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伤人的对抗（1/1）

赫拉的叫声已经足够大，引起了其他奥神们的注意，他们纷纷从原先所在的地方出现，来到起居区，想要了解一下这突如其来的骚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其他人都到达现场时，他们呆在原地——都与已经在这里的我们这些人保持安全距离——保持沉默，专注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我能感觉到他们注视的目光开始压在我身上，刺入皮肤，但我在这种不适感袭上心头之前就摆脱了它，而是强迫我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哈迪斯身上。

到现在为止，我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他漆黑的眼睛，而他却试图注视除了我以外的任何地方。

然而，他失败了，因为他的目光总是每隔几秒钟就会回到我指责的人身上。

每次我们的视线相遇，我都会感到更加痛苦，因为我又一次想到他从未告诉过我真相。

他已经做了多少次了？

太多次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痛苦地低声质问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快要碎了。

“……珀耳塞福涅……”他低声喃喃着，似乎在为自己的行为说话而犹豫不决。

“你答应过我的，”我插嘴说，让他明显地畏缩了一下。

“你答应过我，你会告诉我一切的。”

“…亲爱的…”

“多少次？”当愤怒开始蔓延到我的全身时，我要求知道。

“你要对我隐瞒多少次真相？要我知道多少次被隐藏的事情而痛苦？你要背叛我多少次信任？”

此时，哈迪斯一副能碎成许多碎片的样子，声音有些绷紧，低声说道：“……我很——”

“为什么？！”

我突然提高的声音太大了，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惊讶地跳了起来，并在安静的大客厅里回荡了几秒钟。

但即使恢复了寂静，它仍继续在我脑海中回荡，从内心深处折磨着我。更重要的是，空气中的紧张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越来越强烈，沉重而痛苦，我能感觉到它开始慢慢地让我窒息。

已经形成的眼泪开始快速流下我的脸颊，更多的形成，刺痛了我的眼睛，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徒劳地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这只会让我陷入更多破碎的抽泣中。

但是，尽管我处于毁灭性的状态，但我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哈迪斯。

然而，当他试图伸出手去抚摸我的脸颊，为我擦去流淌的泪水时，我向后退了几步，把他的手当成一块烧热的烙铁，我需要远离它，这样我就不会被烧伤和受伤。

因为我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他，我可以立即看到他眼中的伤害和痛苦开始加剧，直到这是我在他身上看到的唯一情绪。

不幸的是，那一刻我无法照顾自己。

我用哭泣的声音哭泣，“你要我受伤多少次？你打算让我蒙在鼓里多久？世界末日，哈迪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得靠我自己找出来，在你发疯妹妹的帮助下！”

“你怎么敢！”赫拉愤怒地大声尖叫。

波塞冬动作迅速，双臂环住她，不让她扑到我身上，因为从她抓破空气的样子我就看得出来，她很想当场对我下手。

宙斯只是瞪了他愤怒的妻子一眼，就回头看着我和哈迪斯。

哈迪斯没有理会他妹妹的骚动，我也没有理会，我们只能专注于彼此，因为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为什么，哈迪斯？”我再次低声质问。“为什么？”

只听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我们两人，阿尔忒弥斯一脸安抚道：“冷静点，珀耳塞福涅……”

我猛地转身面对她，就在我感觉到一股负能量的浪潮突然从我身上响起。

阿尔忒弥斯举起双手挡住脸，向后滑了几步，被我的反感逼得离得更远了，不只是她一个人，其他人也都被拒绝了。

我注意到阿波罗开始走向他的妹妹，他的姿态是防御性的，准备好在我伤害她的情况下战斗，但雅典娜却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再靠近一步。

当我的负能量消散后，阿尔忒弥斯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她的手，尽管她仍然将它们放在胸前，以防她需要再次保护自己。

她张开手掌，好像没有恶意一样，温柔地告诉我，“让我们解释一切。任何事情。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们都会回答，我们会说实话。”

就在这时，宙斯出现在画面中，他开始说话时坚定地交叉双臂。

“这是很久以前盖亚颁布的法令；从我们第一次被剥夺作为伟大的奥林神族的权利的时候起。我们新的黄金时代迟早会到来。我们将能够以最伟大的神和女神的身份回归并获得全能，凡人将崇拜我们，我们将再次统治世界。但是新时代开始的时刻到来了，旧时代结束的时刻到来了一个，就在今年，几天之内。”

