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激烈的议程（1/1）

赫耳墨斯一直靠在豪宅前庭的一根柱子上，一双春意盎然的绿眼睛望着大门口。聚集在现场的狗仔队和执法人员仍在继续，甚至似乎越来越多。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往里面钻，但最终都失败了，因为周围已经竖起了无形而有效的防护罩。在过去的几分钟里，赫耳墨斯只能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止不住地感到脊背发凉。

突然，他听到前门急促地打开的声音，他对远处人群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哈迪斯和阿尔忒弥斯正好冲了出来。他们的脸上完全写满了急切，目不斜视地从赫尔墨斯身边走过，向车库的方向走去。他们俩迈着坚定的步伐。

赫耳墨斯快步跟上，急忙与紧跟在哈迪斯身后的阿尔忒弥斯保持一致。"外面的人群完全疯了，"他近乎气愤地解释道，真的急着跟上女神矫健的步伐。"想出去可能有点危险。他们可能会追杀你。"

对此，阿尔忒弥斯哼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傲慢的微笑。此时，她那双午夜蓝的眼睛似乎变得更加神采奕奕；每当她自信满满的时候，这是她的一贯特点。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问道："赫尔墨斯，我们什么时候让凡人阻止过我们做任何事？我非常肯定，我们一定能脱险。"

然后，就在到达车库之前，她又说："另外，希普诺斯可以帮助我们。"

这让赫耳墨斯很困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海普诺斯也拉了进来。阿尔忒弥斯注意到他对她的话一窍不通，于是她把头偏向了某个方向，明确表示他必须看那个方向才能知道她在说什么。于是，赫耳墨斯顺从地转过头，朝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双春意盎然的绿眼睛在搜寻着什么。

当他看到海普诺斯孤独的身影就站在大门口，外面聚集的人群一览无余时，他吃了一惊。他的出现让人群彻底疯狂了，无数相机的快门疯狂地闪烁--几乎达到了频闪的效果--警察们用麦克风呼唤他，如果他不想惹麻烦，就乖乖地表明身份。然而，希普诺斯对这些对他来说绝对是陌生的东西毫无反应。他的脸上带着纯粹的淡然。

即使隔着他和睡神之间的距离，赫耳墨斯也能清楚地看到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这要归功于他那超自然增强的视力。他清楚地看到，希普诺斯将紧闭的手抬到了自己的面前，就在嘴边。他缓缓地张开手，发现他的手里其实一直握着一把深蓝紫色的沙子。当赫耳墨斯意识到这是什么特殊的沙子时，他心中的震惊与日俱增。

他上一次见到这种沙子，还是在阿尔忒弥斯的爱人猎户座死后五年，希普诺斯之子、梦之神莫菲斯用这种沙子安抚阿尔忒弥斯进入梦乡的时候。

海普诺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轻轻地将手中的沙子吹向人群的方向，而人群似乎也在起哄，想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沙子没有落到地上，而是开始飞向人群，目标直指他们的脸部。尽管他手中的沙子数量极少，但它开始在人群中彻底扩散，直到聚集在外面的每一个人都被沙子吞没。

就在那一刻，百叶窗的闪光开始逐渐减弱，到后来完全停止，就像扬声器里警察响亮而坚定的命令声也开始逐渐减弱，直到停止。就这样，每一点活动都开始停止，人群中的每个人都开始慢慢低下头，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几秒钟后，一切都彻底沉寂了。

"谢谢你，海普诺斯。"哈迪斯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走向他的哈雷摩托。跨坐在座位上，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钥匙。在一旁，阿尔忒弥斯跳上了她的杜卡迪，戴上头盔，开始向担心的赫耳墨斯保证，她保证会没事的，但她希望他在她离开的时候照顾好阿波罗。

但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出现了。

"等等！"

三个人都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哈迪斯看到是赫拉时，感觉胃里越来越不舒服。她穿着一件紫色的轩尼服和一条合身的黑色长裤，脚上穿着一双懒人鞋--这与她平日里穿的细高跟鞋大相径庭--很快就冲到了哈迪斯面前。她没有化任何妆，当她终于站在哈迪斯面前时，脸上只剩下急切的神情。

哈迪斯叹了一口气，希望她不要在那里说错话，于是问道："赫拉，你想要什么？"

赫拉没有回答，她深吸了一口气，以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依然直视着哥哥的眼睛，却默默地举起了车钥匙。哈迪斯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拿着吧。"她对他说。

作为回应，他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用我的车去希瑟顿。这样会快很多。"

哈迪斯听到她刚才说的话，眼睛瞪得大大的，惊讶得不知所措。在后台，赫耳墨斯和阿尔忒弥斯也听到了刚才的话，也吃了一惊，后者甚至不得不解开并摘下头盔，好让耳朵更清楚地关注兄妹俩正在进行的对话。

