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性凉薄（1/1）

第一轮复习马上要结束了，林一看着课本发着呆，我问他在想什么？他说：

“我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会和萧红在同一所大学。”

“你想一想，爱你的家人会因为距离而和你生疏吗？”

“可是萧红呢？她不一样”

是啊，家人是因为血缘关系而互相牵制，相互牵挂，而朋友和情人呢？是靠着荷尔蒙或者日常的相处维系的稳定的关系，谁能够保证距离不会改变一份真挚的情感呢？

任何人都无法保证，同床共枕的夫妻也无法保证不会同床异梦。

“我们能保证的只有做好当下，如果你无法忍住，就去找萧红表明心意。”

“会不会打扰到她？”

“你和她不是发小吗？怎么会如此生疏？”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我们小时候光着屁股一起玩的，怎么会越长大话越少的呢？我不理解，每次找她说话，她都对我爱答不理的。”

童年大家都很简单，一起玩耍，一起娱乐，没有任何的掺杂，打打闹闹，哭哭笑笑，长大了，都有了各自的心思，怎么会像小时候那么简单呢？青梅竹马也是要讲究运气的，不是所有童年的玩伴都能成为毕生的朋友或者情人。

生疏不经意间就开始了，一旦开始就没有结束。

秋天的风带着很大的凉意，大家不约而同穿上了长衣长裤。

我去找萧红了。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的和萧红说话，我对班上的同学都不是很在意，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梦，没必要向其他人投入太多的情感。但是，萧红在我的这个故事里占着女主角般的配置，我必须要找她聊一下，尽管我觉得很冒失。

晚上6点半吃完饭，我约着萧红在操场上散步。我挑起话题：“最近累吗？”

萧红：“不累。”

“成绩好的学生是不是感觉学习是快乐的？”

“你找我是林一让你来的吗？”

我说：“不是，是因为有些问题想问你。林一说你们之前的关系特别的好，为什么现在这么生疏了？”

萧红低头莞尔一笑：“林一记错了，我和他走的一直不是很近。虽然我们是一个地方的，我俩的关系一直都是知道彼此的存在而已。”

我心里一凉，不知道何处生来一股凉意遍布全身。

“林一说你们从小一起玩耍，长大，一直很亲近。为什么你却说的如此冷淡。”

“我生性凉薄，你知道一个英语单词吗？indifference，不是difference，我是前者，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但是记忆是不会改变的，林一说的从小一起玩耍应该也是真的。”

“那又怎样？能改变什么吗？还是能改变我，改变我的本性，还是能改变我处境，都不能。”

她是什么意思？我害怕了，我害怕看萧红。

萧红继续说道：“你不需要替林一说些什么，我们现在都很好，我很好，你也很好。”

我也很好？她为什么要说我也很好呢？

萧红：“你不用感觉到愧疚，没关系的，每个人的命运和结局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定好了。”

我不知道萧红为什么会和我说这句话，匪夷所思。

林一呀，我恐怕是帮不到你什么了。

来到教室，林一问我去干嘛了，我说上厕所了。我看着林一的侧脸，多么简单的一张面庞，他心思很单纯，可是萧红呢，刚刚的几句两天都能觉察出来她是一个心思敏感比较复杂的女孩子。林一，你俩真的合适吗？

我现在很大的疑问是为什么林一和萧红对之前的回忆态度如此不同呢？恐怕是林一自作多情了。但是目前以林一的学习态度来看，我对他其实是不担心的，至于萧红，人各有志，我想她对自己的前途也是有规划的，不会有出问题的，生性凉薄的人都是懂得克制的。

我突然觉得萧红配不上林一。

我抬头对林一说：“林一，好好学习。”

林一：“怎么突然说这句话？”

“你值得更好的前途和更好的人，你的未来是极好的。”

林一看着我一言不发，我透过眼神能察觉到林一觉得我莫名其妙，心思这么单纯的人怎么能想到我的意思呢？我会护着你直到你考上大学，如果我还能停留那么久的话。

秋天总是过得很快，不留意就快要立冬了。小白楼前的树叶落完了，学生也不再为打扫落叶愁眉苦脸了，只是这个校园失去了一块令人舒畅痛快的场景。我和其他同学的年纪不同，我甚至在想如果这片小树林能够承包给我该多美，黄叶树下，落叶缤纷，萧瑟的秋风不停的扫过我的全身，我跑也好，立定也好，黄叶都不会停止落下，树木不会停止晃动，我的心脏不会停止对这种美的欣赏，一种晃晃然酒未喝人已醉的状态，出世的感觉，好美妙。

现在林一的学习已经不需要我辅导了，他完全能够跟上老师的上课节奏，有不明白的直接去问老师了，每一个任课老师对林一的转变都赞叹不已，班主任说每一年高三都会出现一个有很大变化的学生，说的就是林一这种，真的是令人刮目相看。

听着班主任说的这句话，我感觉到骄傲，这可不是林一一个人的功劳，还有我功勋章的一半。

林一：“你说，萧红为什么一直不理我？”

我回答道：“我哪知道，好好学习，刚刚才夸了你，别又影响到自己的学习状态。”

林一：“这不影响啊，我学习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能赶上萧红呀，她成绩这么好，我希望她能看到我。”

我很诧异萧红在他心里怎么会这么重要，我甚至有点生气，作为一个男孩子可以情窦初开，对女孩暗生情愫，喜欢美好的事物，可是一旦突破了界限，影响到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这是一种软弱的表现，无法自控的表现，即使成绩提升了有什么用呢？随时都可能会恢复原样，看着自己辛苦努力培养出的成果慢慢消失化解，这是多么恐怖无力的一件事情。

我想在帮帮他，可是怎么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