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辽原冒顿(1/1)
在遥远的漠河以北,辽原的帝都之心,狼居胥山,各大草原的部落首领此时此刻全部集中在一座帐篷内,他们在等待着什么,他们的神情无不透露出一丝凝重,今天的这件事情太过于沉重了,没有谁可以松懈相待,现在需要等待一个可以一锤定音的时机,终于,有人来了,辽原的各部落首领全部起身接待,他们的天可汗到了。辽原各草原部落联盟的首领,孪鞮冒顿,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帐台的中心,也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示意,但是各草原首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快,人家有那个实力那就应该拥有那份傲气,辽原的天可汗,从来都不是什么血脉相传,更不是什么所谓的天生具备,他们要的既会通读古今中外的贤人,更要有一拳一拳打上王座的战士,辽原开国以来,世世代代遵循着这个传统,但每一任继位的单于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丝偏差,要么是文欠缺,或是武不就,文武双全也不是没有,但这样的人可能两者皆会,但也是两者皆废,还不如前面两种,但直到孪鞮冒顿的出现,打破了几百年来人们固有的观念,冒顿自小就出生在草原首领家,但由于是偏房所生,所以他的身份比起正统来,却差了一大截,可能也就比仆人高一些,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所能接触到的世界更为宽广、更为真实,他体验过底层人的心酸,也见过上流人的奢侈,幼年的生活给他带来了早熟,也为他带来更加坚定的信念,他要亲手抹除这些阶层等级观念。他可以一边骑着马一边读书,又可以孤身一人踏入险象环生的密林深处捕猎,然后活着回来,他的雄才大略已经不是一片草原可以容纳得了,整个国家都开始充斥着他的故事,随后,他将目光投向了这个世界,全能村的邀请随之而来,他更是这一届全能村人的学长,但他去了之后,整整五年的时间都没有传出过他的音讯,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样一个人已经平白无故死了之后,他再次出现在大草原上。这一次,他如狂风骤雨般地降临在草原,更是以碾压之势击败了所有与他抗衡的对手,他继位单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改掉这个名称,他以天可汉自称,天之骄子,与我何异?在他坐稳王座还没有两个月的时间,他开始颁布各项法令,大搞改革,先是废除奴隶制的存在,所有与买卖人口有关的全部违法,统统废除,原先辽原土地全归富绅私有,底层人只能为他们干活以此来换取生存,以后不一样了,一切土地全部化为国有,再由国家平均分配下去,确保每一户人家都能够分得一片土地,偌大的草原牧场,定时定点开放给人民放牧,辽原也不再允许一夫多妻制,一人最多只能拥有一妻一妾,他解放了女性的自由,从今往后女性也可以拥有与男性一样的权利,上学堂、当官员,他还引进了南方的织布机、烧瓷等等技术进来,他让辽原的每一个女性也都可以有事可干,他要将整个辽原的每一个人的力量都发挥到极致,但既然是改革,肯定也会少不了一大群人的反对与意见,可他早就准备好了应对这些,这是革命,当然要先割掉以前的烂肉,这样新的肉才会长出来,革命、革命,革的就是一些人的命,他亲自带着上万人马,巡遍整个辽原,走到哪,看见、哪怕只是听说有人反对自己的命令的时候,就带着人马齐冲冲过去,先是将对方打个溃不成军,最后将那些人绑到自己的面前,他也不杀这些人,就是拿着一根鞭子狠狠地抽打在这些人的身上,第一次,先打一百鞭子,然后放回去,下一次再犯,就再把他们给打败,然后再打两百鞭子,再犯,再打败,再加一百,以此类推,只要没被打死就可以一直叠加下去,那十年的时间里,他仅仅带着这几万的人马,跑遍了辽原的每一个角落,打遍了草原上所有的有生力量,偌大的草原上,有多少人身上是不带鞭痕的?他靠自己的武力,硬生生地将这场革命进行到底,更是打服了草原上的每一个人。一代天骄孪鞮冒顿,舍我其谁?
冒顿走向属于自己的位置,在他的面前有一封久久未曾打开过的信封,当下所有人讨论的正是这信上所写的内容。
有人言:“即刻派大军镇压,切不可养虎为患。”
有人言:“要遵从那边的意思,割让一块土地给那些野蛮人生存,到时候那些蛮夷自会贪图享乐,不攻自破。”
还有那种和稀泥,想要双方都得讨好的那种,言:“我们先派人前去言和,安抚那些蛮夷,后假以演兵之际,派大军过去,他们肯定会顺着我们给的台阶走,不敢与我们硬碰硬,如果他们真的疯了,强行要和我们硬碰,那我们接直接灭了他们,再和那边说明,我们完全没有动他们,是他们自己非要跑过来送死,怪不得我们,这样岂不是两全齐美?”
在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当中,坐在最上方的冒顿只是一直在听,从未发过任何的言语。在这里,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是,他这点胸襟还是有的,但是在所有人的话差不多都挑明了过后,那就是该轮到他来为所有人做最后的总结了。
“大家做过选择题吗,选一还是选二?