赫拉意识到自己突然的举动引起了其他人的困惑。她咽下了喉咙里的一个肿块，蜜色的眼睛黯淡下来，变得比最近平静多了。有了这种新发现的平静，她就能肯定地说出自己的理由。

"我知道我最近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对你还是对珀耳塞福涅--都是非常不可原谅的。我是个傻子，竟然会因为自己的愚蠢而采取行动。我是个白痴，竟敢伤害她。但我以我的名义向冥河发誓，我是真心诚意地想尽我所能帮你找到她。这不算什么，但我希望能帮上忙。"

在附近，赫拉的银色丰田普锐斯停在那里，闪闪发光--主要是因为这辆车经常被清洗和擦亮，因为这是她的喜好。最近，除了赫拉，这辆车已经不属于任何人了，没有她的允许（这本来就是一件绝对难以获得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得使用它。哈迪斯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这辆车，内心感到不确定。

"哈迪斯。"

他再次转头看向赫拉，只见她依然举着手中的钥匙，她依然用黯淡却平静的蜜色眼睛凝视着他的眼睛。哈迪斯立刻注意到，在她继续看着他的时候，她的五官中多少还有些不确定和焦虑，但他看得出她是多么的真诚。

"求你了。"她说，他的声音很平静。"这是我至少能做的。"

哈迪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接过了车钥匙，轻轻地从她的手指中拿出来，紧紧地握在手中。他从哈雷车上下来，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车把，欣赏着它，因为他有一种预感，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它了--能有机会拥有并驾驶这样一辆华丽的速度机器，确实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在拥有它的这些年里，他对它的喜爱与日俱增。不过，当他转过身来看着阿尔忒弥斯，向她肯定地点了点头时，与他的哈雷戴维森"夜神"默默告别的那一刻终于结束了。女神点头回应，也从她的杜卡迪1199Panigale上下来，把头盔放在座位上，深情地与摩托车道别，然后走向赫拉的普锐斯前排副驾驶。

哈迪斯用短暂的时间回望了一下赫拉，就像她在注视着他一样。他低声对她说："谢谢你，赫拉。我非常感激。"

赫拉没有回答，只是谦卑地低下了头。

哈迪斯最后向她点了点头，终于走向了普锐斯，按下了车钥匙遥控器上的"开锁"按钮。当汽车发出解锁声的那一刻，阿尔忒弥斯迅速打开车门，溜进前排副驾驶座位，在哈迪斯上车的同时关上了车门。

由于苏伊士宅邸有自己的安全警卫系统，进出宅邸的唯一途径就是通过值班警卫，他只需在警卫室的系统上按下按钮，就能控制大门的开关。现在，大宅周围的魔法护盾已经减弱，而众人还沉浸在希普诺斯的睡眠咒语中，赫耳墨斯能够翻过大门--他的飞行经验让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克服高度障碍--并迅速按下按钮打开大门。这一切都来得及，哈迪斯终于驶出了房舍，上路了。

阿尔忒弥斯透过后车窗，看到赫耳墨斯在向他们挥手，他的身影一秒比一秒远。一分钟左右后，他从视线中消失了，她又转过头去看前方，午夜蓝的眼睛注视着他们正驶向希瑟顿的道路。

现在，匆忙的事情终于过去了，他们的计划也终于步入正轨，一切都开始让阿尔忒弥斯沉浸其中。肾上腺素在她金色的血管里奔腾，只有恐惧和焦虑的感觉玷污了它。她的大脑开始重新思考一些问题，尤其是刚才在走廊上与阿波罗的争吵。一想到被她留在宅子里的哥哥，她就感到一阵强烈的负罪感刺痛了她的心，而她的哥哥此时此刻可能正在为她担心。

她立刻清醒过来，不想让如此沉重的思绪在如此不幸的时刻折磨她。为了让自己想清楚，她立刻询问哈迪斯："那么，计划是什么？"

哈迪斯的目光紧盯着前方的道路，没有看她，他简单地回答道："我们救出珀耳塞福涅，然后想办法阻止得墨忒耳。"

......并不是什么复杂的计划......阿尔忒弥斯明知故问地想，但还是闭口不谈，她不想在紧张的叔叔面前大惊小怪。相反，她悄悄地问："那你觉得我们能在哪里找到她呢？"

"回想一下阿波罗预感中的话，"他告诉她。

她花了短短几秒钟才突然回想起那些话--阿波罗从预言的睡梦中突然被唤醒时似乎吟诵过那些话。"石楠花之乡，"她回答道。但随后，她皱起眉头说："所以我们知道她在希瑟顿。但她到底会在哪里呢？"

哈迪斯握紧了方向盘，问道："这句话的最后一个词是什么？"

