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表舅失踪(1/1)
楚佩瑶果真能够看到徐眉黛和莫一笑,她不仅向莫一笑道了歉,而且还向徐眉黛问了好。
当楚佩瑶说“徐老师,早晨好”时,徐眉黛有些恍惚,这真的是那个撒泼把假发套弄掉的楚亦飞的妈妈吗?这真的是那个扇岳玢瑶耳光的女人吗?
晨光从窗外挤进来一束,打在楚佩瑶的身上,她穿着一身白底彩色心形图案的家居服,头发高高地挽在脑后,素颜,但皮肤白皙,透着亮光,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平和和安宁。
“您能看到我?”徐眉黛显然问得有点多此一举。
楚佩瑶笑着点了点头,那笑容是那么迷人,让徐眉黛也不禁弯起了嘴角。
她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说:“我们能谈一谈吗?已经二十多年了,我第一次遇到可以穿越平行世界的人。”
“您也知道平行世界?”徐眉黛坐在沙发上好奇地问。莫一笑还沉浸在对楚佩瑶的复杂情感中,没有办法做到和她自如对话。
“嗯,你们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吧?”楚佩瑶像一个卜者直接说出了两人一直隐藏的秘密。
“您怎么知道?”徐眉黛开始崇拜这个智慧的女人了。
“因为你们没有按门铃,就突然出现在我家,你们站在那里,飞飞却不和你们打招呼,自顾自地走了,我就想你们可能穿墙而入,这里的人看不到你们,据此推断:你们是那个世界的人。”楚佩瑶又开始了福尔摩斯式的推理。
“您太厉害了,这都能推出来,可是您是怎么知道有我们的世界这一回事呢?”徐眉黛像个小问号,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莫一笑的眼睛在她俩之间来回转,这些问题也困惑着她。
“因为我年轻时曾穿越到你们的世界。”楚佩瑶轻轻地说。但是在莫一笑和徐眉黛听来却像是惊雷。
“真的吗?”莫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好奇心占了第一位,盖过了对楚佩瑶的恨,率先发问。
“嗯,”楚佩瑶肯定地点了点头,脸上的酒窝隐隐现了出来,看来她为自己去过另一个世界而有淡淡的喜悦。
“笑笑,其实我半个多月前就见过你,那时你在学校,因为飞飞的早恋问题我被叫到了徐老师办公室。”楚佩瑶叫着莫一笑的小名,说着话眼睛看向徐眉黛。
莫一笑知道在这个世界没有莫一笑,只有李赏乐,而在这个世界楚佩瑶和李赏乐不可能有太多交集,她知道她的小名的事情,一定发生在自己生活的世界。
徐眉黛竭力回忆楚佩瑶说的话,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只好问:“早恋?和谁早恋?”
莫一笑推了推她说:“徐老师,这是两个世界不一样的地方,那个世界,楚亦飞不是……”
“哦,哦……”徐眉黛自觉失言,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都是我的错!”楚佩瑶听莫一笑说话,黯然神伤。
“您也知道我们世界发生的事情?”徐眉黛奇怪地问。
楚佩瑶叹了一口气,开始讲出一段她年轻时的故事,莫一笑和徐眉黛被惊到了,她们安静地听着。
我年轻时飞扬跋扈,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哥哥把我宠成了一个公主。我那时候可能确实长得好看,来家里的人见了总要夸上几句。
一个人如果一直在一个赞美构筑的世界长大,就容易找不到北,我就是这样。
从小到大,我越来越膨胀,最后受不了一点委屈,觉得自己就是天,谁得罪了我就是捅破了天。
大概是二十岁那一年吧,我家里来了一个农村亲戚,我妈妈说是我的表舅。
表舅六十多岁,头发花白,但精神很好,走起路来年轻人也追不上。我爸妈领着他转了两天就累倒了,他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走路速度又快,我在城市里养尊处优的父母明显跟不上他的节奏。
那年也是春天,天气尚好,表舅还想出去转悠,但是父母走不动了,两个哥哥上班,那天我正好休息,我妈就让我陪着表舅去最大的集市看一看。
二十多年前,B市最大的露天集市在现在的明华学府那一带。大概有几百平米的市场都是各种摆摊的,但是人流和车流并没有分开,那个时候私家车还特别少,偶尔一两辆车穿过,开得慢一点也可以穿过密集的人流。
我带着表舅到了集市,原本还和他并肩走着,但老人身上那种不好味道,以及表舅的农村口音,让当时的我很嫌弃他。
在人流最多的地方,我悄悄退了出来,自己找了个卖小首饰的地方逛了起来,故意把他甩了,我想着反正人挨挨挤挤的,他也走不远,到时候我再找他。
