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如幻梦（1/1）

他买的机票时间是在下周二，在这之前他都有充足的空闲时间。

甚至如果TK准许，他还能买更晚一点的机票更晚一点过去，但显然不论是TK还是被监察对象都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催促短信通过伏特加发给了他三四条。

年轻有为的杀手不喜欢这种职场里被催命加班一样的感觉，这会让他愉快的心情变得很糟糕。吃进口的甜点也会索然无味，路边的猫咪都没那么令人爱怜了。

沼绫脾气没那么好，不高兴就喜欢找乐子发泄出来。

于是在去日本东京之前，沼绫恋恋不舍的大半夜往美丽国政府机关门口泼了一大桶红加绿的汽油，丢了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恐怖袭击威胁纸条——搞了这么些大事后施施然离开。

再见，我会很想念你的，美丽的联邦大国。

谁让这群该死的条子和FBI平日里像条野狗似的追着他不放，小小的报复罢了。相信自称宽以待人严以律己的大国能处理好民众信誉危机。

沼绫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在混乱的华盛顿机场离开了这个国家。

一张堪比两张的头等舱机票待遇就是很爽，几乎要把【我是上等人】贴在乘客脸上，24小时都有专业的服务业人员等候指示。

系统对他这种极度奢靡的行为感到不耻，嫌弃他有种别用TK的卡作威作福。

沼绫当然是拒绝了。有好的不享受的人是傻瓜。

说真的，也许是因为他接受的是欧美这边的教育，他有时并不能理解在那些狗血电视剧里苦大仇深的男女主角的想法。一个两个跟没长嘴似的把别人的智商当摆设，那自我感动的牺牲模样，年轻有为的杀手看了都没忍住乐不可支地大笑。

他和系统吐槽难以理解的拉拉扯扯式东亚剧情，系统不知为何又是一阵【“……”】，并且让他最好少说点类似的话。

沼绫问过为什么。

——…因为过去的你可能膝盖中枪了。

系统没有明说。只是用【“社会上的事小孩子少打听”】敷衍过去，也没管沼绫“我已经成年了”的抗议。

小孩就是小孩，多大也是小孩。

飞往日本东京的时间起码要九个小时以上。年轻有为的杀手有轻微的晕机现象，拉着系统补完最新一集的《回家的诱惑》之后，在空姐的帮助下吃了点助眠的药睡下。

空姐给他盖好小毯子，轻手轻脚离开了贵宾间。

系统并不存在的目光很复杂地“望着”他沉沉睡过去。

老实说，它还是更习惯之前那个对它不假辞色甚至态度算得上恶劣的【田昭绫】

只是修改世界线保下重要角色还重塑身体需要的能量太大，它没办法在保证拥有完整记忆的同时修改萩原研二的死亡结局，顺便时光倒流给他这傻/逼宿主一次重开的机会。

时间线本来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能活就不错了。

天知道它刚更新完出来看到就是乱七八糟的局面感想是什么费了多少力气。又是退学又是自杀又是被逼上梁山的……

玩这么大啊，我的亲亲宿主君。

——系统只希望这次别又出什么事吧。

再来一次它就可以考虑考虑提前退休销毁机体了。

心累顶不住啊。

——日本，东京。

一个神秘充满魅力的城市。许多人提到这个地方的第一时间或许都会想到那些很火热的二创同人文化，包括且不仅限于“妖怪”“神明”之类的角色。嗯，同样的，这里也是个色/情行业十分发达的国度。

刚下飞机的沼绫墨镜往下一抬，难得露出点好奇的打量这个莫名给他亲切感的地方。

来之前他被系统科普了一点关于这里的信息，当然也对这里感到好奇。不过用耳朵听是一会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感觉出乎意料的有好感？沼绫心想，难道是因为他本身对他国文化并不排斥的原因么？

