才懂，这不可能，每个人与每个人之间都存在万有引力，这就是林呦呦和周故顾的唯一永恒不变的联系，至少有生之年是这样的。

等晚饭时间，林呦呦不受控制的想来到他们的排练室门口，里面只有宋晚舟和周故顾。

她隔着那块玻璃，看着那里面的姑娘翩翩起舞，好像是歌颂自由、向往幸福的仙女。

她看着那个正在弹钢琴的少年，黄昏的光洒在他的身上，他散发的光耀眼明媚，就和他本人一样，让人不自觉想靠近。

她看的有些沉沦，不自觉的想再停留一会儿。

身后突然传来同学交谈的声音，林呦呦立刻离开，躲进楼梯里。

仅仅隔了一个墙的距离，仿佛就是他们之间永恒的分割线。

声音透过前面传来，她听见了那边的人在唱歌、聊天，莫名有种失落感，林呦呦没有任何的特长，只知道学习，还是一个中等水平。

这装了上千人的高中，竟然她还是孤单一人，虽然好像和每一个人都玩得不错，但事实就是她依旧是孤独的。

等回到家，就听见了父母在找亲戚借钱的声音，林呦呦一直等他们打完电话才进去。

将书包放在房间里，然后出来吃饭。

“妈，你也吃啊。”

林呦呦尽量笑着和妈妈说，林赋已经上床睡觉了。

“妈不饿，你先吃，我先去给你姨妈打个电话，你姐姐的生活费不够了，咱家现在还有些困难。”

又抹了一把泪，强忍着，不想让林呦呦担心。

夜黑人静时，林呦呦还是睡不着，又坐起来，开始翻自己的书。

《时间旅行者》

在桌子上看了又看，书上所有的批注都只关于一个人，可是他也只能在书被封存的时候，不断积灰。

高中三年，转眼一瞬，许经年用了三分钟跳过了她平凡而又普通的青春。

可是事实总是那么让人不满意，她依旧没有办法去勇敢表达，可是许经年并不是真正的林呦呦。

他不喜欢优柔寡断，事情总该有个结局，即使他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她还是在许经年的控制下，高考结束那天傍晚，她拉着周故顾到操场表白。

那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勇敢的一次了，虽然并非自己主动。

周故顾也没有拒绝她牵着自己走，因为他也是特意留下来等林呦呦的。

他们停在一个没有那么多人的地方，为了自己表白这件事不被其他人发现，她又递给周故顾一个口罩。

然后拿出手里的信，双手递给他，笑容明媚，也有一丝紧张。

“你能念给我听吗？”

周故顾站在那里，依旧和平常一样，林呦呦打开信封，开始一字一句的读给他听，就像附注了自己整个青春所有的喜欢、欣喜和难过。

“最后一句，我从来未曾在纸上，也未曾说出一句，周故顾，我喜欢你，只是我现在还不够好，你能等我八年吗？只要八年后你喜欢我，我会骑着白马来娶你，周故顾。”

“为什么现在不行？”

林呦呦也不作答，这已经是她能勇敢的最大限度了。

“我想成为更好的自己，然后再和你在一起，只要八年后你还没结婚，我就回来娶你。”

周故顾也不说什么，只是拿了那封信，承诺她八年之约。

八年后，林呦呦身价上亿，她成为了许多新人眼里最闪耀的存在，是她们在异乡努力拼搏的楷模。

她也如约回来了C市，来到了那个老地方，打开她和周故顾的聊天记录，从头到尾，他从刚开始的话少，慢慢变得多了，而她也随着自己经济自由了，慢慢畅谈。

随之越来越忙，有时好几天也忘记回复他，他也并不生气，只是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教她怎么做饭。

林呦呦满怀期待的打字，告诉他自己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等他。

等了许久，他才发了消息。

“八年了，我到现在都不确定，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我身上的别人赋予的荣光，现在你也成为了当初的我一样的人，你的世界不需要我了，抱歉，我食言了，别再来我的世界了。”

