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逃亡（1/1）

一切都乱糟糟的。

黑色的路面现在只剩下裂缝和缝隙，显然是某种极其强大的力量造成的。现在只剩下一片瓦砾，如果不冒着颠簸或爆胎的危险在上面开车，显然是不安全的。

街上每家商店的玻璃窗都碎成了无数块，水泥人行道上到处都是细小而锋利的碎片。在那几根还在的灯柱的照射下，它们似乎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但这种美丽只是掩盖了其锋利的边缘可能割伤人的真正危险。

更糟糕的是，有几辆汽车在破坏中严重损毁。有的被掀翻在地，发动机燃烧产生的火焰正在慢慢升腾，而有的则被直接扔进了附近的墙壁里。

如果不是看到那些汽车悬挂在墙壁上，或者空气中萦绕着无以言表的神圣奥林匹斯气息，我还真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地震的缘故。

不幸的是，事实远比地震更糟糕。

我站在那里，对周围的景象感到困惑和恐惧。我内心在想，地震发生时，我就在不远处，怎么会对这里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呢？不过，哈迪斯的提醒让我找到了答案，那就是我太沉浸在与哈迪斯的重逢中了。

说到哈迪斯，他似乎也陷入了自己的恐惧之中。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不容置疑的恐惧，他的嘴唇张开着，似乎想说话，但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他的脸色似乎比平时苍白，好像所有的水分都从他的肤色中流失了。

我想说点什么。我想做点什么。我想说点什么，只是想让我们俩摆脱这种恐惧和困惑的状态--对我来说是这样--重新问心无愧。我想拉着哈迪斯的手，带他离开这个毁灭之地。但不幸的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为我发现自己也陷入了恐惧之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动也不能动。

然而，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和他都清醒了过来。

从建筑物高处的某个方向传来一声响亮的尖叫。起初听起来很远，但后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阿耳忒弥斯从高处重重地摔在碎石路上时，它才停了下来。

"阿尔忒弥斯！"哈迪斯迅速大声喊道，巨大的担忧迅速笼罩了他的脸庞，他眼中的恐惧大大加剧。但阿尔忒弥斯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她显然是被抛向空中的那一击打昏了，而且落在锋利嶙峋的碎石床上时受到了极其猛烈的撞击。幸运的是，她似乎没有因为坠落而受到任何伤害（除了头部可能受到重击而头痛欲裂）。

然而，就在我想着她可能受的伤时，哈迪斯脚下一快，突然冲向她，跪在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没过多久，我也来到了他们身边，当我终于看清阿尔忒弥斯的样子时，心中的担忧更加强烈了。她看起来伤得并不严重，但确实被打得很惨。

突然，哈迪斯站了起来，一边把昏迷不醒的女神抱在怀里。我呆呆地跪在那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他向附近的一条小巷示意，我才明白他是不想留在这里暴露在外面，遭受她更多潜在的攻击，尤其是阿尔忒弥斯已经被打晕了。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和他一起走进了小巷。

我们继续往前走，直到最后来到商店的后巷，这里没有任何明显的开口，所以没人能发现我们。当我们确定没有危险后（至少......在短时间内），哈迪斯轻轻地坐在了肮脏的地上，怀里还轻轻地抱着阿尔忒弥斯。我却依然站立着，由于恐惧和焦虑的情绪在我的整个身体里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所以我一直站立着。我继续尽可能安静地围绕着哈迪斯和阿尔忒弥斯踱来踱去，睁大眼睛搜寻着任何可能袭来的危险。

突然，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阿尔忒弥斯，发现她正慢慢恢复意识，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的眼皮微微颤动，然后慢慢张开，露出午夜蓝色的瞳孔。奇怪的是，起初她的瞳孔似乎有点模糊--也许是为了表示她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时的模糊。

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阿尔忒弥斯也很快恢复了清醒。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她疯狂地质问哈迪斯，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慌忙站起身来。

哈迪斯立刻注意到她的感叹音量很大，便及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做了个嘘鼻子的动作。这时，她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他脸上担忧的神情和我脸上惊恐的表情。她的暴躁情绪随即平静下来，但还不至于如此，因为她那双午夜蓝的眼睛里仍清晰地流露出焦虑。

"你必须离开这里！"她低声感叹道，把他的手指从她的唇边移开。"你不能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在她抓住你之前快走！"

"嘘，阿尔忒弥斯，"哈迪斯赶紧嘘道。"我们现在安全了......"

