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1 章 胜利的消息 (2)(1/1)
“从锦衣卫和兵部提供的消息来看,占领大宁城是千真万确的,大胜也毋庸置疑。当下面临的问题是刘景仁打下大宁以后,该让谁去镇守?以什么名分镇守?刘景仁以四品官身一卫之首的职位,资历还是太浅了些。”方首辅说。
“那么派谁前去镇守呢?”皇上问。
“让张经世张巡抚前去镇守,你看如何?”次辅沈飀说。
“从身份和资历上来说是够了,可是,他镇守的住吗?”次辅史继偕问。
“倒也是,辽东我军身处守势,锐意进攻的将领怕是不多,西北原本将士就不足,从京营派,你知道,能力从来都是大问题,大宁城占领难,要镇守恐怕更难!”次辅何宗彦说。
“那,依你的意见呢?”皇上问。
“有能力占领,自然有能力镇守,这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次辅何宗彦说。
“你说的是······?”方首辅问。
“刘景仁呀!”次辅何宗彦说。
“资历不够怎么办?”沈飀问。
“首辅,你看喃?”何宗彦没有回答,他转头把问题抛给了方从哲。
首辅方从哲发现问题转了一圈又转到了自己跟前,思虑了一下说:“大宁新附之地,民心不稳,再着又蒙汉杂居,实在需要一个强力之人方能镇守。臣以为,刘景仁指挥使作为镇守是合适的。再说,这次新立大功,为震我军心,奖励将士,实在应该优抚才是。”
“臣附议。”何宗彦说。
“臣附议。”“臣附议。”沈飀、史继偕、黄嘉善一起说。
“那就依众卿的意见吧,让刘景仁镇守大宁。刘景仁的忠心我还是放心的。”朱常洛站起来踱到了舆图前,拿起枣木杆指着大宁的方向,满脸兴奋,“如今大宁掌握在我军手里,如此······”话还没说完,皇上的身子忽然晃了两晃,仰面一下子摔倒在地,连脚下的一只鼓凳也被踢的滚倒在地毯上。
众人唬了一跳,赶忙围上前来,只见皇上面色煞白,双目紧闭,手脚也紧紧蜷曲着不能动弹,方首辅赶紧呼叫太医,并派几个小宦官手忙脚乱的把皇上抬到大书房的御榻上。
也许是正堂的声音大了些,住在乾清宫西暖阁的李康妃(太子登基以后,李选侍升职为康妃娘娘)听到消息,赶紧跑过来,将朱常洛平放在床榻上,两只手掌压着他的胸部抚了抚。
过了两刻多钟,朱常洛缓过气来,李康妃将他的上半身扶起来,靠在榻后的靠枕上,徽媞跟在母亲后面,给父皇喂了一瓯水。
朱常洛依然脸色惨白,但是气息倒是喘匀了。
不一会儿,太医赶了过来,号了脉,又煎了两付中药,伺候皇上服下了。
皇上眼睛微闭躺在床榻上,呼吸急促,似乎刚才的话儿还没有说完,他拉着方从哲的手,说:“大宁···刘景仁···”。
方首辅站在榻前,心里焦急又悲伤,忙安慰道:“皇上,放心,我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你安心养病要紧。”
徽媞听到“刘景仁”三个字,心中一紧,拉着父皇的手问道:“父皇,刘景仁怎么了?”
朱常洛并不回答,只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徽媞脸上眼泪纵横,慢慢揉着父亲的胸膛,焦急的说:“父皇··父皇,你快点好起来!”
也许是女儿的哭声,也许是按摩胸膛的原因,朱常洛感到轻松了不少,他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轻轻喘着气,望着女儿,心中满是疼爱。对方从哲说:“方卿家,让七公主代表皇家犒赏刘景仁,就说朕对他寄予厚望。”
方从哲心中悲痛,说:“皇上放心,你的病不打紧,歇息一下就会好起来。如今还是安心养病要紧!”