哪个是对的,哪个是错的,在老师给出我们答案之前无人知晓,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也是二选一,是杀还是不杀,没有什么和平共存这种折中说法,这些西辽的蛮夷在那里一日不除,便一日都是我们的后患。
说到这,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要么就是将他们灭族,要么就等着被他们踏平整个辽原。”
冒顿说完,转眼就有人跃跃欲试了,打架很符合他们的文化,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用拳头来说话,打仗有什么不好,就是一群人打群架而已嘛!有人说道:“这仗怎么打,西辽靠近我们东林,就由我来率领东林草原的男儿们将这些蛮夷头颅一一砍下。”
他们的天可汗,微微一笑道:“这些人全部交由我来处理,我将亲自率领人马,与这些被前人们称为天生的战士,来一场生与死的对决。”
“传令下去,放任那些蛮夷走进草原,沿途的部落只准防守不准进攻,如果打不过,可以丢盔弃甲、可以磕头饶命、可以往死里逃跑,我都恕他们无罪,等到他们走到布玛荒漠的时候,我会亲自在那里等着他们。”
没有人会质疑他们当世的单于,更是他们的天可汗,但是这一次来了一些比较特殊的人,特殊到他们活了很久,他们知道很多,他们是活着经过从西辽的男儿第一次出现在世人们的人,也见识了如今天可汗的不可一世,如果说要从这两者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他们可能会不知道去选谁,但是当他们听见西辽人走出西辽的时候,他们按耐不住了,当冒顿说要敞开国门等着那些蛮夷冲进来决一死战的时候,他们更加坐不住了。
终于有一个年老的人站了起来,也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天可汗的人,他说:“单于。”对于这些老一辈的人来说,他们还是更崇尚“单于”这个称号,流传了世代,他们改不了,也不想改,但对此,冒顿并不在意,这个胸襟,也是有的。
他继续说道:“我们老了,我们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活到这把年纪本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唯一念头的还不是想看着子孙后代们的幸福成长,所以这一次也可能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最后一次来到这个封狼居胥了。”
“我们活了两个时代,一个是五国征战西辽,再一个就是单于你了,我不想再回忆那段历史,因为太过于沉重痛苦了,但是单于你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我要把我的经历说给你听,我只想说的是,单于,西辽人,能越快杀就越好,千万不要放任他们的成长啊!”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都是颤抖着,就差哭出来了。
冒顿并没有等他说完,就挥手示意不必再说了,下定的决心不会因为这些人的言语而改变,但也不想听这些老家伙们的唠叨了。可是他们不肯,这是关乎到这个国家存亡的时刻,他们宁死也不能看着他们的单于犯糊涂。
冒顿脸上有些凝重,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已经很愤怒了,立刻就有人安排将这些老家伙们全部带走了,至此,冒顿的脸色才开始有些缓和下来,在场的人也就有些安心了,他们可不想看着他大发雷霆的时刻,难道要看着他拿着鞭子抽打在那些老家伙们的身上?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们的天可汗心里一阵窃喜,脸上的凝重只是因为要强行忍着脸上的笑容而已,内心早已激情澎湃了,如果不是怕自己直接冲过去把西辽人一下子给屠戮殆尽了,他连这个会议都不想开,可是他怕那些蛮夷会挨不住到那个时候就全死了,所以他需要召开这个会议。这个时代已经和平太久了,已经产生了太多的腐朽,很多人都已经开始沉浸于安乐当中,是时候需要一场战争来敲醒所有人的警钟了,也为了可以再次大展自己的身手。他已经快要等不及的想要在布玛荒漠上与这些人交锋了,多好的一个战场啊,偌大的坟墓,用来葬送这些天生的战士,多好啊!当然,也可能会是他自己,不在乎,如果自己连平定一个西辽的本事都没有,那么他也确实该被淘汰了,他想一想,到时候整个辽原那将会是多么一场壮观的画面,何其壮哉!
在外面,那些熬过了两个时代的人物们,他们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多豪迈壮观的,他们只看到了当今的单于是怎么了,怎可如此的儿戏将一个国家的命运绑定在一场战争中,单于没有见过那些人的恐怖之处,可是他们不一样,做梦都无法忘记那些挥之不去的身影,如黑色恶魔一般降临大地,屠戮人间。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唉声叹气了,他们如今的单于有史以来最强,还真说不定可以战胜他们,天可汗,都是天生,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定。
过了良久,所有人都退场,唯独他们的天可汗依旧一人坐在位置上沉思,他看着桌上的信,其实他之所以这样选择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可能比之前的豪迈显得更为真实,之前他也只是演给大家看罢了,因为桌上有两封信,一封来自西辽边境,一封来自商城。
边境传来的消息是辽原边军败了,此时此刻,西辽人已经越过边河,踏入草原,他们的目标,剑指封狼居胥。
没有人知道那天的情景发生了什么,辽原对于西辽,更准确来说,是这个世界对于西辽的重视程度已经很高了,足足有上万的军队驻守在西辽边境。只是在那一天的时间里,上万人的军队在这这片草原上厮杀,从朝阳到夕阳,不是他们打得太久了,而是对方追杀他们还不够快,完颜宗弼牵来一匹骏马,有了这个,他下一次就可以杀得更快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