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丹药（1/1）
天刚破晓，薄雾朦胧。
深吸一口，丝凉的空气中夹杂着浓烈的香火味。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起来的时候精神头不错，现在的李有水反而感觉到一丝疲惫。
他将单薄的道袍裹得严严实实，晨时的风吹的他有些发寒。
从清心殿走出，李有水发现自己住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单独的院落，门外两旁种有两棵长青树。
顺着小石子铺就的道路往前走，穿过洞墙，有一排单间房屋坐落在面前，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亭子。
“房共六间，上面挂有木字的就是我住的间房，金、火二间分别是有金师兄和有火师兄的住所，至于其他的暂时空缺。”有木指了指这一排的房屋说解道。
“金、木、水、火，看来老道是按照五行来给我们取名字的，不知道这几人当中是不是都和我一样缺少名字中的那个属性呢？”李有水暗自思索。
“快走吧，师兄们已经在大殿等我了。”有木招呼思索中的李有水继续往前走。
再穿一个洞墙，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整齐的石块铺就的操场，操场的正前方摆放着一尊巨大的青铜鼎，上面插满了燃尽的香烛棍。
操场的正中央则是跪着几十号人，男女老少都有。
同样的粗布麻衣，不同的是他们的衣服看起来比道童的干净。
此时，大殿处有灯火溢出，靠近些隐隐能听见诵经声。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直走到大殿门外。
与之前所看到的一样，老道双眼紧闭地坐在石台上，手里拿着一根拂尘，乍一看有点像一尊缩小版的神像。
石台之下放有五个蒲团，前一后四排列，只有两个空位，其余三个蒲团都坐有身穿青色道袍的人。
“怎么是三个？”李有水心中暗自思索。
“师父。”有木躬身作揖，身后之人纷纷照做。
“坐。”
诵经声戛然而止，苍老的声音在大殿回荡，引得烛火四处摇晃。
有木领着李有水盘坐在另外两个蒲团上，其余之人则是下了平地一字跪齐。
“大道无情，隐遁不出，万千妙法，无一登仙……”
老道声音再次传开，众人一同跟着老道念着，神情极为严肃。
一边诵读李有水一边思索着自己所读的内容。
说经文吧，好像又不是经文，说道术吧，搭边都搭不上，反正很怪。
“盗！盗！盗！盗财、盗术、盗机缘。”
“觅！觅！觅！觅人、觅物、觅长生！”
“清平此生，只为求道登仙！”
话音刚落，蒲团为首第一人率先站起，众人纷纷起身。
李有水不懂其中奥义，跟着他们一起作揖下拜。
“愿清平天尊，得道成仙！”
三拜而起，李有水精神一阵恍惚，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老道笑了，他表情看起来极为享受。
“有水，你的身子骨有点虚啊，刑峰，找个水属性的药引来。”
“是，师父。”为首的青袍男子转身看了一眼李有水，眼神中透着不善。
“老道说我虚也得罪他了？什么毛病。”李有水起身地同时不甘示弱地瞪着刑峰。
师兄又如何，他可不打算惯着。
有师父在刑峰不敢多言，咬牙切齿地径直走了出去。
“早课结束，各自回去吧，有水你留下。”老道一挥拂尘，示意众人离去。
被点到名的李有水心中不由地思索起来，“难道这老道打算传我修仙之法？嗯，没错，我刚入门，别的师兄肯定学了所以才单独留下了我。”
想到这，李有水看了一眼一旁的其他师兄，发现他们走的时候眼神中带着羡慕。
“难道是我想错了？师父打算对我开小灶？想那么多干嘛，看他们羡慕的样子肯定不是坏事。”李有水毕恭毕敬地站着，等待老道再次发话。
仅片刻功夫，刑峰带着一个道童回来，“师父，带来了。”
老道点头，“嗯，下去吧。”
李有水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药童身上，年纪与他差不多大，有些面熟，似乎是那群傻子当中的一个。
“不是说带药引吗？怎么会是药童？难道我听错了？”
“碰！”
刑峰退出大殿的同时大门被重重关上。
“娃呀！咱们修行之人身子骨可不能虚，一旦虚了办事就不能持久，这样可不好，今个为师心情好，给你炼丹！”
老道单手一伸，站在李有水旁边的傻药童就这么直挺挺地飞了过来。
“隔空摄人！这可比斗篷人摄香高明多了，看来便宜师父有两把刷子，只是他不是要炼丹吗？摄人过来干什么？”
李有水往右侧挪了挪，给老道腾出一些空间。
“丹分内、外两丹，外丹炉中炼，内丹腹中藏！”
老道一边解释，一边把该男子往更高的空中运。
