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蛛丝马迹（1/1）

“好呀！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朕便下旨给你们赐婚！”

紫宸殿上皇帝此话一出，谢雅和李晏江并寿王夫妇连忙一起跪下谢恩。玉贵妃也高兴地对皇帝说道：“陛下今日玉成一对有情人，流传出去又是一段佳话。臣妾敬陛下一杯。“

梁王也趁机奉承道：“父皇今日不仅成全了郡主和晏江的一片情谊，更是为平南王和寿王解决了儿女的婚姻大事，父皇如此关爱体恤臣子，我大梁何愁不国祚绵长？”

他话音刚落，在场的大臣命妇们纷纷随着他叩拜称赞皇帝的英明和仁慈。皇帝被他们捧得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所有的人都很开心，唯一黑着脸的只有李晏山。

从父皇突然问谢雅意中人开始，他的所有注意力就都被这件事牵引了。当谢雅说她心悦李晏江时，李晏山着实吃了一惊。这些日子他为了江兴府的案子整日里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关注她。谁知她竟在自己不知道时候和李晏江走到了一起。而父皇现在竟然为他们赐了婚。

他知道自己彻底地和这个姑娘无缘了。

他原本以为今晚父皇和宾客对他的冷遇已经足够让他烦心的了，现在连他心爱的女人也是别人的了！他看着远处谢雅和李晏江的亲昵互动不禁红了眼眶。这段日子他为着江兴府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没有功夫再去关心谢雅的动向。想不到李晏江竟在这段日子趁虚而入，得到了谢雅的芳心。

他更加不明白自己这个堂弟有什么好？无论是外貌才学还是身份地位，都比不上自己，谢雅凭什么选了他？！

想到这里，李晏山的心中涌起滔天的恨意和屈辱，“咔嚓”一声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李晏山怀着这样的屈辱和恨意熬完了整场宫宴。宴会结束后，他本该回东宫的，但是他鬼使神差地在宫道上叫住了谢雅，说想和她聊一聊。

谢雅没有沈沛儿那样的城府，她是个好恶都写在脸上的人。因着这段日子她在玉京的所见所闻，无论是她的姑姑之死，还是李晏山党羽在江兴府的一系列恶行，她都对李晏山厌恶至极。她可没有闲情雅致和这样的人聊天，于是她回绝道：“殿下，天色不早了，臣女和您没什么好聊的，恕不奉陪。”

说完，她拉着沈沛儿就走了。

谢雅的决绝让李晏山更加伤心欲绝，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着人群远去，待到月亮照着他拉出长长的影子，才落寞地回了东宫。

之后的一段日子，李晏山再也没有提起谢雅，他埋头于前朝的斗争，将心底的伤口彻底掩埋起来。

虽然他不再提此事，但在东宫的后院，却有人盯上了平南王府。

沈静怡这日派人去沈府请柳琳婉入东宫，自卢氏死后，沈淮方就将后院的大小事宜都交给了柳琳婉，现在她除了没有名分，俨然已经成为了相府的女主人。

柳琳婉来了东宫后，沈静怡屏退左右，从袖中掏出了一块帕子交予柳琳婉。这正是沈沛儿那日在东宫做客时落下的。那日因为沈沛儿“中毒”昏倒，崔文茵被李晏山禁足，后院的一切事宜便由沈静怡代管，由是她也拿到了这方帕子。

柳琳婉最初拿着帕子不知女儿是何用意：“太子良娣，这是——？”

沈静怡指了指帕子上的刺绣：“娘，您看看这帕子的针脚。”

柳琳婉听后仔细端详起来，她素来是个事事留心、处处留意的人，片刻后她就确认道：“这是你五姐姐绣的。”她知道女儿像极了自己，不会随便从旧物中拿出一件沈沛儿的刺绣给她看，于是她又问道：“良娣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沈静怡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是那日永平郡主来东宫做客时落下的。”

柳琳婉听后一惊：“你五姐姐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平南王府怎么会有她的绣帕？”

沈静怡摇了摇头道：“娘，我也不知。只是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四姐姐在东宫的宴席结束后的当天晚上就回了一趟沈府，没多久她就疯了。不知这其中有没有关联。“

柳琳婉站了起来，她来回踱步两趟，片刻后对沈静怡道：“良娣等我两日，我回去查一查此事。”

告别沈静怡回了沈府后，柳琳婉迅速叫来了府里原来伺候卢氏的大丫鬟，询问她那晚沈静姝回沈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喜鹊，你仔细告诉我，别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你若说得好，我便调你来我身边伺候。”

这喜鹊在卢氏在时，是她身边最得脸的丫鬟，深受卢氏信任。可也因着卢氏的宠信，往日她在下人中也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自卢氏死后她便落了难后，往日被她欺负过的丫鬟婆子纷纷落井下石，管家也把她调到了一处偏远院子洒扫，她再也没了往日的风光。如今她听柳琳婉说要将她调到跟前伺候，哪里敢怠慢，她马上打起一百二十分的努力去回忆当晚的事。

“回姨娘的话，当晚王妃来的时候神情恍惚，感觉像是见了鬼一般。太太见她脸色不好，便叫丫鬟去给她请太医。谁知王妃一把拉住太太的袖子，满脸害怕得说请太医没用，是五小姐回来找她了。太太让王妃别瞎说，王妃哭着说她亲眼看见的，就在东宫。之后太太就把我们这些下人都轰了出去，只留王妃在屋里说话。

奴婢站在廊下候着，太太她们说话声音太小，奴婢听得不真切。只听到她们说什么郡主、鬼上身、易容之类的，别的奴婢就再也没听见了。”

柳琳婉听后屏退了所有下人，独自坐在屋里细细思索。她本就是个心细如发之人，早年间做瘦马的时候，养她的妈妈年轻时给一位江湖豪强做过妾，她从妈妈那里听到过不少关于江湖上的鬼把戏。如今她把这所有的事串起来，再结合早年的经验，便猜出了个大概。于是第二日便又去东宫，把自己猜测的事告诉了女儿。

沈静怡听后虽觉得离奇，但是柳琳婉的直觉从没有错过。她担心道：“当年五姐姐被爹爹送去荣王府做侍妾肯定是受尽苦头，不然当年不会刺瞎荣王的眼睛。现在荣王和四姐虽然死了，咱们也与她往日无仇。但她一定恨毒了爹爹，若是放任她不管，她一定会找爹爹复仇，到时候肯定会连累咱们。这人不可不除啊！”

柳琳婉想了想说道：“如今她既然能假扮郡主，可见背后有平南王府撑腰，光凭咱们，可扳不倒她。还是得借着有实力的人。”

当晚，柳琳婉知春馆里握着沈静怡给她的那方帕子，坐等沈淮方的到来。

几日后，沈家突然对外宣布，要把南郊的一片荒地踏平了建一座园子。

而那片荒地，正是沈沛儿的生母西林的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