林呦呦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瞬间就刺痛了她的心，她居然自己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贪恋他的荣光，想让他成为自己的目标，激励自己成长。

一直都打不通，她走在马路上，走了很久，一直到路边摊上，她点了两瓶啤酒，随后开始喝。

另一桌的几个男生一直往她这边看，林呦呦刚好想找人打一架，便抄起酒瓶子看着他们几个。

谁知那几个男生直接喊出她的名字。

“我们是一中帅哥天团啊，当初还找你接过作业抄的，你不记得啊！”

说着还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看照片，上面确实有很多他们的照片，林呦呦也确实记起来了，他是杜涛。

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和他们一起讨论之前高中的事，她也落落大方，丝毫不避讳自己当年的糗事。

可是，当照片划到周故顾时，她的笑容凝住了，照片里的周故顾躺在血泊里，仿佛没了半点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

林呦呦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哭，用手拂去眼里的泪，还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照片里的那个人。

杜涛将手机拿回来，可是她握的太紧，兄弟四个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实在是内心挣扎了很久，才想着还是别说真话，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害，这就是兄弟几个批图批的，闲的无聊吗，而且周故顾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么厉害的人，我们几个就是想批着玩，就想看看他如果受伤了，会是什么样子，马上删了，咱兄弟几个是真没想到会把事情闹成这样。”

另一个兄弟连忙附和道：“是啊，他现在在美国，家里的企业又多，现在忙的不行。”

林呦呦半信半疑，但这种事情必须找他说个明白，否则她不能安心。

可是周故顾已经不接她的电话了，微信不回。

“带我去找他，他欠我钱，这不能不还，而且还不少。”

林呦呦拉着杜涛的衣服，逼着他带她去找周故顾。

“你带我去找他，我给你一千。”

杜涛有些迟疑。

“三千，另外，找到他了，我把这个包包送你，今天才背的。”

杜涛没有要，因为他也有些私心，因为他早就知道周故顾喜欢林呦呦，他也很嫉妒周故顾，为什么拥有这么多比他好的东西，就连林呦呦也要喜欢他。

嫉妒倘若不得到有效控制，终究会积累到一定程度爆发。

所以高考那天，他打算跟着林呦呦，得不到其他的，好歹要得到其中一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吧。

刚一动手，就被身后的周故顾发现了，让林呦呦赶紧离开。

林呦呦也是怕急了，而且他弟弟今年才刚半岁，爸爸妈妈出去工作，她趁着他睡着，才出去买的奶粉。

等回去之后就给周故顾发消息，那时候高中毕业了，也不能每天见面，只能通过手机聊天。

很久都没有人回复，一直到很晚才发消息说自己没事，还发了一条自己和狗狗的合照。

原来，那是他拼命醒过来给自己报的平安，可是他因为出血过多，抢救无效，于18岁那年离世，杜涛坐了几年牢，因表现的好提前出狱了。

“所以，他，年年就离开了？”

她崩溃的蹲在地上，看着手机里他的照片，眼睛早已模糊的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林呦呦站起身来，拿着包，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比当年被辞退，父亲患了癌的时候还要绝望。

她开着车，来到周故顾家门口，等着他来给自己开门。

可是出来的却是他的哥哥——周知耀。

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克制地上前问他：“请问，周故顾在家吗？”

周知耀默不作声，只是走上前来抱住林呦呦，一直等她平复好心情，才开车带着她去了周故顾的墓地。

她始终无法相信，毕竟有个周故顾陪了她八年，如果不是他，那一直陪着她的人是谁？

周知耀蹲下身来，将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周知耀，你知道周故顾的手机在谁那里吗？”

林呦呦没有抬头看他，她大概也能猜到了。

“我”

果然。

“所以，是他让的？”

“不是，是我自愿的，倘若你愿意，我可以取代他，你把我当成他，我并不在意，我喜欢你11年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改名字，成为周故顾，他有的我都有，甚至比他更优秀，我教了你三年的题，陪着你度过了11年，其实我比他更重要，不是吗？毕竟你从来都不敢走近他，却敢来走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