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不好的预感（1/1）

马舵近几日总感觉心神不宁。

他坐在础舵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的办公室里，双腿交叉着搭在面前的办公桌上，身子窝在老板椅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手上夹着燃了大半截的烟，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上官础醒过来。上官础出车祸前，坚持把他们合伙的础舵新材料公司卖掉，而马舵不同意卖。上官础说如果不卖公司，他打算将他的科研成果——材料配方的升级版卖给收购方。材料配方是础舵公司的立身之本，如果到了收购方手里，可以大规模生产，础舵公司如此小的规模和产量，很快会被挤出市场，础舵公司非垮掉不可。

要救础舵公司，只有上官础死掉才行。没想到经过这一场如此严重的车祸，上官础竟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儿又回来了，不知道他经此一劫，还会不会改变原来的打算。

三天前，马舵和刘小阁去医院看望上官础。去之前，刘小阁先给曲芊芊打电话，没想到曲芊芊没在医院，而是在家，这倒很少见。以前去看上官础，她每次都在医院病房。

曲芊芊说：“你去看吧，不过我现在不在病房。你们直接给上官打电话吧，他现在恢复的不错，手机会开着。”

刘小阁问：“那谁在照顾上官呢？”

曲芊芊没有直接回答刘小阁的问话：“……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不说拉倒，搞得还挺神秘的。”

马舵和刘小阁到了医院病房，看到余韵，俩人都很意外。

“师母？”俩人看余韵的装扮和状态不像来探望病人的，倒像是在照顾病人的样子。刘小阁想起刚才给曲芊芊打电话时，曲芊芊说的“到了就知道了”。看来师母与上官础的关系不一般，这也解开了马舵和刘小阁一直感到困惑的谜团——为什么高中毕业后，高士瞻老师最得意的门生上官础这么多年与老师形同陌路，现在看来很可能与师母有关。

天！这其中原来还有如此隐秘的故事，上官础连最好的朋友都没吐露过一个字。

马舵与刘小阁跟师母不像与曲芊芊那么熟悉，尽管年龄相差不多，但隔了一层“师母”的关系，因此有些拘谨。

余韵笑笑说：“你们以后别叫我‘师母’了，把我叫老了。叫我名字就挺好，或者和芊芊一样，叫我‘韵姐’也好。”

“韵姐？”刘小阁轻轻嘀咕了一声。看样子曲芊芊和余韵相处甚好，不像有什么爱恨情仇，不知道她们和上官础之间以什么关系相处。刘小阁满心疑问，瞄了一眼马舵，看他虽然和上官础在说着话，却是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

刘小阁感觉丈夫近来常常精神恍惚，与上官础之间也不像以前那般亲近了。

结果，两人的探望比来时商量好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回去的路上，刘小阁本想聊聊余韵与上官础之间的“怪异”，看丈夫没心思聊，没再说下去，只是担心地看了一眼丈夫，想着自己的心事。

车里顿时安静下来，与车外的喧闹如同两个世界。

刘小阁不知道的是，马舵此刻最关心的不是余韵与上官的关系，他最担心上官继续提出卖掉公司的事，好在上官今天话不多，与公司有关的事一概没提。

马舵看上官的身体恢复不错。余韵说再过一个星期就想出院了，下一步最主要的任务是康复锻炼。病房里有一个拐，看样子是上官用的，说明他的腿还有问题。腿没痊愈对于科学家来说，不会影响他的工作。

不管好得快还是慢，上官康复是早晚的事。马舵知道，等上官出院之后，关于础舵公司的前途以及上官和他之间的矛盾还是要摆在桌面上。车祸之前，他们为此争论过几次，上官认为础舵公司没有自己的工厂，公司只能出技术，新材料要委托一些小厂代工，因此，质量上难以保障，产量也上不去。

上官觉得最好的方式是卖给大企业。何况，那家大公司很有诚意收购。

让马舵心里不爽的是，那家大公司打算聘上官为技术顾问，而不愿给马舵安排职位，所以马舵一直反对出售。上官的车祸让这个问题暂时缓了缓，马舵知道，这是迟早的事，缓不了多久。

马舵疲惫地闭上眼。这一阵他休息得很不好，导致精神萎靡，身虚气短。公司资金不足，如果碰上客户退货和索赔，资金链一断，公司很容易破产。

恰恰这时，屋漏偏逢连阴雨，昨天有一个大客户要求退货，说产品质量有问题，声称让他们公司赔偿损失。客户的预付款已经填补别处的窟窿，没有资金可以退给客户，只能拖一天算一天。

连天的失眠让他十分困顿，慢慢进入一种假寐状态。忽然“咣”的一声，让他猛然惊醒，汽车撞上上官一霎那的场景在他眼前闪过，惊出一身冷汗。这个场景常常在夜里侵入他的噩梦里，让他醒来后再也睡不着，痛苦地忍受着长夜的煎熬。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是楼下保安的电话，说有两个警察找他。他立刻想起最近一段时间的预感，看来要出事了。

这不是警察第一次找他。上一次警察抓他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担心，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他当时的自信不是装的，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出来。

后来，如他所料，警方抓到了罗大铁。释放他时，他一副“本该如此”的神情。

不知为什么，得知上官醒来之后，马舵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寝食难安。

按说上官醒过来只会对合伙公司的未来有影响，实在不行把公司卖掉也无不可，他也不会吃亏，但他就是感觉不踏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只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