那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表舅联系不上我一定很着急吧,后面他怎么找我的我都不清楚。
反正等我逛了几个摊位发现前面围着一群人,说有个送货车把一位老人撞了,碾压了一个来回。
我预感到不妙,冲过去,拨开人群,看见地上躺着表舅。
他手里拿着一个发卡,我们出门时他答应送我礼物,可能那个就是他买给我的。
表舅头部着地流了很多血,血把那个红发卡染成了黑紫色。他痛苦地蜷缩在那里,一只脚上的方口布鞋已经掉了,他的深蓝色衣服上有车印。
有人已经打了120,但在这样的街道,估计很久才会过来,肇事司机手足无措地在他的皮卡边转圈。
看到表舅的亲戚来了,人们让开一点路,我挤进去,想抱住表舅唤醒他,可是没有用,我越喊觉得他离我越远,最后他闭上了眼睛。
表舅躺下的地方是一棵大柏树,那棵合抱之木应该有几百年历史了,到现在明华学府盖楼房,依然把它保护了起来。当年自由市场人流量那么大,街道那么窄,这棵树也保留着,占了一个摊位。
当时表舅找不到我,可能习惯性地倚在一棵树旁张望我,柏树挡住了视线,旁边司机倒车时把他碾压进去,因为看不到人又开了出来,最后他被碾了个来回。
我无力地靠在柏树上,一方面觉得自己闯了大祸,一方面又可怜表舅,那么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就这样无力地闭着眼睛躺在那里。
突然感觉身体一动,我好像失去了知觉,但好像又没有。
说失去自觉是我眼前的表叔不见了,我以为自己做了梦,说没有是我还在集市,还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
我拦住一个人问:“我表舅呢?刚刚躺在地上的那个老人呢?肇事车辆呢?”
那个人没有理我,继续走他的路。我连问了几个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他们面前是隐形人。
没有人搭理我,他们穿过我的身体走自己的路。
我回到那棵柏树下,表舅还是没有踪迹,激动和害怕让我狠狠地拍了一下柏树,突然柏树出现了一个树洞,树洞里嵌着一面镜子,镜子上写着“过去”和“未来”,还分别画了箭头。
我点开“未来”,突然镜头里出现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就是我。
她正支棱着脖子和一个卖牛仔裤的服务员吵架。
天哪,要不是表舅出事,我正要去这家摊位看牛仔裤,镜头中的我手里拿着的那条深蓝色牛仔裤就是我喜欢的风格,到底哪一个是我呢?
我凌乱了,看着画面中的自己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口吐莲花,只把一个服务员斥责的面红耳赤,没有无力招架之力。
一开始我是有一点得意的,但一想到表舅的事情,就想着回家要怎么和父母交代,心里不免有点难受,可是表舅哪里去了?眼前没有,镜头中也没有。
可是镜头里的姑娘却完全没有这种顾虑,她上身穿一件红白相间的条纹短衫,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牛仔裤,脚蹬小牛皮小跟长筒靴,衬得两条腿修长挺拔。长发及腰,黑瀑布一样遮盖住整个后背,姑娘脸色白里透红,漂亮的让路人转头。
就我当时的样子可能在路人看来一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才会那么发作,否则不可能胡搅蛮缠。
那就是我成长的现状,从小到大,我干了坏事,但一脸人畜无害的小表情总会让人怜惜,人们觉得一定是有原因的,否则我不会那么做。
长此以往,我越来越会伪装,也越来越跋扈,有时候欺负别人竟然可以滋生出快乐和优越感,欺负了别人并且成功瞒过旁观者更是让我觉得自己有智慧,我就是在这样扭曲的三观中成长到二十岁。
柏树树洞里的画面一直在播放着,人来人往,人们看不到我也看不到那个树洞。
我站在树洞前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弄不明白状况,我不知道画面中的我和站在柏树边的我哪个是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一个什么所在。
画面在切换,我看到了自己离开了市场,接下来我看到在自己的家,单位,上下班的路上发生的一些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并不是我当时的生活中发生过的,我想起了“未来”那个按钮,莫非我看见了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