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碎花裙（1/1）
下雨天。
天气灰蒙蒙的，细雨斜落，雨水滴在地上溅起一层层涟漪。
上学路上，女孩穿着一条鹅黄色碎花裙撑着伞走在雨巷。
巷子空荡荡的，只有女孩一人。
突然，一声刺耳尖叫划破雨天。
女孩消失不见。
绵绵细雨突然转变成了倾盆大雨，无人察觉到女孩的消失。
……
早上八点半，慕岁岁狼狈不堪。
“这鬼天气。”
她看着自己身上淋湿大半的衣服，只能走进厕所找一件干衣服换上。
幸亏自己有衣服放在储衣间。
孟之年也赶来上班了，不过他只湿了一点裤脚。
慕岁岁奇怪：“你怎么没淋湿，同样是骑摩托车。”
孟之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因为我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还会下雨。”
慕岁岁挠了挠头：“昨天我记得带伞，今天不小心忘了。”
孟之年找出一条干毛巾说：“擦擦头发。”
慕岁岁伸手接过，擦起了头发。
慕岁岁懊恼发现，警局里就她淋湿了一大半。
蒋莹已经开始上班，在整理一些资料。
电话突然嘟嘟嘟响了起来。
慕岁岁在旁边顺手接起：“喂，好的，我们马上过去。”
众人神情紧张，纷纷开口：“怎么了?”
慕岁岁急切的说：“我们赶紧去光晓中学，那附近发生命案了！”
大家听到消息，懒散立马转变得有精气神。
等到警车到场。
只看见一对夫妻围着一具少年的尸体嚎啕大哭。
尸体是在校门口转角的一个废弃的小店里。
看到刑警们的出现，夫妻俩涕泪纵横：“警官们，你们一定，一定要找出杀害我儿子的凶手！”
这对夫妻看起来很像暴发户，女人保养得体，戴着几个金戒指，而男人则是戴着几串金链子。
果不其然，询问发现，这对夫妻是前不久刚兴起的房地产大亨，名为周强和谢菊，而他们的儿子周豪则是光晓中学的一名初三学生。
今天早上，周豪本来应该像往常一样被司机送到校门口，但是他从前天开始硬是要自己上下学，美其名曰独立。
周强便由了他自己。
孰不知，前两天都好好的，今天人却没了。
陈警官对夫妻俩说：“周先生，周夫人，你们先回去吧，有进展我们会告诉你们的。”
于是周强扶着哭泣的谢菊上车离开了。
警方把不相关人员赶开，将这个案发现场围起来。
因为大雨没有淋到室内，少年流出的血迹还在
孟之年穿完衣服，戴好手套就上前去查看尸体。
尸体膝盖处有明显擦伤，嘴角出血有淤青，可以看出周豪一开始是和凶手打了一架后摔倒在地，太阳穴处有被重物砸的痕迹，破了一个大口子，所以可以看出周豪流出的血迹大部分来自这里。
因为已经干涸，而且尸僵已经分布全身，所以孟之年推断出周豪的死亡时间大致为昨天晚上八点左右。
周豪虽然才15岁，身材却健壮如牛，可以看出他父母平时肯定给他大鱼大肉吃。
所以，能够和他厮打的一定是个和他差不多，或者更健壮的人。
很大概率是男生。
刚刚问了周豪的父母他会不会随身携带什么东西，周豪父母称他平常只会带手机和一个贵重的耳机。
孟之年搜了搜他的身体，发现手机和耳机都还在身上。
所以，排除谋财的可能。
那么，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孟之年打电话给周豪父母，询问他们是否可以剖尸，他们死活不同意，并要求警方必须把凶手找出来。
孟之年无奈，让他们可以把尸体带回去。
慕岁岁在现场勘察是否有什么奇异之处，慕岁岁在尸体不远处找到一个生锈的门上找到一个碎花裙布。
“师父，孟之年，有新发现！”慕岁岁指着碎花裙布冲着两人喊道。
两人来到跟前，孟之年拿镊子将布装进塑料袋里。
孟之年思考说道：“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小店突然出现一块这么新的布料，说明有人来过这里，不用说这个碎花裙布肯定是一个女生身上不小心刮下来的。”
孟之年叫周氏夫妻来到警局，询问他们周豪在学校里是否有喜欢的女生，或者说是密切接触的女生。
两人听了摇了摇头，都表示不清楚，声称儿子平时不会和自己说这些。
像夫妻俩要到了周豪班主任的电话，陈警官打电话将班主任徐金华老师叫到了警局。
徐老师抓着包，看起来很紧张，显然是第一次到警局。
夏惑问道：“徐老师，你有发现周豪这几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徐老师摇了摇头：“没有，警官，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我，我一定会如实告诉你的。”
夏惑：“好，请问周豪早恋了吗?或者说有喜欢的女生吗?”
徐老师：“我不太清楚，平时我都是让学生们同性坐在一起，因为我怕他们早恋。周豪我并没有发现他对某个女生有好感。”
夏惑表示知道了，接着问：“那周豪平时有和同学们关系相处怎么样?”
