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避难所（1/1）
“咕！士可杀！不可辱！卑鄙的外乡人！”奥列格不甘心地大吼着。
韩晓嫌弃地看着这个壮汉。就在这帮人从豁口中钻出来大放厥词的那一刻，云意便立刻反应过来。韩晓只见云意掏出一把怪模怪样的手枪，砰砰砰射出数枚怪异的子弹。子弹准确地击中敌方数人，在轻微的爆炸声中液化成乳白色的胶体，又迅速凝固，如同绳索一般将数人一一捆住。于是双方才刚刚见面，对方就被云意轻易地控制了起来。
云意向韩晓邀功道：“怎么说？前辈。以他们这种程度的武力，我可以随意镇压喔。”虽然精卫的面部没有五官，但是韩晓还是仿佛看见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学妹抛了个wink过来。
不过他也是颇为惊讶。一方面是在《星海》遭遇NPC敌人实属第一次，他脑子还没转过来；另一方面则是云意身手之利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对方生擒。
“这帮人也真是没脑子，首先体型就摆在这里了。唉。”云意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还得思考用什么武器不会伤到他们呢。”
不理会云意，韩晓操控着巴德尔走上前去，向着奥列格发问：“你刚刚说，这里是你们部落的遗迹？这是什么意思？”
“哼！”奥列格愤恨地盯着眼前的小巨人，并不回话，只是咬着牙关低语：“没想到我堂堂部落领袖，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韩晓皱眉。眼前这个NPC根本就不能进行有效对话，得不到额外的信息。看样子这批人应该只是炮灰，在任务中属于无足轻重的那一类。
在《星海》中，隐藏任务之所以被称为隐藏任务，就是因为触发条件，完成条件和奖励这三项，都是不明示的。
换句话说，玩家是不会被明确指引着进行任务，只能靠自己的细心发掘。
其次，玩家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算作完成任务。譬如韩晓他们现在，是要听从奥列格的警告就此离去，不再进行探索；还是要让云意一梭子子弹直接扫射个人仰马翻，强行突破？这都只能由他们自己来作判断。
“一般不要杀害NPC比较好喔，学长。毕竟之后可能会有需要的地方。”云意像是知道韩晓在想什么似的，如是说道。
话虽如此，对于玩家来说，隐藏任务的奖励颇具吸引力，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会尽可能地使用各种方法完成。颇有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感觉。但可惜，就连云意也只是知道隐藏任务的奖励丰厚，具体能获得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问也问不出什么，那我们就干脆直接进去吧。”韩晓对云意说道。
云意点点头，没有别的意见。虽说《星海》中并不存在老玩家在新手关卡中虐菜的操作——毕竟整个游戏的设计理念更倾向于拟真和写实，很多基本的数值和逻辑都是隐藏的——但老玩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物资，能够面对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
云意对自身的实力也有着不小的自信，心想自己就算带着这个新手学长也能从容应对，更何况她并也不认为韩晓就只会拖后腿。
在进入豁口前，两台机甲一手一个，将被黏胶粘在地上的原住民们也搬运了进去。将这帮人随意地粘在墙面上后，韩晓清理掉了奥列格身上的黏胶。
“哼！总算是明白自己的地位了吗？愚蠢的外乡人。但即使你给本王松绑，也改变不了冒犯的事实，低头认罪吧！”奥列格活动着肩膀大方厥词，然后——就被韩晓用手掌拦腰抓住。看起来就像是巴德尔手里拿着一个怪模怪样的杠铃一般。
