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春天要来了（1/1）

松田阵平似乎是那种普遍意义上忙里偷闲来喝杯咖啡就走人的社畜，全程时间不超过五分钟。香醇可口的摩卡被他咕噜一口灌下去，让真正热爱咖啡的人感到还不如喂猪来的实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松田阵平总感觉有谁在盯着他。卷毛警察皱了皱眉，有所察觉的回过头，却发现感觉到的位置是空座。

错觉吗？

抬手揉了揉额头，也许是最近工作太频繁了，神经都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叮咚”

新短信提示音。松田阵平眉间紧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这个时间段能给他发短信的人不多了，轻易就能联想到许多如今显得苦涩的记忆。

等到他真正看清内容，松田阵平墨镜下的眼睛慢慢睁大。

——两分钟前

绫：

［图片］

去拉住他。

“……”

图片背景是一片密集的人海，红绿灯、斑马线、阳光明媚的晴空。年轻人并不强壮的身躯显得单薄，格格不入的像是动画片里随时都能被意外杀死的蚂蚁炮灰，下一秒就会被汹涌的人群卷入撕碎。

手指下意识摩挲了一下屏幕。

瘦了。

而同一时间的另一边。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在黑暗的卧室里冷静的删除发送记录，推了推眼镜，暗灭屏幕。

“唉……”

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谁给听，医生擦去玻璃屏上的指纹，在黑暗中露出个古怪的笑容，“世界还是需要多一点的好人的。”

—

结账当然是谁提出的地点谁来，解决完自己的那一份咖啡，中川大我注意到时间差不多了，也应该是时候回去了。

对此田昭绫并不发表什么看法，他从松田阵平出现的那一刻就变得很安静，虽然他一直都是这个模样，沉默的沉闷的，没什么有趣的地方。中川大我就是莫名的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比沉默更加沉重，暂时还分不清是什么。中川大我已经过了能够共情年轻人的年纪，自然也没打算去深究。

“现在从这里去打车需要一个小时。”中川大我道，“需要给你买点晕车药么？”

田昭绫说：“不去了。”

果然。中川大我挑眉，没有对这突然改变的结果做出什么惊讶的表情。解决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麻烦本身认知到最不想要的结果，一开始就打消他的想法，能最大程度上节省时间和节约空间。

谁能说一个犯罪分子残忍呢？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指望能有多体谅。

“那么我们就回去吧。”

中川大我从善如流的接下话茬，“旧友重逢的把戏真是百看不厌。这可比你们炸了著名歌剧院有趣多了，田昭君。”

田昭绫笑了一下，他很少笑。天生唇角偏下的模样注定他笑起来会比常人多几分冷意，可现在的笑容却显得很温和。

古怪的像是换了个人，只是背对他的中川大我并没有注意到。

“其实我还蛮喜欢《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当时与你同行的诸伏君有发出什么值得一听的评价吗？噢...说起来，诸伏君和降谷君自从毕业之后就不见踪影了，你说他们会去哪里了呢？”

【他的意思是在暗示自己知道hiro他们有卧底任务了吗？】

【草草草草那之后卧底到组织的两人岂不是大写的危！】

【救...!】

中川大我很有闲心，他甚至还能从经过的路边摊买一份和自己口味的小吃。热气腾腾的章鱼小丸子又大又圆润，看得人食欲大涨，“你可能不知道吧，毕竟你后面没有再联系他们，我倒是听说有些特殊部门会招收一点表现优异的毕业生，而且诸伏君有来尝试联系过我，想必不用花太长时间，你就能和他再见了吧。”

【这老东西又搞威胁那一套】

【芦川老贼一日不死我心难安啊！】

味道不错，夹在面团里的鱿鱼须的分量很足。中川大我递给他一根竹签示意年轻人也尝尝，田昭绫没有拒绝。

章鱼小丸子被插起一颗，散发着滚烫的热气塞入口腔中。

“很烫哦，你不吹一下吗？”

中川大我咂咂嘴，对他这副和自虐没什么区别的行为耸耸肩，干脆把剩下的也塞到年轻人手里。“年轻人，把感情憋得太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就这件事而言，如果你一开始就分担出去一部分压力，不就不会到这个死讯都需要过段时间才能看到的地步了吗。”

——但是知道和被牵连不能相提并论就是了。中川大我没说出这句话的潜台词。

【假惺惺！】弹幕几乎要化作刀剑刺在他脸上。

田昭绫咀嚼着食物，抬眼看他。友人赠送的眼罩早就被强制收走，现在在他脸上可以充作装饰物的只有那副没度数的眼镜，散落的头发遮挡了一部分的疤痕。

伪装的像个刚从大学实验室出来的学生。

他偏头露出思考的表情来，示意中川大我凑近一些讲话。

中川大我并不买账，他挑眉，抱臂站定，“怎么了？”

