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过蝼蚁一只（1/1）
随着那场三天三夜的大火终于被暴雨熄灭，符夜眼前的一幕幕飞速后退。
本以为这就是终点了，却没想到一行行文字被打在了她眼前：
相传，玄玑大陆北边不周山中，有一自混沌初开时传承下来的隐世家族，族中收藏着远古大能传下的……
闭嘴！住手！
够了！不要再提醒她了！
此刻的符夜和疯子无异，可她身处在神识中无力发泄。
不用再念了……
她知道，她知道，其实一切的起源都是自己罢了。
十二岁的生辰，是终点，可也是一切的开端。
此前她那些对哥哥身为龙傲天的无端愤恨，不过是在转移注意力。
那些她种下的因，罪果她都将一一食下。
似乎是这番内心剖白被听见了一般，这心魔终于不再困住她的神识。
一道女声悠悠叹息落下后，符夜的意识终于回转。
她的心魔，不过也是她自己。
……
感受着识海中的异样，符夜将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
这是……法则之力！
在那心魔折磨下，她的痛苦回忆连连闪回，却没想到有意外之喜。
她触碰到“时间”这一规则，进入了“心流”状态。
在法则之力的包裹下，符夜犹如初生婴儿，疯狂汲取着任何关于“时间”的概念，直到那名界灵终于准备对自己出手。
……
化意秘境内，
少女脸上一副痛苦挣扎神态，一双多情桃花眼微睁，虚虚喘着，好似刚从噩梦中惊醒。
她醒来时，只见这界灵并指，一点灵炁聚集指尖，径直戳向她的神庭穴。
显然它想要从中作梗，断了符夜的灵力上行，以至修炼出岔。
“小友醒了？可曾从幻境中悟到什么？”界灵见她醒来，并无诧异，若无其事缩回伸出的手。
“晚辈愚笨，不曾悟到什么，但解开了些许心结。”她淡淡道。
这次时间并未流逝太多，梦境和神识的时间流逝是两个极端，一个极慢，一个极快。
不过，没想到只是睡了一觉，自己的修为又跃进一大步。
体内灵力充盈，心中也安定不少。
若能保持这种悟性与修炼速度，在这秘境内一路突破至天玑也并非痴人说梦。
只是“心流”状态可遇不可求，万千修士一辈子都无法悟到一次。
符夜从不相信自己是天道宠儿。“心流”一次足矣，修炼一事，她不会寄托于任何虚无缥缈的希望。
而现在，该集中精力对付这阴狠老头了。
“前辈刚刚是在做什么？”符夜抬起头，少女的明眸中未含春水，里面只有毫无生气的空寂。
她望向界灵的双眼，探究着它身后的阴谋。
这双眼睛藏了太多秘密，全都隐没在它耷拉下来的松弛眼皮后。
“吾观小友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想要入梦助小友一力。”
老者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仿佛自己真的只是关心符夜的修行。
“不必惺惺作态，此处绝不像你所说的简单。”
朱唇轻启，吐露出的话语毫无温度。
既然界灵已经等不及要对自己出手，她也不必以前辈相称，开口直接点明。
老者平静无波的双目忽而咄咄逼人。
“你发现了？但那又如何，以前不少聪明人也发现了，可惜，他们永远都出不去了。”
界灵的形体开始一点点溶解，肉块掉到地上就变成了黑色浓雾，像一滩淤泥般在地上蠕动，下一刻又腾空而起，身形骤然拉长，变化成一张巨网，露出了它的本体。
巨网中传来轻蔑的嘲笑：“那么多人，那么多人都死了！现在你也快了，几百年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眨眼，马上你就要成为主人的一份子了！”
“仙尊半步飞升，却在一场切磋中被阴险小人偷袭，识海受损，再无飞升希望！”
“而你们这些毫无修炼资质的废物，拥有如此强大的神识，用尽全力却只能进入摇光期，多么浪费。化意化意，化的就是你们的意！”界灵怒吼着，直接揭开了这化意秘境吃人不吐骨头的残酷真相。
在它眼中，这误闯入的少女不过蝼蚁一只，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它的手掌心。
仙尊？玄玑大陆早就没有仙尊了，北大陆甚至连天枢强者都未曾有过了。
这位仙尊，真的尚还存于人世吗？
符夜心中闪过疑问，试探问道：“此处秘境的主人是天枢强者？敢问尊号是什么？”
“承宣仙尊。”
这界灵可真是有问必答。
“看来你是笃定我出不去了。”
对方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告诉你也无妨，这处秘境会吸取修为，天权以下是无法突破禁制逃离的。”
“这秘境只会筛选神识天生在玉衡境以上的摇光开阳修士，待你们老死在这秘境之后，我便会擒住你们的神魂，将识海炼出，献给主人！”
“而你，拥有天璇境神识，是我吞过的修士中神识最为强大的，可是却依然是个开阳修士。如此强大的神识却没有匹配的实力，简直是废物之中的废物！”
“不过，本来还需要再等几千年才能补全仙尊的识海，了结了你，仙尊便能一举飞升！”
符夜听着对方喋喋不休的话语，心情甚好，原来只需天权境修为就能出去，既然如此，也不必畏畏缩缩和对方迂回了。
“说了这么多，现在，也该轮到我了。”
她笑意吟吟，形状完美的唇瓣中吐出了残忍的真相。
“我不知你的仙尊是什么时代的大能，但是，自远古那场大灾后，这片大陆上，连天枢强者都未曾出现过。”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主人很久没联系你了吧，只是界灵在秘境中对时间极为迟钝，所以你没有发现，又或者，你只是不敢承认呢？”
“承宣仙尊，早就身死道消了。”
死囚被宣判了最后的刑期。
巨网急剧收缩，又再次跌落到地上——它为了仙尊飞升大业，自愿被炼成界灵，囚在此处几万年，屠杀了数千名修士，最后竟是扑了个空。
陡然得知真相，它心下不愿接受，当即杀向了符夜。
一旁的符夜背手而立，冷眼看着这滩污泥最后的挣扎。
刚入秘境时，她早就将这界灵的虚弱尽收眼底，这一切不过是虚张声势。
符夜抬起脚，轻易地碾住了这团污泥，狠狠来回碾了几下后，磅礴的灵炁裹向界灵，双手缓缓捏紧，清透无形的灵炁将界灵团缩成了一颗黑漆漆的球。
“可惜，你漏算了一步——吸取修为，对我无用。”
“若不是你太过自大，不曾探过我的修为。不然，也不会发现我早已突破玉衡了。”
“若我没猜错，这秘境已经很久未曾有人进入了，主人又身陨，失去了力量来源，你的力量在不断流失。”
“你怕了，所以用那些伎俩想要逼我走火入魔，可惜全都落空。”
话说到这里，符夜突感无趣，她已将这秘境的秘密全都看破，对方已经无可奈何她了。
三百年内，她必定到达天权。
将界灵置入用神识编织的囚笼，确认对方再无法掀起什么波澜后，符夜撩开下摆盘腿而坐，吞吐天地灵气，再次入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