“这家伙说话听着真是怪难受的。”韩晓也吐槽道。
“嗯嗯，我也觉得。”云意附和着点点头，藏不住笑意。奥列格这一番装腔作势让云意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不是，学长，他干嘛用这个语气说话……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巴德尔如鹰隼般锐利的独眼盯着手中那名高大的部落首领。但又有谁能想得到，在驾驶员舱体里，居然回荡着一名少女无拘无束的嘲笑声。韩晓奈何不得，毕竟他也觉得有些好笑。
两人分工协作。精卫在前方用能量武器切割岩壁，开辟道路。巴德尔则警戒着四周，同时清理地上的碎屑，保证退出时通道的通畅。而奥列格则是连尖叫和谩骂都发不出来，因为云意嫌他呱噪，用黏胶封住了他的嘴巴。
尽管这人只是一名NPC，由人工智能扮演，遵循着底层逻辑运行。韩晓还是不禁可怜起他来。作为一名部落首领，被这样子对待，恐怕很难再回去面对自己的部下和民众了吧。但是为了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他又不得不将这人带进来。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陨落的钻石所打开的豁口内，是这个部落先祖传下的遗迹，那说不定还存在着部落首领能用得上的地方。
忽然，云意面前的岩壁在破碎中渗出一丝光亮，紧接着便一层层剥落下来。两人相视一眼，一齐穿过，进入其中。
岩石的内部极为空旷，半空中飘洒着点点细碎的绿色的雨。韩晓二人正处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
韩晓抬头看去，只见穹顶的上方是一片翡翠般透绿的矿石群，正散发出莹莹微光，聚沙成塔般照亮了这片空间。
目光向下，底下的平原处建造着无数建筑。屋顶参差不齐。雪白的墙壁被光芒打成微绿。这里确实如奥列格所说的一般，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城镇遗迹。
城镇的街道建立得极为规整，横纵交错，汇于中心的一座广场处。广场的后方是一座高大的城堡，此刻却几乎面目全非。韩晓和云意这才意识到，那枚陨石的真正形状是一枚锥子。在落下时，锥子的尖端准确地刺穿了这处遗迹，也击毁了位于城镇中心的城堡的一大半。韩晓二人进来时所见的发光绿雨，就是因为一部分穹顶被粉碎而造成的。
见到这番景象，二人只能沉默以对，但巴德尔手中的奥列格却拼命挣扎了起来。
“学长，他好像要说些什么，要不？”
韩晓听云意这么说，也点了点头，伸手将封住奥列格嘴巴的黏胶扯开。刚一解除，就听见奥列格大声吼叫着：“你们两个蠢货！你们难道——难道没有闻到水的味道——”
然后韩晓就把奥列格的嘴巴再次封了起来。
水的味道。听见这句话，韩晓心中颇为震惊。因为二人身处机甲之中，同时，他们也从来没有长期地在沙漠地区生活过，自然不会对“水”的所在这么敏感。但韩晓多少能理解奥列格的激动，因为在这颗星球上，水可以用来购买和兑换任何东西，比任何一种稀有矿物还要珍贵。
结合奥列格之前的言论，他对这片遗迹有了一些基础的猜想，便立刻同云意分享。
“学长你是说，这片地方是前人留下的避难所？”
“对。”韩晓点点头，继续分析道：“我们假设奥列格所说的先祖真实存在，他们或许是掏空了这块岩石，在里头建造了这座城镇。而我们现在见到的这片发光的矿石群，就是避难所的……盖子。”
“嗯，很有可能。”云意赞同地说道：“外部的石质是火山岩，但是附近却没见到火山运动的痕迹。这么看来，或许是他们利用了什么方式，用熔岩将这块岩石封住，用以保护避难所。”
“这个伪装确实很成功。如果不是这颗陨石，我们也发现不了居然会有这么个地方。”
“而且这里还有水源。这里应该有一个完善的物质循环装置，用来更新和回收水和新鲜空气”
“是的。虽然并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但是这里居然会有水源。很有可能是为了规避什么危机而建造的紧急避难所。但却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投入使用。”
