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猎人是谁(1/1)
在他的眼中,那不仅仅是单纯的将一个人杀死,那是独属他的艺术品。
每一个人,都是他按照想法,创作出的伤口与死法。
怎么可能没有留存呢?
曲妍就是吃定了这一点。
最终在她的坚持下,他还是拿了出来。
一个装相片的透明相册,里面是只有巴掌大小的透明密封袋,一个相册有十五页,一页正反各三个小袋子。
他一面三个就是一个人。
第一个是类似证件照一样的怼脸照片,第二个是死者的物品,第三个也是照片,死者的下场。
像刘达强的,第二个物品就是一小簇卷密的毛发。
陈娟的第二个物品,是一颗牙齿。
她看到了李青青的东西。
还有她的尸体。
李青青的东西是她的一个指甲盖。
被砍了双手的画面,身边大量的试卷作业,堆积在身上。
曲妍面色平静地翻看完整本。
有七个人。
在小镇以外,他还动手了。
她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抽出来一个小袋子。
朝他弯起唇来,轻声道:“我可以留下你的东西吗?”
“好。”他站在她面前,询问,“要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掌上。
那双手被裹在黑色的手套里,藏得严严实实。
“你脱下手套,我想看看。”
他很纵容她,也很听话,手套一脱,露出的那双手,如她意料中的一般修长匀称,骨节处微微泛红。
称作是艺术家的手也不为过。
只是这双手沾染上太多的血腥。
她的指尖戳在他的掌心中,摩挲着他的生命线,那条线好长好长。
“我想要你的生命线。”
他的手掌宽大又带着凉意,指尖落在上面,都有种不适感。
她强忍着那股感觉,眼底满是希冀。
他沉思片刻后,竟真的拿出来一把用来去除死皮的菱形小刀,尖端就是薄薄的刀刃,形成一个尖角。
他垂眼,面不改色地将那条贯穿整个掌心的生命线,挖了出来。
鲜血从伤口处疯一样地涌出来。
他只沉默地将那条线,冲洗干净后,装了进去。
交给她。
“好了。”他是个沉默且叫人琢磨不透的人。
她将那小小的一条线,捧在手中,只觉得滚烫滚烫的。
是怎样的情感,能让一个冰冷的杀人犯,会对此付出这样多的呢?
有些细碎的记忆,从脑海中闪过,她怎么也抓不住,却又让人难受得想哭。
她眉头皱起,将东西收了起来,为他擦拭着伤口,又重新包裹起来。
“这样会好一点吗?”她歪头问他,眼中是恬静的暖意。
他觉得像是傍晚的风,带着夕阳的暖,落在他身上,很舒服。
“嗯。”他应声,掌心的痛也不算什么,只是很想很想跟她抱一下。
他抱紧她,像个大型的动物,贴着她的后背,埋头在她的颈窝,深吸一口气。
是她独有的那股,干净又清冷的气息。
“好喜欢你。”他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意。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颈窝处有些湿。
“哭什么?”她伸手去揉他的发顶,动作轻柔。
“怕你恨我。”他声音闷闷的。
她没搭话,视线顺着窗户往外飘,那里有雨幕下的青葱绿意。
“我怎么会恨你呢,我只是想救你。”她用着那救世主一样的温柔声音,望向窗外的目光却冷得骇人。
“别想太多。”
“晚上一起看电影?”她岔开了后续的话题,他也很乖地没有要去续上,应了声好。
电影选的是一部很温馨日常的影片,小清新且暖意十足。
她牵着他的手,躺在人怀里:“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的日子?”
小影的身子有些僵硬,垂下的目光晦涩难懂。
半晌才回她一句:“不敢想。”
他这样的人,似乎没有未来。
每一刻都是风险。
她却仰头,眼底是清浅的笑,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依旧能看到那双干净的眼睛。
“有什么不敢想的?”
“与其一直审判别人,让自己活在风险中,不如换一种方式。”
她循循善诱:“以前你一个人,只有这个作为精神支柱,现在不一样了。”
“小影,你有我。”
少女的目光那样真挚澄澈,仿佛带着可以包容一切的魔力。
从前那些血腥的杀戮,仿佛一下就索然无味起来。
在枯寂的世界里,只有她是鲜活的存在。
“我们可以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是另一个小镇,然后好好生活。”
她为一个渴望真挚情感的人,描绘了诱人的场景,无法拒绝的鸠毒。
“可以找一份轻松的工作,也可以不找,我们的小家就围在一个小院子里,院子里有种的花草,你手工活好吗?”
她问了一句。
这种时候切忌自己一个人巴拉巴拉,容易让自己陷进去,而缺少参与感的对方,有可能会清醒过来。
所以她邀请他一起构建未来。
他毫不犹豫:“我木工很好。”
她笑起来:“那就做一个双人秋千,我们一起荡秋千,还有浇花的水壶,你也要给我做一个,好不好?”
“好,用天蓝色的给你做。”
他们有一个未来,未来里有一个不算太大的家,家里养一条狗和一只猫,院子里有花和秋千,还有白色的栅栏。
阳光会照在他们的小房子上,她就会窝在他怀里,听他读故事给他听。
会吻他的唇做奖励,会贴着他缠着他。
多美好的未来。
然而雨水停下,他又被那股熟悉的撕裂感拉回地狱。
他匆匆跟她说了两句话后,便快步离开。
曲妍也没跟上去,而是站在门口,朝他挥手:“早点回来。”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狠心离开。
那高大的身影藏进了半山腰的建筑内,将自己锁进了一间漆黑的房内。
牵扯到神经的痛意,撕裂得叫人心颤。
高大的身影蜷缩在地上,冷汗从额头往下滴落。
足足两个小时,雨停后的两个小时,他才终于脱力昏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地上的人扯下自己的口罩,露出一张苍白的面色,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疑惑皱眉。
“怎么回事儿......”那声音带着清润的温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