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怪物（1/1）
看热闹的人群还未散去，沈珮就已缓缓走来。
“何事如此喧哗？还聚在一起干什么，找个位置坐好准备上课。”沈珮严肃一如往昔。
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的人这才散开，选好了自己的位置。
人都走开了，沈珮这才看到地上散落的食盒，她看了眼离得最近的裴灼，随意交代了句，转身准备走上讲台，“你，把这里清理好，像什么样子。”
裴灼从沈珮出现的第一时间，眼睛就一直追着她的身影，只可惜沈珮从来不会正经看他一眼，好不容易跟他说句话，也是这样不冷不热。
从来都是发生好事不会想到他，不好的事情问都不问，就认定是他，十几年来从未变过。他也闹过也吵过，最后也只是得到一句轻飘飘的因为他是宗主之子，更要起到表率作用。
全都是狗屁！
沈珮没发觉身后有动静，又转过身看向裴灼，“怎么？有问题？”
裴灼红着眼眶看着沈珮，喉头哽咽出一句，“没有。”
然后老老实实捡起食盒，手指捏出一个除尘决，地面终于洁净如初。
金愉看着这一幕，胳膊戳了戳坐在旁边的池星落，“诶，你看他，像不像那种跟父母闹着要糖吃的皮孩子？”
池星落被金愉的比喻形容得笑了起来，而后嘴角又落下，“他可比孩子杀伤力大多了。”
“你那是没见过我们那儿的熊孩子，别小看他们，杀伤力可一点也不低。”金愉一副池星落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撇着嘴摇摇头。
裴灼听到后方金愉和池星落在后面窃窃私语，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盯了他们一眼，只可惜，眼眶红红，反而冲淡了他阴郁地气质，反而显得有几分委屈巴巴的少年气。
这一眼反而把金愉给瞅笑了，裴灼被金愉笑得恼了，转过头索性不看他们。
插曲终于过去，沈珮站上讲台开始讲课。
金愉观察了一下，今天来听课的人还真不少，毕竟这样的机会难得，就算是凑热闹的，也来了不少。
广场上，最中间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台，供老师们在讲台上讲课，学生们环绕着讲台，坐在蒲团上，大部人都听得聚精会神。
“同学们好，虽然我主修阵法符咒，但本质上我们修炼，都以身为载体，吸收天地灵气。而剑修，符咒，阵法，丹修，只是通往飞升的不同方法，最后都是殊途同归罢了。”
“所以，就算不是修习阵法符咒，也未尝不能从中有什么新的领悟。”
“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
金愉双手托腮，看着讲台上的沈珮。说实话，就金愉见过沈珮好几面的观感，不算太好，因为她总是冷冰冰的，严肃又骄傲的，看上去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尤其是她面对自己的亲侄子，甚至是亲儿子，也是那么不近人情，真的很难让人心生好感，更多的是害怕，当然，也许这就是沈珮想要达到的效果。
但是当她谈论起修行时，谈论起她擅长的符咒阵法时，却难得的充满激情，自信又大方，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像是在发光。
倒是看上去多了几分人气儿，金愉放空脑子，漫无目的地东张西望。
池星落看金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与她悄默默递纸条。
“为什么不认真听？拿云长老还是有些本事的。”
“拜托拜托，放过我吧。对于阵法符咒，十窍我只通了九窍。”金愉画了个双手合十的小图。
“？”池星落递过一个问号。
“还剩下一窍不通。”金愉又画了个流泪小狗头。
池星落看得好笑，也没再强迫金愉听课，每个人修炼的天赋不同，不擅长也不必勉强，他趁金愉不注意，偷偷把传信的小纸条藏了起来。
一节课不长不短，讲了一个时辰，金愉都快睡着了，沈珮终于走了。
金愉忽然精神了起来，转头问池星落，“下课了？”
池星落点点头，沈珮说我们也可以留在这里互相交流一下。
“我还没问你，拿云长老不是收你为徒了吗?你怎么不叫师父啊？”金愉不觉得池星落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她让我这么叫的，她怎么吩咐，我就怎么照办吧。”池星落无所谓，左右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算了，别管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金愉拉住池星落正要离开。