徐老师：“关系应该都挺好的，我下课后还能看见他们在操场打篮球。”
夏惑：“谢谢徐老师的配合，您可以离开了。”
徐老师嗯了一声，拿着包走出了警局。
孟之年听见了两人的电话，觉得这老师对学生们私下的交际不太清楚。
孟之年决定自己去学校的同班同学们询问一下。
他来到学校门口等着徐老师，询问自己是否可以进学校和同学们了解一下情况。
徐老师和校长征求了一下意见，校长表示可以进来，但是不要吓到了孩子。
孟之年同意，跟着徐老师来到周豪所在的初三5班。
孟之年长腿一跨来到讲台上，温润地看着学生们：“同学们早上好，我是你们的警察叔叔。”
讲台下的学生们大叫：“哇噻，警察叔叔你好帅啊！”
有两个学生的表情却异常，在其他孩子都在表扬孟之年时，这两个孩子却低着头。
孟之年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这次警察叔叔来到这里，是想问大家一些问题可以吗?”
孩子们都抬起头大声回答：“好！”
“最近，班里的周豪同学去世了，我想问问同学们，他平常有和那个同学有矛盾吗？”
孩子们叽叽喳喳，不知道在争论着什么。
孟之年观察到，孩子们都不穿校服，而是穿着自己的衣服。
这时候，一个叫王涛的男孩站了起来：“警察叔叔，我是周豪的朋友，我知道他平常和李木宇和白郜的关系不太好。”
被点名的两个男孩站了起来，直言到：“是的，但是我们没有打过他，只是吵过架。”
两人看起来眼神明亮，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孟之年来到一个一直低着头的男生面前，好奇的看着他：“小弟弟，你怎么了？”
男生眼神闪躲：“我，我身体不舒服。”
“是吗？那你好好休息。”孟之年并没有过多询问。
事后，孟之年又找王涛聊了一会天，便离开了学校。
直到下班，事情还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
此时的晚上十一点，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在小巷子里偷偷见面。
女生很害怕的轻声哭泣：“许唐，我们该怎么办？”
被叫做许唐的男生看起来也很害怕，轻声呜咽：“我，沁沁，你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许唐握住了苏沁的手。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是一对甜蜜的早恋小情侣。
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涉及了一条命案。
俩人轻声说着什么，苏沁抽泣的点了点头。
……
大家下班回到家，却觉得心里堵堵的根本睡不着。
特别是慕岁岁。
慕岁岁和孟之年聊起了天。
慕岁岁：“孟之年，你睡了吗？”
慕岁岁：“在不在?”
孟之年：“睡了，但是被你吵醒了。”
慕岁岁觉得不好意思，发了个抱歉的表情包。
慕岁岁：“我睡不着。”
孟之年觉得好笑：“你睡不着，我又不能给你讲故事。”
慕岁岁：“我觉得今天的案子有点蹊跷。”
孟之年：“?”
慕岁岁：“你看，根据周氏夫妻和你提供的同学信息，并没有找到一个仇人。所以，我有一个猜测。”
孟之年：“哦?说说看。”
慕岁岁：“我就觉得他可能没有在学校和谁起冲突，但是他在校外可能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才会遭到如此下场。”
“因为，杀一个学生，不是为了钱，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事情，不然怎么会肆意杀人，凡事肯定是有一个理由的。”
孟之年发了一个赞同的表情。
然后催她赶紧睡觉。
慕岁岁：“说了睡不着。”
孟之年无奈：“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慕岁岁打了个视频通话，孟之年接听。
对面黑漆漆的，显然是没有开灯。
孟之年想讲时，突然发现库存里没有故事，便临时搜了一个就讲了起来。
《小青蛙帮小鸡过河》
小鸡想过河，可它不会游泳，这可怎么办?急的它在岸边呜呜直哭。
它的哭声引来了池塘里正在午睡的小青蛙。
孟之年讲着，突然听到手机对面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孟之年疑惑：不是，这就睡着了，说好的睡不着呢？
孟之年看了看依旧黑漆漆的屏幕，却不想挂掉电话。
慕岁岁，晚安。
不一会儿，两个人的呼吸都均匀了，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慕岁岁来到警局，却发现有人来自首。
来自首的人是个瘦瘦高高的小男生。
慕岁岁饶有兴趣，好奇这个小男生要自首他干了什么坏事。
谁知，少年自首的不是别的，正是昨天发生的光晓中学杀人案。
慕岁岁神色一紧，和陈警官一起把人带到了审讯室。
大家还没提问，少年便开始介绍自己。
许唐，今年15岁，光晓中学学生，周豪的同班同学，在前天晚上八点钟用一块砖头杀害了周豪，砖头被藏进了他家门口的草地下。
作案动机是因为周豪太喜欢炫耀自己了，许唐被他多次羞辱。
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哆哆嗦嗦说完后便哭了起来。
慕岁岁将纸巾递给他，问他：“许唐，你听说过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吗？”
许唐点了点头，说自己甘愿付出全部代价。
