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燕青的手段（1/1）

东家侯吉对侍候在旁的一个矮墩墩的人说：“李超，你去跟着刚才那两个人走走，想办法探探他们的来路。”

李超应着出去了。

侯吉出身于裁缝世家，和侯健是两兄弟，但两人却是相反的性子，弟弟侯健身手灵巧，裁缝技艺高超，喜欢结交江湖朋友，得了个绰号“通臂猿”，而侯吉则大腹便便，不喜欢针线活，只做与针线相关的生意，精于算计，不像侯健那般爽利。

他对账房说：“防着点吧，‘油葫芦’笨，不见得他家人都笨，只是这一向没听说他家还有什么人，怎么这时却出来了？”

“油葫芦”本名尤福禄，也就是扈三娘的大姐夫。

扈家四个子女，大女儿扈元娘，然后是独生子扈成、扈二娘、扈三娘，今天来江南绸缎庄的，就是扈成，还有燕青。

两人又走访了几家绸缎庄，扈成和扈三娘掌握的信息是一样的，只知道有个大姐夫，是开绸缎庄的，姓尤。

两人接着走了几家，燕青早已发现了后面多个尾巴，但他心思缜密，怕是自己多想了，没对扈成提及，只是多了一份心思在后面，又走过两条街后，燕青确定后面那人就是盯梢的。

“扈兄，这人已经跟了我们两条街，想来不是偶然。”

“燕兄弟，莫非是看过你海捕文书的人想着来拿赏钱？”

“不会，那文书我见过，画的很是拙劣，若是我不露出身上的刺青，任谁也抓不到，我想这人是奔着扈兄来的。”

“嗨，问问他就得了呗！”

“过街，那边有个酱菜作坊，里面必有菜窖，我看是个好地方。”

李超跟了一路，见二人只往绸缎庄里进，等他们出去他再进去询问，大多铺子里的人都知道这是侯掌柜豢养的打手，也不敢得罪，就说了那二人问的事情，已知这两人就是来调查尤掌柜的。

李超想着再跟一条街就回去报信，没想到刚转过街角，就被个早伏在这里的年轻小子一记勾拳打晕。

燕青扶着李超，直奔先前看好的那家酱菜作坊，这家好像生意不好，院子里很是清冷，有个喝得醉醺醺的老苍头过来探问，燕青扔给他一个银角子，说是想买这家酱菜作坊，但是先要考察菜窖是不是合格，须自行去看看。

老苍头摩挲着银角子乐开了花，连声说贵人请便，又趁机介绍自己是最能干活的人，请贵人买下作坊后接着用他，燕青拍胸脯保证这作坊的护卫头领非他莫属。

进了菜窖，燕青把萝卜白菜的推出一个空档，把李超扔在那里，随手抽出一支小刀，趁着李超没醒，把小刀伸进他牙缝中轻轻一撬，一颗金牙被扳掉下来。

李超疼的一下子醒过来，看到燕青拿着那颗花大价钱镶的金牙朝他晃着，就知道了咋回事，抡拳就打过去，燕青攥着小刀等在那里，这一拳也直接打在刀尖上，李超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

燕青并不说话，只在那里等着他的反应，浪子不是白叫的，他自小在市井流浪，被人欺负也欺负别人，阴损招数多的很。

此时菜窖里空间狭小，燕青就在李超身前坐着，像猫戏老鼠，扈成离得远些，看燕青玩的那些花样也有些毛骨悚然，尽量把视线集中在大萝卜上面。

李超能被侯吉看重，自然有他强横的地方，平时与人斗狠也是三五个人近不得身，这时就发起狠来，身子往下一躺，右脚弓起奋力一蹬，寻常人挨这一下也该折上几根肋条，再喷出一口内伤血，可惜他对上的是燕青。

那小厮侧身一滚，躺倒在李超身边，手里小刀不闲着，顺势划断了那条腿的大筋，李超奋起的力气在此时全泄掉了。

燕青一转眼工夫又坐起来，仍旧不说话看着李超。

李超甚是自负他的腿功，给自己取过一个绰号叫“金头鱼”，其意是腿脚像鱼一样灵活有力，这时却像死鱼一样扔在那里，使不上力。

“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是进入菜窖后第一次对话。

燕青不温不火，像对老朋友一样轻轻说道：“你现在只是废了条腿，再要淘气可就是废一条命了，不值得啊！”

“你是谁？咱们有什么过节？”燕青越是轻声细语，李超越是害怕。

“别问太多了，咱俩没过节，找你来就是问点事，小刀子在这等着，有一句谎话，削一个脚趾，现在我问，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凭什么说我跟的是你？”

李超说完这句，接着就发了一串惨叫，为什么是一串呢？只因为燕青的小刀还不是削铁如泥那般锋利，李超的右脚小脚趾头一下子没切掉，只好来回的锯，在此期间李超的惨叫一直陪伴着，直到那只小脚趾头掉下来。

扈成感到胃里在翻腾，想吐，就说：“兄弟你忙着，我去上边看着点。”自顾地爬出菜窖了。

见老苍头正犹犹豫豫地往这边走呢，就笑笑说：“你家白菜保管的不好，有老鼠，瞧把我兄弟吓的。”

老苍头放下心来，大嘴一咧：“哪个酱菜坊没有老鼠，寻思多了你啥也吃不了！”

扈成拦着老苍头往院子里走，攀谈些有的没的，那菜窖里是再不想去了。

下面的审讯仍在继续，李超已经涕泪交加地求饶，燕青小刀子比着他说：“你这脚味太大，我决定下次不弄他了，改削手指头，现在说吧，为什么跟着我们？”

李超不敢撒谎了，试错的成本太大，就说了侯吉让他跟踪的目的，随着燕青的循循善诱，李超瞅着他那小刀子表现出一生最诚实的一面，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燕青反复试探，再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能问出来，就对李超说：“你要是想活，就在这里待着，白菜萝卜管够，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帮你，落一个痛快！”

李超忙说想活，燕青就不再多话，自己爬出菜窖，还暖心地给菜窖口盖严，入冬了，别把人李超冻坏喽。

找到扈成，两人出了作坊，一路上燕青边走边说，到客栈时扈成已知道了所有情况，气得目眦欲裂，要去江南绸缎庄找侯吉算账。

燕青说，明天先去尤记吧，你妹妹肯定还要去，我们会合到一处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