能听到他心里话的系统：【“……”】

在他下机的那一刻短信就像漫天的羽毛一样纷然而至。沼绫淡定的略过一大半绝对是他在美丽国同事发来的“喜报”垃圾短信，点开一个未知号码的来件。

未知号码：

【请保存一下这个号码，备注绿川光。

我是受命来接机的，麻烦在落地之后回复我一下，并且到接机口耐心等候。

同时，我需要您的衣着特征信息。】

——发送于半小时前。

【“看语气是个严谨细心的人。”】系统评价到，【“你就简简单单回点什么好了……你干嘛呢？”】

让系统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沼绫手指快速的操作几下，把短信删了。

系统如果有表情一定很震撼：【“你知道日本的计程车有多贵吗？！”】

沼绫：“……你关注的是这个？”

他顿了顿，才解释了自己有些匪夷所思的行为，“我不认识他，项上人头又那么值钱。被陌生人接机的风险太大了。而且他是我工作对象，刁难一下也算是国际礼仪吧。”

系统：【“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沼绫：“嗯呢。”

系统语气鄙夷，【“你这搞职场迁怒的人渣。”】

年轻有为的杀手微笑一下，假装自己在打电话的样子，重新把墨镜放了下来，没有反驳。

他拖着行李跟随人流去了专门的官方打车口，找了辆计程车走了。

大概年轻有为的杀手是司机大叔今日第一单，看到他毫不犹豫问都没问就直接开了后备箱塞了行李进去，坐到后座。一看就是个不差钱出来旅游的富家少爷。喜笑颜开。

秉承着职业道德，他还是官方的问：“请问客人要去哪里？”

与此相比显得没素质的系统吐槽：【“他笑得好肉麻。”】

——反正刷的不是他的卡。

沼绫十分淡然，“随便逛逛，我有的是钱，懂？”

司机大叔比了个ok的手势，笑的更加真心实意。

司机大叔表示他就是喜欢这种被金钱支配的感觉，太迷人了。有钱不赚是傻瓜，很上道的司机大叔挑了一些风景不错，又比较有出名的地方逛了一圈，看着计时器上疯狂跳跃的数字，一路上笑的合不拢嘴。

日本的建筑风格和美丽国有很大的区别，沼绫却没有多少的惊喜，有种淡淡的“臣妾看这些已经看的厌烦疲倦”感。还挺奇怪的，毕竟他从小在美丽国长大，也压根没来过日本。

系统一路上倒是安静的很，有种生怕惊扰了什么的感觉。

沼绫以为它也在专心看风景，没有多去注意。在司机路过一家光是装潢就很豪华的理发店时狠狠叫停。

系统疑惑的看他叫停了司机，随后表示让他在路边等一下，提前支付了一部分的车费，等候时间仍然计时，抬腿进了理发店。

四个小时后，系统看到沼绫顶着一头白金色头发出来了。

…呃，也不是说不好看，他这个脸。像呈在玻璃杯里的酒液的一般褐色双眸，长相端正，染个绿色都看的入眼，完全能被五官带飞。

沼绫眉飞色舞的做了个wink，“帅不帅？”

系统犹豫了一下，【“还行。”】

——就是系统越看越奇怪，也许有【田昭绫】的性格滤镜影响吧，它总觉得不像是能做出这件事的人。

记忆真的能把一个人改变到这种程度吗？

系统思考起了这个哲学问题。

它乱七八糟的想法肯定不会被解读到，沼绫得到回复很满意的准备回到车上，继续自己的旅途，却突然被身边的大吼大叫吸引了注意力。

现在这个时间按理来说应该是人流高峰期，但理发店的人很少。

除了刚刚染完发的他，他的旁边还有一位看起来很是邋遢的男人在等待理发，电视机上在播报什么新闻，沼绫没有看，他等头发完全上色的时间直接睡了过去，睡醒头发上色完去洗头了，洗完回来一看那邋遢的男人还在。

本质上他不关心别人的事情，也没多在意就走了。

没想到现在发出了堪称扰民的声音。沼绫不太喜欢这种在公共场合大吼大叫的人，再加上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很混沌，像垃圾场放了一星期的垃圾一样恶臭，完全不想多接触。

真烦人，还是赶紧走吧。

在他抱着这样的想法即将钻进车后座继续旅行时，他听到了那个男人大笑着说了什么。

……？

“松田阵平是吧！去死吧！”

“……”

“——”