然后，他推开哈迪斯，将大手的手掌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外表退缩，内心蠕动，他的手压在我身上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只是让我想起了他所拥有的力量，以及我感觉他只要粗暴地将我推倒在地就能折断我的骨头。

但当然，有哈迪斯在附近保护地看着我，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不会是什么坏事，珀耳塞福涅，”宙斯用肯定的语气告诉我，尽管听起来不像。

“我们可以回到真正的自己。我们可以再次实现我们的荣耀。我们最终可以掌权，就像我们注定的那样。”

直到那时，我才粗鲁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直视着他的眼睛，摇摇头，不相信他刚才对我说的话。

他现在已经消失了“安慰”的微笑，用警觉而专注的风暴灰色眼睛看着我。

“你真以为我会因此而高兴那么容易？”我厉声喝道，觉得被他的话侮辱了。

“与你们其他人不同，我这辈子过去五十年一直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与你们其他人不同，我感到受到了影响！”

一声哼哼从我身后响起，紧随其后的是阿瑞斯——一定是他——冷笑着说，“你这么说可能只是因为你为那些在这段时间里一直被困在身边的凡人感到难过生活。当初是他们抛弃了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可怜他们？因为他们，我们才被困在这里，不得不像他们一样悲惨地生活？当他们不再关心我们时，我们为什么要关心他们？”

我发誓，如果此时此刻我就在他面前，我一定会用我所有的力气挥动紧握的拳头向他挥拳。

“但这不就是我们身为神明应该做的吗？照顾凡人？我们守护凡人的一切，以换取他们的崇拜和信仰？我们照顾他们的土地，我们照顾他们家，我们照顾他们的家人，我们照顾他们的生活，我们照顾他们，以便我们仍然掌握天地权柄。”

然后，我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看着他们的眼睛，我说话时带着新的凶狠，“如果你们所有人都以这样一种傲慢和麻木方式思考，如果你们只关心你们自己和你们该死的权力，那么我不明白你们应该如何统治整个世界。”

我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哈迪斯身上，哈迪斯依旧用这几分钟来愈发痛苦的表情注视着我。

随着新的痛苦爆发，我哭了起来，泪流满面，“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应该相信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在这之后事情会变得更好。”

就在那一刻，我停止了说话，发现继续说话对我来说太困难和太痛苦了。

就在那时，我觉得靠近他们所有人都感到恶心，我想现在就离开生活区，这样我就不必再处理这件事了。

知道他们仍在专心地注视着我，我感到难以忍受，就像我可以在他们凝视的重压下压垮一样，我讨厌那种软弱和脆弱的感觉。

“……你是如此的脆弱……”赫拉嘲讽的话语在我的脑海中回荡，更加刺痛了我的心。

我没有再说什么，但更多的泪水涌上了我的眼眶，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我转身离开了所有人，快步走向楼梯。

赫斯提亚和阿尔忒弥斯试图抓住我，想安慰我，让我从痛苦的对峙中平静下来。

但我抢在他们阻拦之前就走了出去，立即跑上楼梯，继续跑到我的卧室，在我仓促的愤怒和沮丧中进入并砰地关上了门。

当我瘫倒在床上时，我终于爆发出大声的哀号和抽泣，将我泪流满面的脸埋在枕头里，试图至少缓和我发出的声音。

我哭啊哭啊哭，感觉整个人都随着哭声颤抖，枕头被泪水浸湿，床单被我结结巴巴的动作弄得皱巴巴的。

但是我继续哭啊哭啊哭啊哭啊。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卧室里传来珀耳塞福涅低沉的哭声，听上去如此痛苦、痛苦和破碎，刚刚发生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其他的奥林神族一直站在地板上，他们仍然对所发生的一切感到震惊，无法做任何事情来打破仍然在空气中挥之不去的紧张气氛。

所有人都没有看，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房间的任意一个角落，默默地听着楼上悲伤女神的哭声。