李有水没有开口询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炼丹需要材料，这里什么都没有，他突然联想到之前说的药引，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猜测。
果然，骇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老道右手猛地一握，“噗嗤”一声，空中的傻药童如同一个被捏爆的血袋，血液瞬间喷了出来！
“以血为引！”
喷出的血液汇聚成一条血河自空中流淌下来。
老道大嘴一张，血河顺着嘴里就这流了进去！
“该死！这他么哪里是道士，这分明是吃人的妖道！”
李有水的身体开始颤抖，如此让人窒息的一幕居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接受不了！
“幻觉！一定是幻觉！我要回去！”李有水紧闭双眼，试图让自己醒来。
“闭眼做什么？给为师好好看着！”
明明老道的嘴巴没有动，声音却能准确无误地传到李有水的耳朵里。
眼皮顿时有种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掰开的错觉，李有水再次体会到面对斗篷人的那种无力感。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空中的男子已经没有了人形，衣服从空中跌落，李有水看清了男子的惨状。
没有所谓的鲜血淋漓，就好像一团橡皮泥不断被揉搓着，朝圆形转变。
李有水双眼通红地看着，拳头握地死死的，却不敢有任何举动。
此时老道的身体也发生了细微变化，他那宽大的道袍因血液入肚微微凸起。
“骨肉为材！”
化作圆形的骨肉从空中朝着老道的嘴巴里缓缓落下。
每靠近一分，体型便缩小一分，当来到老道嘴巴时，刚好嘴型大小，被老道一口吞了下去。
再看老道，宽松的道袍硬生生被穿成了孕妇装，那肚子大的有些夸张，比双胞胎的肚子还要大，竟然没有被撑破，当真奇迹。
“燃血炼丹！”
血红色的光从老道肚子发出，透过道袍，犹如一个巨大的红色灯笼，李有水看着头皮一阵发麻。
“这他么还是人吗？活脱脱的一个怪物，自己这是拜了一个妖道做师父。”
“不对，什么狗屁师父，还得道成仙！我呸！收我做徒弟肯定也是不安好心，说不定我也是他炼丹的材料。”
炼丹的场景让李有水向往修仙的念头一扫而空。
他现在只想离老道远远的，逃离这个鬼地方。
老道挺着发光的大肚子一跃而起，回到了李有水最初看到他的位置上盘膝而坐。
“有水，你在害怕？”
“没，我没怕。”李有水低着头，不敢与老道直视。
“不怕，那你抖什么？”
老道用手捋了捋灰白的胡须，舌头不由在嘴唇上舔了舔，“万物皆有灵，一切都可入药，一切皆可炼丹，在丹师面前只有药材、药性，没有人畜之分，看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是，师父。”李有水不敢反驳，他只想保命。
老道手掐法诀，朝隆起的腹部一按，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瘪了下去。
“丹成！”
大嘴一张，一颗圆滚滚的丹药顺着老道的嘴巴飘了出来在空中不断旋转。
丹药通体呈蓝色，有血色流光流转，煞是好看。
“嗯，腹中蕴丹可是大手段，来，把它吃下去。”老道拂尘一挥，丹药飞在了李有水的面前。
“不……不了，师父，我不虚，真的，我身体倍棒！”李有水连连后退，头摇成了拨浪鼓，态度上极为坚决。
“我说你虚，你就是虚！既然你不吃，那师父我亲自喂你！”
老道腾空而起，一个眨眼便出现在李有水的面前。
李有水想要再次后退，被一只大手死死按住肩膀，空中漂浮的丹药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老道的手中。
“张嘴！”
李有水感觉有什么东西直接撬开了自己的嘴巴。
看着不断靠近的丹药，他拼命地左右摇摆脑袋，试图躲避。
一只无形的大手直接将他的脑袋固定，眼睁睁地看着丹药直接顺着他的嘴巴流进了肚子里。
他身体开始不受颤抖地着，一股刺骨的寒冷由内而外开始蔓延。
“娃啊！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身体就不虚了！”
老道拂尘一晃，李有水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不！”
李有水猛地睁眼，疯狂咆哮，然而一眼的场景让他一愣。
大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间熟悉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