是的，暂时安全。但不会再安全了。"她坚定地对他说，语气中仍带着浓浓的担忧。"你必须马上离开。在为时已晚之前离开。"

"太迟了？我突然小声问道。

不知为什么，从阿尔忒弥斯口中吐出的最后两个字--"太晚了"--开始在我混乱的脑海中产生共鸣。两个小小的字，却似乎在我的内心深处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它让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直接击中了一样，瞬间产生了恐惧和害怕的感觉。

但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我的思绪中出现了一些东西--就像打开了一盏觉悟之灯的开关。就这样，我的困惑和茫然很快就消失了，紧接着就是可怕的答案。

我的思绪回到了过去的几天，回到了此刻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更具体地说，我的思绪集中到了正式仪式前一天的晚上--在我的思绪中，这可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果它不是那么新鲜，表明它只是发生在一个晚上（或两个晚上......我现在不太确定）之前的话。由于阿尔忒弥斯不祥的话语，那天在我心中唤醒的危险和恐惧感在那一刻再次炽热起来。这些信息证实了一个事实：时日无多，在即将到来的那一刻，留给世界上其他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

这一个可怕的字眼从我的唇边轻轻呼出，所以几乎听不到阿尔忒弥斯和哈迪斯此时正在进行的对话。

"阿尔忒弥斯，我会尊重你对我们安全的担忧......但如果你想让我们走，我们不会丢下你的。"哈迪斯用他此时所能发出的最合理的声音说道。"我不会把你们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当然也不会让你们自己去做......如果你们想让我们逃走，就和我们一起逃走吧......"

但阿尔忒弥斯显然非常坚决地拒绝了。"不，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我们三个都走了，就没有什么能阻止这里的人在一瞬间找到我们了。"然后，她指着我，悄悄地厉声叹道："而且，她肯定会全力以赴，只为珀耳塞福涅而疯狂。如果她再想把这里弄回她的魔掌，一切都会重演的。"

听到德墨忒尔此刻追来的危险，足以让我内心深处早已埋藏的恐惧和害怕顷刻间烟消云散。我能感觉到我的脊背在颤抖，全身也变得僵硬。但更糟糕的是，我有一种想当场哭出来的感觉，因为这种恐惧是如此强烈，一想到我们都处在巨大的危险之中，我就感到非常虚弱和无助。

"阿尔忒弥斯，别再这么固执了。"哈迪斯坚定地反驳道，从他的语气中可以看出，他几乎快要失去耐心了。"别忘了，你以前也曾试图对付德墨忒尔，但效果并不好。"

"看在塔尔塔罗斯的份上，我们能不能不提之前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我还没准备好，就被瞬间攻击了！"阿尔忒弥斯沮丧地呻吟着。

"可你还是受伤了，不是吗！"

"哈迪斯，是我们中的一个落入她的魔掌，还是我们三个同时落入她的魔掌！难道你还不明白，现在是你让珀耳塞福涅离开她，加入其他人的机会吗？你在浪费机会我会拖住她足够长的时间，让你们两个都能出城，上州际公路，我可以想办法出去，然后跟在后面。别因为我而停下在这种情况下，珀耳塞福涅更重要，她需要你--"

冥王哈迪斯突然发出一声尖锐而沮丧的咕哝声，并立刻抓住了她的上臂。阿耳忒弥斯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触和被紧紧抓住的感觉吓得发出一声惊呼，就连我也惊讶地呆住了，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但紧接着，他开始轻微粗暴地摇晃她，但动作充满了无奈。

"你不明白，是吗？我不能丢下你！我不能让你为了我们而冒生命危险！如果能确保我们俩的安全，我不会让你直接受到伤害！我不愿意把你像祭品一样摆在得墨忒耳面前！你和我们一样需要回到安全的地方！你需要回到你真正的家，就像我们所有人一样！"

似乎这还不够令人震惊，哈迪斯的泪水开始顺着脸颊滚落，他的声音变得紧张、悲伤和破碎。他粗鲁地摇晃着阿尔忒弥斯，头几乎无助地低垂下来，完全停止了摇晃。

"想想奥林匹斯众神吧，他们希望在我们归来后能够团结一心......想想你的母亲吧，她现在可能正在奥林匹斯耐心地等待着你的到来......再想想阿波罗吧......想想如果你没能回到他的身边，他会感到多么伤心欲绝想想如果失去你，他会经历怎样的痛苦......那种痛苦可能和我与妻子分离时的痛苦相似......我非常理解那种痛苦的感受，我不愿意让他经历那种痛苦......"

一时间，阿尔忒弥斯无言以对。她只能呆呆地看着哈迪斯，脸上的表情无非是领悟、犹豫、担忧和伤痛。很明显，在她做出保护我们的决定时，他所说的那些因素已经被她抛到了脑后，但现在，这些因素又摆在了她的面前，显然，她对自己坚定的决定又有了新的想法。

我也无言以对，尽管我有一种冲动，想告诉她哈迪斯对她说过的同样的话。我想让她和我们一起回到安全的地方。我需要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在我们即将回去的时候陪在我们身边。我想大声告诉她，哈迪斯说的是对的，她不应该为了我们的安全而牺牲自己。

但是，我的舌头和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一开始我还沉浸在震惊的沉默中，但当我们附近的墙壁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形成一个新的洞口时，我尖叫了起来。

