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骆先生之死(1/1)
幽幽静谧的巷道里,云曦一行四人皆抬头望着前方不远处那始终燃灯的房屋。
半晌后,脖子都仰酸的冉杓再也忍不住了,率先开口问道:“任师爷、云仵作,咱这是看啥呢?”
任丹青早就吃不消了,硬是听到同僚先开口,这才揉搓着脖颈道:“我也不知道在看啥。云仵作,你在看啥?”
“不知道。”云曦话音刚落,其他三个人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小姐,你逗我们玩儿呢?”青果打了个哈欠:“死亡时辰已经过了,再等下去也无济于事吧……”
小丫鬟话音刚落,就看到房檐上蓦然出现一道身影!
那身影在燃灯窗外透出的光亮下分外显眼。
所有人皆惊讶地望着来人如同飞雁一般、俊逸的身影轻快地落在地上。
“陆大人?”青果还当自己眼花了,用力地揉了揉眼睛,诧异地道:“您怎得突然来了?”
陆青帆眸光透着两分复杂,沉声道:“骆九天死了。”
他是来找云曦去验尸的。
突如其来的重大消息让众人张口结舌,云曦诧异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陆青帆抿了抿唇:“半个时辰前。”
也就是云曦他们刚刚来到凶案现场的时辰。
“好奇怪……”云曦低声喃喃道。
这个时间点未免太过巧合。
她抬眸望向那处仍旧亮灯的居所,心中只叹若非今日意外前来查探凶案地,恐怕未必会将骆九天的死亡时辰和方莲儿一案联想在一处。
可这其中究竟遗漏了什么细节暂不得而知。
“陆大人,具体情况如何?可要我等一道前往……”任师爷最关心的还是接下来的事情。
“我先带云曦过去。”陆青帆颔首,默认了大家一道前往。
任丹青和冉杓的目光默契地在空中相触,皆是一副戏谑暧昧之态。
小青果已经利索地跳上了马车,临了还认命地叹了口气:“重色轻丫鬟……”
陆青帆耳目聪明,已经告了一声罪、搂住了云曦的纤腰。
那股早就被大家心照不宣的情愫伴随着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沁入心头,惹得陆青帆运功启程的时候都有一种飘飘然之感。
双脚重新触及地面,陆青帆终于褪去了几分不真实感,缓而慢地放开了云曦的纤腰。
云曦视线已经落在前方,数名护卫府兵整齐划一地将周围团团围住、火光将周遭巷子照得通明。
只留一人进出的护卫前方,站着一名器宇轩昂、气质高傲的男子,想必就是陆青帆提过的贤王。
陆青帆在前、云曦在后,二人到贤王殿下面前行礼。
贤王略一扬手免了礼,目光落在云曦的容颜上,眉间便打了个结。
他此前已听骆九天提过,陆青帆御用的是个女仵作。可骆九天却没讲这女仵作的姿容竟惊艳清丽至此,便是当后宫嫔妃都极为出众。
“贤王殿下,还请让一让。”云曦压根不知贤王对她的容貌已然生出芥蒂,接过陆青帆递过来的包袱就准备过去验尸。
贤王眉眼微沉,侧过身让了让。
前方角落里,骆九天滑坐在地、浑身衣衫皆被细密伤口覆盖、血色不多却触目惊心,骆九天目眦欲裂的模样颇有些难看,想必死前定是经过了激烈的缠斗。
云曦秀眉一紧,前两日还好好的人,如今再见却已是死者和仵作的身份……她心中诸多不忍。
她再不耽搁,戴上透明手套子就开始简单地勘验尸首。
贤王略感新奇地瞟了一眼云曦的手套,问道:“她能行?”
一个女仵作勘验男尸首,当真不顾及男女大防?!
“死者为大。”
陆青帆怎会不知贤王殿下的想法,他认真承诺道:“贤王殿下放心,云曦是我大明最好的仵作。”
骆九天跟随贤王数年,二人主仆情深。
贤王出身高贵、素来倨傲惯了,亦不擅表达情意;能在自己刚一遇刺后就立刻赶往骆九天身亡的所在,已无言地表现出对骆九天极大的重视。
“噗,”一听所谓“最好”,贤王忍不住冷嗤道:“帽子扣得倒高。”
陆青帆眉眼微敛,“殿下看看便知。”
一路来,他不知听到多少质疑云曦的声音,贤王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打脸的人,多贤王一个不多。
云曦并未注意身后二人的对话,眸子认真观察着骆九天的伤口,间或翻看寻找致命伤。
片刻后,云曦站起身来四处转了两圈儿,在一个无人看守的地方找到了骆九天的双刀。
一双薄入蝉翼的好刀失去了主人,黯然地躺在角落里无人发现,一层淡淡的灰尘遮挡了它的锋芒。
贤王一怔,瞪向身畔的护卫统领:“这就是尔等说的‘没看到’骆先生的刀?”
一个不会武的仵作是怎么发现的?!
护卫统领立刻躬身惭愧告罪。
将双刀找到后,云曦又在四处探看了一下,观察了一番血渍,随即走向贤王和陆青帆。
“验完了?”贤王挑眉,这么快?!
“启禀贤王殿下,差不多了。”云曦转向陆青帆道:“骆先生死于一个时辰前,大概是戌时半刻到亥时半刻之间。”
她请贤王殿下和陆青帆往前走走,指着骆九天浑身的伤口沉声道:“凶犯讥讽羞辱意味十足,无数细末的伤口只是为了让尸首看上去更加骇人、实则致命伤只有一处。”
她轻轻扯开骆九天胸口的衣襟,指着心口处道:“这里。”
陆青帆一看那熟悉的刀口、眸光一紧:“是他?!”
云曦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手法对、刀不对。凶犯用骆先生的双刀杀了骆先生。”
着力点、致命伤痕迹,确与那名在逃的双刀客凶犯一般如是。
“他在挑衅我们。”陆青帆几乎可以笃定这一点。
云曦赞同点头:“大人英明。”
“你俩等等,”贤王听到一半脸色就黑了,尤其是陆青帆和云曦开始旁若无人说些“只有彼此能懂”的话,不由怒火中烧起来:“凶犯是哪个‘他’?为何要示威挑衅?!”
这二人究竟还瞒着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