——突然炸起的惊恐的叫声，玻璃碎裂声，视野中还有猩红的颜色染上他的拳头。

黏糊糊的，脏兮兮的。

大吼大叫的声音像掐住喉咙的鸭子一样被扼制在了咽喉里。

……诶？

如梦初醒的杀手眨眨眼，破碎的玻璃上倒映着他有些恐怖狰狞的表情，

……手……下意识动了？

_

绿川光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联系到这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大名鼎鼎的0314是在警局，在相关警察的解释下得知对方无意间制服了差点炸死好友的炸弹犯还一拳把对方打到十级伤残后心情更加复杂了。

虽然是见义勇为做了天大的好事，但是以暴制暴是不可取的行为，理所应当的被正义警察扣下来做思想教育，联系家人来认领。

经过一番了解，他被带到了留守在等候室的0314面前。

——一个戴着口罩，墨镜，只露出毛绒绒白金色头发的青年人。注意到他来，打招呼一般朝他点点下巴。

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

有点熟悉。

绿川光的心情掺杂了几分微妙，他无从得知自己究竟是在这副全副武装的外表下的什么地方找到的熟悉感，也忘记了熟悉感的来源。

“在这里签字就可以带人走了。”

一旁的警员递过来一本册子。

如果不是他，他曾经的同期好友…松田阵平可能就这么死了。

据说为了套出下一个地点的炸弹位置，松田阵平直接放弃了继续拆弹，那样危急的时刻和情况——也没办法让人真的怪罪他。

毕竟每一名从警校出去的学生都做好了突然牺牲的准备。

既然是他的选择，那也只能表示尊重了。

只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活下来了，还是被一个…啊，怎么说呢，可以说的上是履历鲜血淋漓活该被千刀万剐的犯罪分子无意间救下的。

这荒谬感拿出去写不知道会不会大卖。绿川光面无表情的在家属签字栏上写下自己的假名，白金色脑袋的杀手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字还挺好看的。”

绿川光：“……”

被夸了。

绿川光感觉那股熟悉感快要吞噬他了，只能勉强听到自己稳着声音开口：“…谢谢？”

“不客气。”他听到0314又说，“你就是绿川光？”

一旁的警员顿时刺过来锐利的眼神，仿佛要把“你们不熟？”的质疑刻在他背后。让某些心虚的卧底生出冷汗。

绿川光只能压低声线道：“出去再说。”

连这ky的样子都很熟悉。

——到底是哪里来的？诸伏景光，快翻翻你的记忆匣子找找！

还需要更多的特征来证明判断，就像是玩解谜游戏，条件不够无法生成有趣的谜题，而这些往往才是揭晓秘的钥匙，同理类比做天马行空的高数题。

到底是…？

“绿川光，”0314在喊他，“低头。”

绿川光低下头，眼前是台阶。他正抬起一只脚在踩空的未来上。

“如果你就是这种审核态度，我会提前判你不及格。”

对方堪称冷酷的声音把他从无边无际的思索里扯了出来，绿川光大惊自己竟然在一个恐怖的组织成员面前露出了这样的马脚，顿时也不去想什么熟不熟悉的了，收回脚动作迅速的把脸上的情绪收敛的干干净净。

“哦，真不好意思。”绿川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板厌烦，“我对来条子大本营有生理反应，而且也不是我主动想来的。”

“……”

白金头发的青年人闻言沉默一阵，好一会儿才带着点忧心开口，“你这样要是以后派任务让你去卧底警校岂不是会当场吐出来？”

绿川光：“……”

绿川光：“这倒不至于…”

而且为什么是警校？他现在的年龄怎么说也不合适吧？

这么想着，当然也修饰了一下说辞问出来了。

青年理所当然回答：“你剃掉胡子就可以了，天生童颜真好啊，看起来就很嫩，我们站在一起都会以为我是哥哥吧。”

“说到这里，我也不介意你叫声哥。”

绿川光表情微妙。

到底是谁会给他这种熟悉又完全陌生的感觉？

“不过，”

0314还有话要说，他噔噔走到绿川光的身前，倒退着走路，不知道墨镜和口罩下是什么表情，绿川光只感觉自己被打量的眼皮一跳。

“你的眼睛很有辨识度。”

绿川光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