把食物咽下去，田昭绫说：“毛利小五郎怎么样了。”

“什么？”

话题跳跃的太快，连最初提起话题的人都没怎么反应过来，“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行动失败之后，那表现的邋里邋遢的侦探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防备了很多，下手的机会很不好找。由于还不确定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组织上的人没多关注这件事，他们这些负责处理底下的人也乐得摸鱼。

不过这些肯定不能和外人说。中川大我只是稍微思考了一秒，又听到年轻人道：

“你知道他有个分居的妻子么。”

这和他的妻子有什么关系呢？

说一半停一下的说话方式实在让人讨厌，中川大我一方面防备，一方面又有些不耐烦的开始回想关于这名退役警察的妻子的信息。典型的律政佳人，名为妃英理的貌美女人。

田昭绫插起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给他。

中川大我还在思考，看到他这么做有些诧异，心想不会是打击太大让这个人疯了吧。可对方摆出一副你不接我就不说的样子来，考虑到最后一个和三杉东恩最近的人是他，保不准真的知道点什么，犹豫了一下，他张嘴接了那颗滚烫的章鱼小丸子。

很好。

“我见过她，”

就是这样，你做的到，用力。

“噗嗤！”

田昭绫说，他露出微笑，手腕施压，如同握刀把竹签狠狠捅进咽喉深处。

“她教我学会睚眦必报。”

滚烫的食物和鲜血一起刺激脆弱的人体神经，堵住呼吸管道，这太突然了。

中川大我疼的脸色发白，竹签太深，年轻人找的角度很歹毒，把他的声带都一起扎穿了，男人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气泡声倒退几步，被狠狠抓住领带像是套住脖子的绳索减少氧气的吸入。

这样的动静又是在人群，不可能没有什么反应。

尖叫和恐慌像病毒一样散布开来，训练有素的男人很快反应过来，暴戾踢腿的回击，却被提前预判他行为的田昭绫一脚踹翻在地。竹签被拔出时带出鲜血，接着又扎进人体第二脆弱的眼眶。

疼！！疼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谁也没想到一直都显得弱势的年轻人身体里竟然还有力量，能够回忆起警校的训练把前教官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好吃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拔出，再次扎向另一只眼睛。

声带被破坏的男人甚至发不出惨叫。

“我可是很喜欢这个味道，介意告诉我你对它的评价么？”

下一个目标点是太阳穴，鲜血溅到脸上，田昭绫说完最后一句话，带着可惜的意味，“希望你也喜欢它。”

他从男人身上摸出一把手/枪，就像三杉东恩一样愚蠢，他们都没想到自己为了安全挑选的东西会成为最终结束他们性命的重要成因。田昭绫熟练的上膛，抵住脑袋，枪响，彻底咽气。他翻转手/枪，枪托砸在死者的脸上。

鲜血淋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有人——杀人了！！！”

这骇人的凶杀现场甚至把弹幕都吓得空白了很久，直到现场陆续有人反应过来开始报警，胆大的跃跃欲试想冲上来制止脸上满是血的人的行为，又因为他手上的枪而犹豫，才有那么一两个【吓死我了QAQ】的弹幕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太阳冷漠的看着日光下发生的一切。

...这个春天对于他来说确实有点太长了。

田昭绫没有停手，直到感觉到有人在扯他的手臂，很疼，他抬头看过去，血糊在眼镜上让他看不清来人，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堪称粗暴地扯下他的眼镜。

脸和疤痕都毫不留情的暴露在阳光下。

那手在颤抖。

哎呀。这真不好意思。

“喔、”

真是老熟人，前不久他们才见过面，那沉稳可靠的模样叫许久不见的幼驯染印象深刻。真是长大了很多喔，松田警官。

“——你！”

“小阵平，下午好啊。”

松田阵平瞳孔一缩。

在这瞬间，两个身影好像重合了，他们的相同点就是都要离他远去。

而他一个都没留住。

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他的眉心，他看到他那常年冷着脸的好友噙着柔软的微笑，甜蜜的弧度眼熟的叫人眼眶发酸。枪口却没有被温暖的阳光带动半分，依旧是冷冰冰的。

一声轻笑。

“……放心放心，我不会伤害小阵平你的。”

毕竟死去的人已经死去，剩下的人还需要保护。

披着他好友外壳的怪物笑着调转枪口，抵着下颚扣下扳机。

动作太熟练也太快，仿佛早就在心里演练无数次才换得如此结果。松田阵平生疏的想要去阻止，终究没有调试精良的枪械快。

“砰！”

归寂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