“师妹！”结果半路杀出个“江咬金”。
金愉顿了顿，选择无视，想装作没听到，继续拉着池星落离开。
但“江咬金”很执着，飞奔过来，拦住了金愉的去路。
“师妹！好险，差点没拦住你！”好险，差点就走掉了。
金愉搓了搓脸，僵硬地笑着转过身，“师兄，什么事儿啊？没事儿的话我和我的新朋友先走了。”
“有事儿！当然有事儿！”江近月打断金愉的后话。
“我想了一下，昨天你的剑法还有一点点问题，我还得给你纠正一下。”江近月低着头回想。
江近月刚说完，忽然意识到这里似乎还有第三个人，好像就是金愉口中提到的新朋友。
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金愉拉住的另一个人，瞪大双眼问道，“新朋友？！”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新朋友怎么都不告诉师兄一声！”江近月气呼呼地绕着池星落，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圈儿。
不认识，是个生面孔，看弟子服是掩月宗的人，长得还行，可好看的男人不靠谱啊！这掩月宗的人才来多久啊，就变成金愉的新朋友了？
然后江近月又走进金愉，一副老父亲发现闺女儿偷偷谈恋爱不告诉自己，女儿也会背着自己有小秘密的表情，故作忧郁地五十度角望向天空。
池星落虽然被江近月这一出弄得莫名其妙，但是也不觉得反感，倒是觉得挺有意思，这师兄妹喜欢转着圈观察人的习惯还真是一模一样。
金愉心想完了，作精又开始了，今天恐怕是不能和池星落一起玩耍了。
她笑着走进江近月，挽住他的胳膊，吹了吹江近月肩头并不存在的灰说道，“师兄，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我在水月城新认识的朋友，他叫池星落。”
池星落朝着江近月拱手，“师兄好。”
江近月往后跳了一步，“不敢当，我可不是你师兄。”
“师兄！”金愉胳膊顶了顶江近月。
“怎么！你有了‘新’朋友，就不要‘旧’师兄了？！”江近月夸张地把重音落在“新”字和“旧”字上。
“怎么会呢师兄，我和师兄天下第一好啊，你忘了吗师兄？”没办法，哈士奇发疯了能怎么办，只能顺毛捋了呗。
池星落听到这句话，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
江近月被哄得高兴了，挑衅地扬起下巴，朝着池星落得意地笑了笑。
“亲师兄还是不一样的，想当初......”
“好了好了，师兄咱们赶紧回去练剑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金愉怕这作精又闹什么幺蛾子，赶紧先把江近月拖走。
一边拖走碎碎念的江近月，金愉还一边回过头，朝着池星落遗憾地扁着嘴，做了个“明天见”的嘴型。
池星落又忍不住笑起来，金愉一看他笑了，也笑起来，跟他挥挥手。
哎，这一个两个的，没一个省心的，金愉心累。
江近月发现金愉好像没认真听他说（唠）话（叨），又转过头盯着她，她赶紧不再回头，朝着江近月连连点头，以示自己在认真听讲。
金愉一转回头，池星落的嘴角就落了下来，他留在原地，日头把他的影子在地上拖得长长的，只有影子陪着他一直等到彻底看不见金愉的身影才离开，她的身边怎么总是这么多人呢？
至少他们还可以明天见，这样就够了吧。
第二天，金愉也没做早点了，省的又招惹是非，倒不如等哪天直接拉池星落回清客峰搓一顿比较省心。
既然不做早点，金愉也就没起那么早，也不想昨天去方圆峰去得那么早了，等她到的时候，广场上的人已经不少了，只是金愉在人群里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池星落的身影，今天他怎么还没来。
“今天不带早餐了？估计他也吃不了吧。”旁边忽然传来了个讨人厌的声音。
“什么吃不了？你说池星落吗？”金愉有点不耐烦应付裴灼。
“我就纳闷儿了，你身为堂堂沧澜门莫傲长老最得宠的小弟子，为什么要和那么一个怪物搅和在一起。”裴灼笑得一脸欠揍。
金愉脸上忽然一点笑意也无，转过头冷冷地看向裴灼，“你什么意思。”
裴灼还以为金愉听进去了，得意地把池星落的情况讲给她听。
“你还不知道吧，他一出生，就因为母亲怀他时被妖气入侵而身负妖气。”
“所以，每逢十五，妖气最盛之时，他的眼睛就会变成妖异的蓝色。”
“就像真正的妖怪一样。不，他本来就是怪物。”
池星落匆匆赶来广场的时候，正好听到裴灼对金愉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