慕岁岁神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警官派小袁搜查，果然在许唐的家门口草地下挖出了一块带血的砖头。
在陈警官觉得证据确凿，决定定案时，孟之年带着一个女孩子突然出现。
“等等！”
孟之年拉出身后的女孩，问许唐：“你认识她吗？”
许唐嘴皮子有点哆嗦，轻声说道：“认识，我们班的苏沁。”
孟之年突然厉声说道：“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许唐被吓到，结结巴巴的又说了一遍，但是眼睛却眨的厉害。
孟之年把苏沁拉到许唐面前：“你说话。”
苏沁的腿抖得厉害：“我，我……”
孟之年看不下去，直接开口：“现场发现的碎花裙布，是苏沁身上的。”
“我问过王涛，他说班里天天穿碎花裙的，只有苏沁一个人，而且我发现，去的那天她和许唐神请紧张不敢直视我，而且那天恰好穿的不是平常最爱的碎花裙而普通的牛仔衣服。”
“我知道，这可能是巧合，所以我去了苏沁家，经过苏沁家人的描述才知道，那件牛仔衣服是你最讨厌衣服，所以被压在了箱底。”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你在发现那件碎花裙被扯掉了一块布后，把牛仔衣服拿了出来掩人耳目。”
孟之年看着许唐和苏沁：“我说的没错吧。”
见到俩人不敢再说一句话，孟之年接着说。
“我还发现，苏沁的家人似乎非常厌恶她，说她小小年纪就被侵犯还不拒绝。”
“王涛说过周豪言语挑衅骚扰过苏沁，所以，我猜测是周豪生前侵犯了苏沁，告诉家人却觉得她丢人，不准她报警。”
看着俩人不敢吱声，孟之年知道，他说的全部正确。
“我问过学校门口的小卖部，老板说每天都会有一个穿碎花裙的女孩和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来买雪糕，零食，我把你们俩的照片给老板看，老板也点头说就是你俩。”
“所以，你们是早恋，杀害周豪也是因为他侵犯了苏沁，没错吧。”
“至于为什么今天早上许唐来自首，是因为你们害怕了，许唐不想你有事，就独自来自首，而凶手却是你们两个人。”
俩人泪眼模糊，惊诧的看着孟之年，仿佛在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孟之年先是拿出碎花裙布：“这个想必不用多说了，就是苏沁离开时留下的。”
孟之年看着许唐：“你虽然高，却也瘦，手臂细嫩，没有一点茧，可以看出你力气不大，没有练过，所以说，你和周豪打在一起，但是吃力打不过周豪，就被他打了一拳。”
原来，许唐厚重的刘海下藏着一道青紫的淤青。
大家都明白，在同学眼里是好学生的许唐是不会随便打架的。
“这时候，苏沁拿起地上的砖头，用力的砸向周豪的头，周豪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磕伤了膝盖，结果倒下后他就当场没了气息。”
孟之年描述了案发过程后，许唐和苏沁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一个红印子，脸色煞白。
“是我，是我杀了周豪，和许唐没有关系！”苏沁抱着头失声大哭。
“周豪，他在大前天早晨趁着下雨将我拉进废弃小店侵犯了我，我好痛好痛，他居然说我穿碎花裙就是为了勾引他，可是，我只是喜欢碎花裙啊！”
“我拼命呼救，可是因为大雨，没有人听到我的求救，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绝望。”
“后来，他直接去学校了，而我却迟到了一上午的课。回到家告诉爸妈，叫他们报警，可是他们却觉得我丢人，让我不要说出去。”
苏沁看着许唐，苦涩的笑了：“家里人不理解，老师没发现，只有许唐，他发现了我不对劲，在听我说完这段遭遇后，他变得很生气。”
“然后，我骗他在小店有事要告诉他，许唐想教训他一顿帮我出气，谁知那个混蛋又要侵犯我，许唐和他大打出手，却力气不敌他，我就捡起砖头砸死了他……”
苏沁说完，许唐已经泣不成声。
将案子的前因后果告诉周氏夫妻后，俩人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是因为儿子干了禽兽不如的事情，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儿子的惨死，最终，三方家庭和解，周氏夫妻对苏家自愿赔偿数万元。
因为要不是周豪干了这种事，也不会发生这种悲剧。
因为俩人均是未成年人，法院判定从轻处罚。
苏沁因故意伤害致死，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许唐因犯故意伤人罪和包庇罪，两罪并罚被判处六年以下有期徒刑。
案子结束，大家纷纷感叹小情侣苦命鸳鸯的苦情结局，也不齿周豪侵犯同学的行为。
慕岁岁难过的说道：“为什么，现在女孩子连穿碎花裙都有错呢？”
孟之年：“该反省的不是女孩，而是那些管不住自己的男孩。”
蒋莹也说：“支持女孩子穿搭自由，色狼别来危害社会了。”
每个女孩子都是一朵娇艳的玫瑰，她们长满了刺不是为了刺伤别人，而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坏人要戴上厚厚的手套生生把她们折下，蹂躏和亵玩她们，最终却弃掷逦迤。
所以啊，有一些男生，你们应该自省，女孩的美不是你们犯罪的借口，不应该被你们的肮脏的内心玷污，美是属于她们自己青春年华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