虽然韩晓没有明说，但是他心里已经能想象出来没有投入使用的某种可能性。那就是在逃入避难所之前，他们就已经遭受了灭顶之灾。
侥幸存活下来的奥列格先祖，并不知道如何才能使用这座避难所，于是只好祖祖辈辈都将其当作遗迹来守护。这就能解释为何奥列格直到这时才知道水的存在，并且如此激动。
“那么，珍贵的水源在什么地方呢？”云意四处看着。其实比起单纯的水源，她更想知道这处遗迹的物质循环技术能否应用在“绿洲”基地上。或许像联盟汇报时应该重点提一下。
“奥列格说在宫殿那里。”韩晓走向前方。云意好奇地看向巴德尔手中的“人质”，只见这名巨汉已禁不住几番折腾，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两人行走在宽阔的城镇道路上，感觉颇为奇特。这里的建筑大多为楼房，约有两层楼高，正好够到机甲的头部。韩晓和云意随意扫视，能窥见大部分房间。房间里都简单地布置着床和家具，却没有人使用过的痕迹。一路走来，他们觉得自己像是走在特摄片的片场一般。
仿佛要回应他们的想法一般，就在临近破碎宫殿的主干道上，传来拍打和振翅的声音。云意立即摆出备战姿势，从身后和身侧提出两把冲锋枪。填充能量子弹的冲锋枪外形简洁，几何形态的枪管上用蓝条标识出能量的多寡，此刻还是满盈的状态。
韩晓紧随其后，一只手灵巧地打开一处楼房的窗户，将奥列格锁在房间里；另一只手也顺势拎出一把没有任何特点的冲锋枪。这是购买机甲时克洛克企业送的赠品。但对于新手而言已经够用了。
两人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两只狮鹫在半空中盘旋着。但同威兹玛星常见的狮鹫不同，这两只狮鹫不仅体型更加巨大，脖颈上的羽毛还带着鲜艳的颜色。其中一只带有红色羽毛的狮鹫，眼睛是明亮的金黄色；另一只带有蓝色羽毛的狮鹫，口鼻呼吸间则带有迸发的雷电。
“这是……”云意疑惑地眯起了眼，对韩晓说道：“这是好几个版本前还设置在威兹玛星上的原始狮鹫，红色羽毛的叫做红狮鹫，会在体内储存氧气和氢气……”
“这命名有点随意啊。所以旁边那只是叫做蓝狮鹫还是叫做紫狮鹫？”韩晓吐槽道。
“呃，旁边的那只叫做大狮鹫。”云意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这个名字比刚才的红狮鹫还要更随意。她摇了摇头，自暴自弃地说道：“我们《星海》生物学家的命名水平就是这样子的啦！不过学长，虽然名字听起来挺杂鱼的，但是这两类狮鹫在当时可是被称为‘新人杀手’。”
韩晓闻言，不由得凝神望了过去。与此同时，两只盘旋着的狮鹫也在附近找到了落脚点。庞大的身体却轻巧地攀附在尖耸的高塔上。随后，两只狮鹫动作同步一般，弓起腰背，张开尖喙——
“学长小心，他们要发动技能了！”
红狮鹫的喙间吞吐着一团火苗，下一刻，从它的口中吐出一道白虹。那道灼热的水蒸气准确地击打在巴德尔的护甲外骨骼上，冲击力之大竟让高大的机甲一下踉跄。水蒸气的温度倒是没对钛合金制成的外壳造成损伤，但机体的温度却迅速升高。护甲外骨骼和驾驶员舱体只见使用了隔热绝缘材料，因此韩晓并不会受到高热的影响——
“抬升！学长！还有一只！”云意大声提醒。她意识到这两只狮鹫是被训练过的，能够互相配合进行攻击，达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就算是她，也无法短时间内快速地将其击败，毕竟星海并不是数值够大就能为所欲为的游戏。
韩晓听到云意的提醒，也顾不得逞强。伸手刺穿身旁房屋的墙壁，将部落首领奥列格回收。随后两腿一蹬，利用惯性启动后背的喷气口，将巴德尔快速地抬升到半空中，跟云意并列。
此时，大狮鹫也终于张大了尖喙，一道明亮的闪电破开空气，转眼间便击打向韩晓和云意。由于早有防备，两人均以一个漂亮的转身回避了这一杀招。电光去势未颓，击中了远处穹顶上的一丛发光矿物，将其彻底击碎。于是封闭的岩石空间里，又下起了点点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