不过虽然他们所有的沉默都相得益彰，但最令人欣慰的是，最紧张的沉默绝对是来自哈迪斯。

冥神低头看着地板，痛苦和内疚的表情仍然笼罩着他，在整个折磨过程中，他只说了五个字以上，每一次都在他妻子质问他说他再一次没有告诉她真相时被缩短，即使他答应过他会说。

所有人都对他的悲伤和沉沦表示同情，都在等他缓过来先说话。

遗憾的是，赫拉显然没有眼力劲。

粗暴地将波塞冬从她身上甩开，她怒火中烧，咆哮道：“那个蠢丫头，我们终于有机会重新掌握天地权柄，成为先天的神，她竟然哭着为那些无用的凡人蝼蚁担心，如果我能够让她恢复理智——”

“你！你怎么样？！”

听到哈迪斯突然的怒吼，赫拉和其他人一起沉默了下来，吓得跳了起来。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冥神的身上，看他此刻的怒火。

当他开始向他紧张的妹妹迈出危险的一步时，人们已经可以看到他眼中的黑色火焰，燃烧得如此强烈以至于许多人确信如果他选择点燃他的目光，此刻的他可以点燃任何东西。

但是哈迪斯丝毫没有在意众神的目光，他那双可怕的黑眼睛死死地盯着赫拉，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美丽的蜜眸，那双眼中不再有愤怒和怨恨，而是只有彻底而绝对的恐惧。

他咬牙切齿的怒吼一声，恶狠狠的道：“你还敢在心里对我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你敢贬低我深爱的妻子？你敢让你那愚蠢的嫉妒伤她的心，伤她的心？明知道她已经受够苦了，你还敢折磨她？你敢？你现在做事就不要脸了吗？”

赫拉没有说话和动作，她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愤怒的哥哥，随着她和他之间紧张的对抗继续进行，她的恐惧越来越大。

但在内心深处，她能感觉到自己因尴尬而燃烧，尤其是当她意识到其他人的注意力是多么集中在她被她所崇拜的人责备上时。

但最糟糕的是，宙斯只是站在那儿，眯着眼睛注视着，令她痛苦的是，即使是她自己的丈夫也只是让这一切发生而无动于衷。

“你没学过尊重别人吗，赫拉？”哈迪斯怒问。

“你难道不知道，我永远不会按照你想要的方式爱你吗？你难道不知道，唯一能拥有我的心的人，只有珀耳塞福涅吗？不会是你，永远不会是你。”

当她听到哈迪斯的话时，她的心就被深深的刺痛了。

听到她的哥哥没有回报她对他的爱，听到她永远不会得到他的心，听到她永远不会是他的人。

拒绝！她听到拒绝，她绝对讨厌听到拒绝，但这已经是她第无数次听到自己被拒绝的声音了。

咆哮声犹在继续，声音犹如狼吼般的怒吼，坚定的告诉她：“如果说我心里对你有什么爱，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因为我是你的大哥。照顾我所有的弟弟妹妹是我的责任，但是你是一个极其愚蠢的人，认为我对你的家庭之爱意味着更多。你愚蠢地抓住了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你让嫉妒蒙蔽了你的双眼，表现得像个为感情失智的傻瓜。”

赫拉再次被哈迪斯的怒火吓得瑟缩了一下，此刻面对的痛苦和屈辱让她有种想崩溃大哭的冲动。

但她的骄傲，就像她神圣的孔雀一样，不允许她丢脸，迫使她不能软弱和脆弱。

因此，尽管她的骄傲迫使她鼓起所有的力量，她仍然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她的眼睛注视着但没有看到哈迪斯的眼睛。

这个时候，他的怒气似乎已经通过他严厉的话语宣泄了出来，虽然没有完全缓和下来，但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他退后一步，吐出被憋在心里的怒气。

他的眼睛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个人，发现他们都仍然注视着他并不感到惊讶。

出于兄妹的本能，赫斯提亚走上前轻轻地抓住他的肩膀，哄他放下这件事，和珀耳塞福涅在一起，因为她知道这位年轻的女神需要和她丈夫在一起的时间。

可站在自己和赫斯提亚对面的是宙斯、波塞冬和赫拉，哈迪斯不禁觉得这是一场手足大战。

可他那双还未熄灭怒火的黑眸，再次锁定了赫拉厉喝道：“简直荒唐，不是吗？身为婚姻女神竟然要毁掉一段正常幸福的婚姻。”

