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信任（1/1）

今日晚间，到了风烟楼开门的时间，赵长明再次按照流程来到了门口。

敲了敲门，守在门后的那人打开门条缝，打量了一下赵长明，显然也认出了他，于是说道：“阁下还是请回吧，风烟楼暂不开张了。”

赵长明哦了一声，举手示意对方先别关门，问道：“那下次开张是什么时候？”

那名属下停下了动作，回答道：“在下并不知晓，按照老板娘的意思，大约是要等过了这一阵子再说。”说罢便要彻底将门关上。

赵长明直接伸手抵在了门上，隔着门紧接着说道：“我有一些昨夜城西的情报，想必李二娘是不会拒绝的。”

那名属下关不上门，却也没有大发脾气，而是有礼回道：“阁下先松手吧，在下只能将这个消息告知李二娘，至于见与不见不是在下能说上话的。”

赵长明撒了手，对着关上的门行礼道：“刚才多有失礼，多谢兄弟了。”

等了一阵，门后终于走了动静，那名属下将门打开来，看到赵长明，示意道：“阁下请进，二娘在二楼甲字房等您。”

赵长明点点头，再次谢了一声，迈步进了风烟楼。

这风烟楼之内，光线依旧昏暗，楼体不大，各处结构却是颇为复杂，在暗处藏着不少人手，还有些机关，可谓是一处不错的据点了。

赵长明来到甲字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李二娘的声音：

“请进。”

赵长明推门而入，只见这甲字房内，可谓低调奢华，墙上旧朝名画，桌椅皆是异木雕琢，一旁燃的香也是叫不出名字的不凡材料，而屋内茶水的气味更是醇厚如淀。

除此之外，赵长明还敏锐地感应到了屋内布置了一座小阵，不过也只是有隔音，净心之效。

而李二娘一身素衣，正倚着窗眺望楼外。

赵长明关上了门，没有贸然往前走，而是说道：“我想见一见林琴师。”

李二娘也不回头，直接问道：“你们二人不是去李家庄了么？任务还没交接完，怎么来我这儿找人呢？”

赵长明先将李家庄的事情陈述一遍，末了，挑出了林琴师的异常举动，最后说道：“林琴师想必已经回来了，我只想见她一面。”

李二娘转过身来，露出那张美丽的脸庞，却不回答赵长明的要求，反而说道：“既然委托已经成了，我可以给你结一下，这次我就先不要求看李老太爷的头颅了，不过……”

李二娘话声一顿，离开了窗边，往椅子上走去，边继续说道：“不过你现在能来见我，可不是因为这个。”

赵长明明白她的意思，这场谈话想要继续下去，只有将昨夜的事说出来了。

李二娘示意道：“坐着说吧。”

赵长明坐在李二娘对面，将余泳思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末了，补充了自己的分析：“如果我没有猜错，对方想要的应该就是那件被太平司收容的异物，这东西应该与神异序列的中序列有关，而且按照失控来看，对方暂时很有可能已经得手了。”

李二娘一边听着，一边优雅地沏茶，不紧不慢，期间虽有惊讶之色，却没有对赵长明所叙述的内容提出丝毫疑问。

待李二娘沏好了茶，给二人各倒上了一杯。

听完赵长明足够的分析之后，李二娘略一沉吟，苦笑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看来我这风烟楼也只好关上一阵子了。”

见赵长明沉默不语，李二娘问道：“你想要什么作为报酬？”

“让我见一面林琴师。”

李二娘正想回绝，却被赵长明直接打断了：“我不知道林琴师想要做什么，也不在乎你知不知道，我只要我想要的，关于邪教的消息就够了。”

李二娘虽被打断，却没有生气，而是看着面前表现强硬的赵长明，恍惚觉得有些陌生，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却也没有直接拒绝赵长明的要求。

李二娘起身，又走回了窗边，倚着窗子，说道：“你也过来看看吧。”

赵长明应言过去，在李二娘的示意下站到了她的身边，二人一同往外看去。

风烟楼地处城西这江湖汇聚之地，位置不凸显，观看却又角度极佳，在这三楼之上，正好能看到城西的三成街道，两处夜市。

不过视野之中，去年热闹的夜市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街上大批流民。

他们面黄肌瘦，衣衫破烂，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又经受着旁人的驱赶。

由因为天色将晚，官兵们正驱赶着那些无处落脚的人。

想来此刻，那些乞丐们常住的庙宇烂屋都住满了人。

而初春之时，天气犹寒，许多人都注定躲不过今夜。

除了这些危险，还有黑夜之中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偷盗，抢夺，强暴……种种情形开始在这城西的角落里悄悄上演着。

这还是在中原，不知南方又该是何等景象。

赵长明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李二娘说道：“知道为什么风烟楼能在城西站得住脚吗？因为我向来喜欢劫富济贫，尤其是那些为富不仁的畜牲，你说是不是？哭脸。”

赵长明点点头，这也是他选择在风烟楼做事的原因，而像城西的其他几处势力，只要能挣钱的活都愿意接，即使会背上些不义的名声，只要利益到了，便毫不在乎。

“二娘我呀，也就只能做些这种事情了。”

话语至此，李二娘转过脸来，眼神直对赵长明，微微笑道：“且不说林琴师在我这的人情，况且这女人心底也善，你要是想对她不利的话，还是趁早请回吧。”

赵长明拱手道：“二娘误会了，林琴师与我也算朋友，只是涉及邪教情报，我也不得不查清罢了。”

赵长明言罢，又知道仅凭话语怕是劝不成李二娘的，还好自己早有准备，于是说道：“二娘请看。”

说罢，便在李二娘有些疑惑的眼神中走到了屋子中间。

面对着窗边的李二娘，赵长明将手放在了脸皮上，摸到边缘，便发力要揭了下来。

在李二娘的眼中，他的脸皮下肌肉开始分别蠕动起来，撕扯的声音充满了屋子。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硬生生变成了个十八岁的半大少年，他的面容虽不俊美，却也耐看，脸上还挂着些汗珠，眼神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

“不知二娘可否相信我的诚意。”赵长明的声音也化作了一个少年应有的样子。

李二娘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些惊讶，心思急转，几乎肯定了赵长明乃是门派弟子，几番计较之后也当下放心了大半。

“真是英雄出少年，你这个年纪，有序列八的实力，却在做着这么危险的事情。”李二娘赞叹道。又道：“实不相瞒，我也曾是门派弟子，只是在你这个年纪能有如此修为的弟子，怕都是高序列的强者弟子啊。”

赵长明有些讶然，想不到混迹江湖的李二娘竟曾是门派弟子，怪不得一介女流能在这凶险的江湖之中站稳脚跟。

“家师有言，不便透露门派。”

“理解理解。”李二娘笑了笑，看赵长明的样子也顺眼了许多，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安排你俩见一见吧。”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谈话结束，赵长明又戴上了哭脸，李二娘亲自将他送到了了楼下。

看着赵长明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李二娘在心底笑了笑，到底是少年模样看着更顺眼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