"'花'。"阿尔忒弥斯回答。

"这就是我们的答案。"他回答道，脚下猛踩加速，将当前速度提高了十倍。"这里有全希瑟顿最美的花。"

大地之春鲜花店这几天一直没有开门营业。

也许很有可能是因为希瑟顿镇发生了那场神秘的"干旱"，这场干旱才开始没几天，却给这座小城的自然环境造成了很大的破坏。店里的鲜花终于枯萎了，变得毫无吸引力，没有顾客愿意购买。

但话又说回来，这些花的死亡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它们的主人最近没有照顾它们。众所周知，黛米-克洛伊一直都很爱护店里的鲜花，她甚至会给顾客一些小建议和小窍门，告诉他们如何正确地养护自己选择的花束，让它们能够美丽地活很长时间。但现在，黛米-克洛伊似乎把自己藏在了阴影里，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有消息说，就连她的女儿梅琳迪亚-哈涅也失踪了。

这让希瑟顿小镇的居民对她们的突然失踪感到非常好奇，甚至有少数居民怀疑--也许--母女俩的失踪在某种程度上导致了这场非自然的灾难降临到小镇上。

但小镇居民不知道的是，这对母女并不是在那一刻失踪的。

如果现在有人走进那家名为"大地之泉"的封闭花店，穿过柜台和摆放的枯花，来到通往花店里屋的门前，就会发现"黛米-可瑞"正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而"梅琳迪亚-哈涅"就睡在沙发上。

德墨忒尔全神贯注地用湿布轻轻擦拭着昏迷中的女儿的脸，清洗掉珀耳塞福涅在活动中使用的化妆品的每一丝痕迹。德墨忒尔甚至解开了女儿赤褐色的发辫，拔掉了所有的发夹，让她的发型松散开来。她甚至摘下了珀耳塞福涅的首饰和晚礼服，给她换上了一件更舒适的T型睡裙，一直到膝盖处。

珀耳塞福涅的睡衣是德墨忒尔从她们家带来的，这位年长的女神特意跑了一趟，以便收集一些所需的用品。起初，她打算把她带回家，在那里照顾她，因为在那里更容易得到安慰。然而，箭和信息的事件让德墨忒尔对把珀耳塞福涅留在那里感到疑虑和不安，因为阿耳忒弥斯--甚至更有可能是哈迪斯--知道这所房子的确切位置，毫无疑问，他们会首先去那里寻找珀耳塞福涅。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德墨忒耳的心里开始有一个声音在说话--她自己也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声音。你成功地彻底打垮了奥林匹斯人。你看到了他们在宅邸大厅里的下场。你成功地将他们全部击倒。我很怀疑他们在被你打倒之后还能不能动弹。此外，你现在终于拥有了珀耳塞福涅。你的女儿回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德墨忒尔不禁承认这的确是事实。她在波特兰向奥林匹斯神族释放的能量一定是她迄今为止最致命的攻击之一；她不记得自己在战斗中使用过这么多脉冲能量。令人惊奇的是，她在使用那次攻击后还剩下足够的能量来赋予藤蔓生命，并让它们找到她的女儿，而藤蔓在瞬间就找到了她的女儿。从那以后，夺回珀耳塞福涅就变得易如反掌，因为已经没有奥林匹斯神族能够阻止她了。

而且她非常确信，一旦她再次用莱特之水喂养珀耳塞福涅，没有人会再试图阻止她。

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空的神秘的忘川之水，正等待着被端到昏迷不醒的年轻女神面前。盛水时没有用杯子，因为德墨忒尔最后决定干脆直接从瓶子里把每一滴水都喂给珀耳塞福涅，一气呵成。

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瓶子里的水全部喂给珀耳塞福涅，这似乎不太合适。然而，她目前所处的情况迫使她首先考虑了这一点。除了再次抹去女儿的记忆，离开希瑟顿去一个未知的远方之外，她别无其他打算；这是她的正常计划，每当新的变化来临时，她都会这样做。

然而，她无法忍受让珀耳塞福涅再次记起自己的记忆。只有命运之神才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会有什么样的麻烦，但得墨忒耳不愿意等着去发现。事实上，她绝对不想知道。

她也不想冒险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默不作声地把毛巾丢在地上，然后拿起瓶子。然而，当她看到自己握住瓶子的手有些发热地颤抖时，她略微吃了一惊。她开始感觉到颤抖从指尖开始，沿着手臂向上，然后沿着脊柱向下，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这种感觉只会加快她心跳的速度，让她每过一秒都感到更加焦虑和恐惧。

德墨忒尔讨厌这种感觉。她不能让它们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刻削弱她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头脑清醒，才能开始行动。她不能让这种可怕的身心感受分散她对手头最重要任务的注意力。她需要勇敢地渡过难关，完成任务。

你能做到你能做到你能做到

"你还在等什么？珀耳塞福涅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