当他补充说时，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恶毒：“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你不会比你丈夫好到哪去。”

宙斯对此事一言不发，但他脸上的怒容和苦脸加深了。

然后哈迪斯转身离开所有人，走上楼梯，没有看他们一眼。

当他走到他和妻子的卧室门口时，他变得像老鼠一样安静，打开门溜了进去，又悄悄地关上了门。

没有少女伤心欲绝的哭泣声，其他人也不知道她已经停止了多久。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还目瞪口呆，那种高度紧张的情绪依然像阴魂不散的幽灵一样沉重地萦绕在空气中，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它，但是当每个人都在完全沉默中承认它时，没有人愿意大声承认它。

仍然在那种沉默中，没有人敢也不想承认赫拉眼中汇集的泪水快速流下她的脸颊，安静的抽泣从她的嘴唇中逸出。

***************

我醒来时看到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照亮了我的卧室。

黄色水仙花、红色郁金香和蓝色婴儿呼吸的花瓶沐浴在阳光下，喝光以恢复其自然之美。

我从床上坐起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越动越觉得骨子里的睡意慢慢消失。

在这个特殊的早晨，我感到精神焕发，精力充沛，这是我醒来时很少有的感觉。

当我想到这对我来说可能是美好一天的开始时，我的嘴唇笑了起来，我只希望没有什么事情会毁了它。

突然，我听到楼下传来妈妈的叫声：“梅琳迪亚，亲爱的！你起床了吗？”

“好的，妈妈！”我回答说，在我下床并站在地板上后伸展得更多。

“你做早餐了吗？我饿了！”

她没有回应，我摇了摇头，我想她可能没有听到我问她的话。

“妈妈，你做早餐了吗？”

我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大了，以确保她这次听到了我的声音。

依旧没有她的回应，楼下也没有任何动静。

万籁俱寂，仿佛此刻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但我很清楚这不是真的，因为五秒钟前我刚刚和妈妈说过话。

出事了。

心里突然冒出一股莫名的恐慌，我猛地停止了伸懒腰的动作，冲向门口，忍不住想看看是否一切都好。

我无法抑制可能出了什么问题的预感，这让我很激动地想知道是什么。

我连忙拧动门把手，担心地叫道：“妈妈？！”

但是当我几乎要把门撕开的时候，当我看到另一边的东西时，我忍不住惊呼出声，因为这里不是走廊，而是深渊。

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无边无际的黑暗绵延数英里，绝对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会在任何地方结束或通向其他地方——更好的地方。

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更多的漆黑，这个陌生的、超凡脱俗的地方的冰冷空虚渗入我的皮肤，深入我的骨头，让我不寒而栗。

颤抖也可能是因为恐惧，因为虚空依旧是那么的阴森恐怖，茫茫的阴影之中，可能潜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不不不！我能听到自己在脑海中尖叫，不会再来了！不是这个地方！不！

我听到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这让我跳了起来，同时也震惊地意识到我实际上是下意识地走出了我的房间，进入了黑暗。

我立即转身，当我看到我的卧室门已经不在时，我感到心跳加速，我的血也变冷了。

但当我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紧紧地、痛苦地抱住我时，我猛地再次面向前方。

如果说当我意识到自己被困在这个令人恐惧的深渊时我的心一直在狂跳，那么当我意识到我被妈妈困在里面时，我的心肯定已经停止了。

只是，她现在不是妈妈了，她散发出的力量在空气中是如此强大和沉重，以至于我能感觉到它拂过我的皮肤。

一股浓烈而危险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仿佛她在燃烧，随时都可能爆发。

德墨忒耳的脸上带着怒火和威胁的表情，她的深橄榄绿眼睛里几乎燃烧着，她很生气，她一心想用自己的力量来伤害别人。

“珀耳塞福涅，”她低声咆哮着喊出我的真名。

在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并采取任何行动之前，得墨忒耳突然被吸入了更多的黑暗中，她紧紧而痛苦地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拉进了她的身边。

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