他回过头对站在床边的司礼监监正王安说:“王监正,快把皇上抬到卧室去,精心看顾。”王安忙招呼几个宦官过来,小心翼翼的把皇上抬走了。
大宁王府很大,刘景仁一行人穿过三大殿,看到后面的懿寿宫、懿德宫等等诸般宫殿都被阿玉石的几个老婆和部下占领,布置得乱七八糟,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出来。
再说刘景仁一向不喜欢居住在这些高大的宫殿里。这些宫殿看起来豪华,住起来却不舒服,他更喜欢一些小巧的院子。
可巧,出了玄武门,穿过一条小街,对面就有一座园林,里边还有一座不大的湖泊,是从哈姆林河引入的活水,绿树环绕,碧波荡漾,沿着湖泊建有几座江南风格的小院,很是别致,刘景仁就选一座院子暂时住下来。
刘景仁住的院子位于宁湖的东南角,名字叫做翠云轩,是宁园中房子最多的一处院落,从南房的门洞走进去是前院,向西略拐,前走几步是一个花墙,花墙中间有一个古色古香的中门,中门进去有一个大院子,院子中间长着三株足足两人方能环抱的乌枸,树冠葱茏茂密,有鸟儿不间断的唧唧啾啾,看到这几棵树刘景仁很是喜欢,就在院子上房的东屋住下,景智和来顺住在靠门的东厢,彭旭阳他们住在前院,后面的两个院子暂时先空在那里。
刘景仁站在书案边静静的望着西墙上的舆图,红崖子山、防城、高州一线,这里和密云、上都刚好成三角形,距离西伯河上的哈喇沁部很近,阿玉石到底盘踞在这里的什么地方?
大宁城东门攻破以后,阿玉石估计就是那个时候逃走的。据追击的密云丙字营012旗禀报:大宁最大的一股逃军于当天戌时钻进了红崖子山,此后再也没有查到踪迹。
这最大的一股逃匪应该就是阿玉石。
这时任豪杰从正堂走进来,端起一杯茶水一口喝了个干净,抹抹嘴说:“兵部行文过来,要于近期到兴州犒军,你看咱们是回到兴州去,还是让他们到大宁来?”
“兵部犒军是假,查看战况是真。大宁的情况,边军都在外面浪战,那里能有半点空隙,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来大宁吧。我们几个总在这里吧!”刘景仁笑着说。
“说的倒是。”任豪杰也笑了。
“大宁、兴州正是收获播种的季节,收获谷子播种冬麦都是一年中的大事,这两天密云卫军中求假的有,偷偷逃跑的也有,虽然严肃惩处了几个,歪风刹住了,但终究不是办法。贾指挥使也想问问下面的安排······”
“往年的惯例是什么?”刘景仁坐下来,倒了两杯茶水,将一杯茶水端到任豪杰桌前,自己回到书案上拿起阿玉石的档案眯着眼继续看。
“往年的成例是放忙假,一直到九月底冬麦播种完备。”任豪杰扭过身从袍兜里掏出一份回函,递给刘景仁,又用手笼着桌上的茶杯说:“这是兵部的回函,我已经替你签阅了,你看一下,存到档案库就行了。今年的情况不同往年,大宁、兴州都是新附之地,捉尔木、阿玉石两个匪帮还没有肃清,作战任务很重,以往遇到战时,兵部不放假,给补一倍官饷,只是实际发到军士手中的常常不足一半,边军常常不愿意。”
“你说这一个月来,我密云官兵屡战屡胜的原因是什么?”刘景仁并不抬头,眼睛依然盯着手中的文书,嘴里忽然问道。
“那自然是指挥使算无遗策,指挥得当了。”任豪杰笑着说。
“不对,这是官兵们舍命杀戮的结果,我的功劳微乎其微。”刘景仁放下文书站起来说,“如果说我有什么功劳的话,功劳就是把边军们应得的官饷一分不少的发到他们手里。”
任豪杰脸色也严肃起来。
“那么,你说这个秋假该怎么办?”刘景仁问。
“假期作战,给补一倍官饷,愿意请假允准。”任豪杰说。
“不,假期作战,给补一倍官饷,另外每人加发九百文短工雇银,允准其家人自愿雇请秋收短工,官兵一律不放假。”刘景仁斩钉截铁的说。
“那,这银子从何而来?”任豪杰问道。
“阿玉石的府库中那么多金银,留足将士们的饷银,上报的缴获也足够多了。”刘景仁说。
“行,我这就下发公文,”任豪杰高兴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记着提前下发一半饷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