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世（1/1）

两人私底下出去游耍的事情并没有让莫轻言知晓，只当是两人私有的秘密。

第二日采买好需要的药材后，一行人准备起身离开时，莫轻言刚走到客栈门口，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退后一步，转身来寻找梨欢期。

看见梨欢期正仰着小脸，头上是师姐给她编的辫子，没有师娘编的精致，但也俏皮。

看见师傅眸底闪过的惊恐，屈子桓当下察觉不对劲，以为是师傅看见什么对家和仇人，当即要上前，却被师傅呵住。

“子桓，将欢期抱着，找块布将全身遮住，我们从后面走。”

声音严厉，不容置疑，屈子桓当下将梨欢期一把抱在怀里，扯下遮药材的布匹，将梨欢期浑身遮的严严实实。

余下的人，包括陷入黑暗的梨欢期也不敢吱声询问着，只当是乖乖趴在屈子桓怀里。

直到一行人走到山脚下，莫轻言这才开口让屈子桓将梨欢期放下，幸好梨欢期并不是很重，屈子桓抱了一路并不累。

这时莫朽才好奇的开口询问：“师傅，为什么要将师妹的脸遮起来，是碰见什么不能见的人吗？”

像是被莫朽戳中了心思，莫轻言白了儿子一眼，才淡淡开口。

“此后梨欢期不得下山。”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暗中惊讶，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碍于莫轻言威严没有询问。

梨欢期登时觉得委屈的不得了，她没做什么大错事，为何师傅这样责罚她？

“师傅？师妹她……”

屈子桓还想替梨欢期求情，但是被莫轻言一口噎回去。

“你也是，不需私自带她下山！”

说完不容梨欢期发问，莫轻言头也不回的往山上飞走，行色匆匆，似乎心底掩藏了不得的事情。

但是也确实如此，莫轻言一回到家中，就将红罗唤进房内，眉头紧皱。

“呦，什么事叫你这般忧愁？”

红罗看着异样的丈夫，心中估摸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皇室的人来了老默山脚，想来是有消息外露，险些暴露欢期的身份。”

红罗听见丈夫这样说，立刻紧张起来。

“皇室的人？十年前阿殷将孩子托付给我们时，不是说过皇族的人不知道的吗？”

“消息如何泄露无从可知，但是现在起绝不能让外人进入老默山，欢期也不能下山。”

莫轻言眉头皱的像是秤砣，红罗心疼的上前为他捶肩宽慰道。

“只要对方不知道欢期在老默山，在你这里，那么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这两年就将孩子隐藏的众弟子里面，只要够平凡，没人能察觉她的不同。”

话是这样说的，莫轻言点点头，算是放下一点担心。

“不过你平日对她这般严厉冷漠，好吗？”

红罗其实远比梨欢期所见的更加善良，只是莫轻言说过，要将这孩子培养的和平常人没有什么不同，说是算过梨欢期命途多舛，希望能为她减轻未来负担。

“阿殷当年的嘱托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毕竟是神女的后代，是‘凤凰’的血脉，等到那一天到来，她越是出挑所承受的痛苦会更加深重。”

红罗点点头，记忆中是十年前阿殷私下找到他们夫妻俩。

阿殷是神女贴身的侍女，说是皇室知晓神女孕有一子想带回抚养，神女不愿将孩子交还给皇室，托付莫轻言。

神女曾对莫轻言有着救命的恩情，莫轻言自当是立刻应允，询问孩子在何处，在阿殷的带领下，才看见被安置在密林深处的梨欢期，两岁的孩子眨巴着漆黑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来人。模样令人垂怜。

十年，像是白驹过隙，镜花水月，弹指间就这样经过，小欢期也从幼童变成孩童，但是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两岁前的事情。

那么多年，小欢期也没有来问过任何关于她双亲的事情，似乎默认自己就是莫轻言 捡回来的孤儿。虽然打心眼里这样认为，小欢期从来没有流露出一丝没有双亲的哀伤，一直坚韧的生活下去。

或许从未得到，并从未想过。

夫妇俩相视，错综复杂的情绪一时间也是难以理清，但是强烈的担忧确是难以抵消的。

而另一边，莫朽彻底担心欢期再也不愿意理会他，正默不作声的跟在梨欢期的屁股后面。

梨欢期难得见自己这个师哥没有多话，虽然被师傅勒令禁止下山心情沮丧，但还是主动揽下帮师姐师哥洗衣服的活。

在莫朽把第三十二颗小石头扔到梨欢期面前的水塘时，溅起的水花沾湿欢期的衣领，她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将一大颗石头往莫朽面前的水塘砸去。

水花飞溅，少年的面庞滴滴答答落满了水珠子，梨欢期看见这一幕，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莫朽见欢期笑了，于是乎这才搔搔头：“你可算是笑了，你莫要再不理我了。”

“我不理你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梨欢期收起笑脸，看着依旧贼兮兮的莫朽，故意加重语气。

“我知道你生气，我爹肯定也是有原因才不让你下山的，以后我下山都给你带糖葫芦如何？”

言毕，莫朽从腰带里摸索一阵，掏出一枚木簪子，做工称不上精美，但是造型还是好看的，上头雕刻了一株含苞待放的梨花。

梨欢期的眼睛登时亮起。

“你收着，我第一次买，看见梨花觉得是你就买了，没多少银钱。”

那一瞬，梨欢期觉得莫朽怪怪的，一向捉弄她为乐的少年怎么会想着给她买东西，没等她开口就听莫朽说道。

“就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不许再和大师兄一起玩！”

梨欢期一听到这个条件，气不打一出来，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蹲下身将衣服放在木桶里，随后站起身，大声对莫朽喊道：

“我就跟大师兄玩，你这个小气鬼！我才不会因为一个木簪就听你的，莫朽，我再也不给你当替罪羊了！”

梨欢期小小的身子吭哧吭哧抱着木桶回到屋内，莫朽也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懊恼的将木簪揣进兜里。

“真是的，何必多嘴。”

他懊悔的拍打自己的嘴唇子，对于哄女孩子欢心这件事，莫朽表示，道阻且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