从那个洞里钻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德墨忒尔。

就在这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响彻了小巷的墙壁。

"亲爱的，你真以为能轻易从我手中逃脱吗？"德墨忒尔气势汹汹地咆哮着，在说出这个并不甜美的爱称时怒火中烧。我不知道她的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阿尔忒弥斯说的，虽然很可能是对我们俩说的。但那一刻，我并不在意，只知道我们现在都有大麻烦了。

就在那一瞬间，哈迪斯走了过来，把我推到了身后，我被他挡在了外面。我的双臂本能地去抱住他，看到丈夫为了保护我，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我的心中立刻涌起一股担忧和恐惧。

"啧啧，我就是不明白，哥哥。"德墨忒尔一边摇头一边失望地说。"打倒过一次，就一直打倒吧。你我都很清楚，你还是会失败，何必再爬起来呢？"

我几乎能感觉到他死气沉沉的脸上眉头皱得更深了，就在同一时刻，我能感觉到他在我的手掌下全身紧绷。"我不会为你这样的人轻易放弃的，德墨忒尔，"他坚定而危险地宣布。"你不能决定我是否失败。这一切都掌握在命运之神的手中。不过，我相信三姐妹会确保我不会失败。"

德墨忒尔对我的这番话绝对不以为然，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脸色开始变得更加阴沉。看到这种危险的变化，我开始感到恐惧加深，立刻把自己贴得更紧了。他也开始绷得更紧，被体内积聚的所有神经和张力紧紧锁住。此时，我们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我能感觉到我们的心跳都在快速而疯狂地跳动，而且越来越快。

德墨忒尔开始朝我们走了一步，说："我想现在大家应该知道，我根本不在乎命运之神会给我们大家安排什么。如果我想要回我的女儿，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要回我的女儿"。

这时，能量开始在空气中疯狂地闪烁，当我感觉到他自己的气场压倒了我们俩时，我更加紧紧地抱住了他。感受到他的气息，我只能感到轻微的安全感--这与我想要的安全感相去甚远--因为德墨忒尔的气场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足以让我们所有人窒息。伴随着这股危险的气息而来的，是我们早已熟悉的恐惧感，让我们有一种这就是它的可怕感觉。

"这一次，"她继续说道，现在正加快步伐向我们走来，"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容易就跑掉的。

紧接着，她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痛苦尖叫，紧接着她的能量在空中迅速消散。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突然有一支箭干净利落地射入了她的肩膀。

德墨忒尔立刻痛苦地蜷缩起来，双手急忙快速拉动箭杆，以便把锋利的箭头拔出来。就在她这样做的时候，一缕缕闪烁着金光的箭液开始从新造成的伤口中渗出，但我可以看到，就在她的身体自我愈合的时候，箭液开始停止渗出。然而，我并没有亲眼目睹伤口愈合的过程，因为阿尔忒弥斯趁机冲向脆弱的德墨忒尔，一拳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强大的力量让这位年长的女神撞上了附近的建筑，并穿过建筑飞到了另一边。

即使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突变，我对哈迪斯的控制依然紧绷有力。在目睹了这一切之后，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因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迅速，我的大脑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我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大楼里的大箱子，那是德米特飞过时撞击产生的。

突然，阿尔忒弥斯向我们挤过来，疯狂地喊道："你们必须离开！现在就走没时间了！"

但他很快就坚定地反击道："不！我告诉过你，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自卫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的！"

"没时间了，哈迪斯！你必须趁早离开！"

然后，她那双午夜蓝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此时此刻，我感到自己的渺小和不安全感，我知道我--实际上是我们所有人--被推上了危险的前台，很可能会被轻易地压倒和制服，这可能是我无法轻易应对的。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我就感到害怕和恐惧，想哭。但我还是一动不动，眼睛只盯着她的眼睛。

"为了她，去吧！"她低声说道，与几秒钟前的疯狂喊叫相比，她的声音已经大为不同，但她内心的每一丝恐惧依然存在。"珀耳塞福涅现在比我更需要你。去吧，叔叔。注意安全。"

哈迪斯并没有立即提出抗议，这与我预想的不同。他保持沉默，只是用充满紧张的眼神看着阿尔忒弥斯。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感到很不舒服，甚至比看到他流着泪恳求她不要去冒险时还要不舒服。他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失败了，他可能已经放弃说服她自救了。

这种想法让我感到不安，但不知何故......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注意安全......"他的声音小得像耳语，由于语气变得紧张，他的声音濒临崩溃。

阿尔忒弥斯没有回应，但她迅速点了点头，眼神中仍带着恐惧。我看得出，她内心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独自应对德墨忒尔的威胁，但她的力量和保证我们安全的意志很可能是促使她坚持自己决定的动力，无论她内心多么想这样做，她都不会退缩。

我默默地为阿耳忒弥斯的勇敢和勇气喝彩，同时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