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重生的不只有他，还有沈暮（1/1）

刺向燕执雪的，是沥雪剑。

手持沥雪剑的，是沈暮。

“噗嗤——”

长剑不偏不倚地刺入燕执雪的心脏，但因为卸去了灵气与剑气，只是造成一道的皮外伤。

鲜血在他的胸口绽放，仿佛盛开的红梅。

沈雀惊呆了，第一时间冲上前，急得掉了一地羽毛：“仙君，仙君您怎么了？”

虽然被刺的是燕执雪，但她关心的对象是沈暮。

沈暮的手死死攥着剑柄，白皙的手背绷出淡青色的筋络。

她压抑着心中的冲动，冷淡的面容挤出一抹安慰的笑：“阿雀，我没事，你先离开。”

沈雀紧张的望着自家仙君，见她面色如常，最终还是勉强点了点头：“仙君有事，随时唤阿雀。”

“嗯。”沈暮轻轻地应了一声，这才看向燕执雪。

如霜的月色落在她身上，将她的面容染上几分病态的苍白，她雪白的衣襟溅上了几滴鲜血，有一种仙子堕世的魅惑。

沈暮控制着心中的情绪，和燕执雪四目相对，黑眸渗出一抹血色：“为何不躲？”

“我们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亲人，小七，我相信你不会害我。”燕执雪弯着唇角，仿佛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笑容似春风消融冰雪，清润而温柔。

沈暮心道，可若是他害她呢。

燕执雪深深的凝望着她，语气平静：“就算小七真的要杀了我，那也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我的命，你取走便是。”

沈暮没说话，拔出剑锋，带起一道鲜血。

刚才燕执雪走进大殿时，她的心魔正好是第一世他杀自己时的画面。

沈暮没控制住刺出了一剑，差点真的杀了他。

她平复着心魔，拿起一块手帕，认真地擦拭着沥雪剑上沾染的鲜血，敷衍道：“抱歉，刚刚看错了，把师兄当成了妖兽，师兄这么晚来九黎峰，所为何事？”

沈暮一句“看错了”的敷衍理由，燕执雪的眼底却藏着浓浓的哀痛。

他并没有追问，而是将青梅酒放到桌上：“我是今天听说，小七你要扩招御魔司。”

沈暮瞥了一眼青梅酒，想着等燕执雪走后再喝。

她淡淡地说：“是啊，御魔司人太少了，若有一日天道劫难真的来临，天玄宗岂不是危险。”

“天道劫难岂能因人力而改变，何况……那劫难或许有，或许没有。”燕执雪沉声道。

“上一次天道劫难，距今已有一万年，谁知道它会不会在明天忽然降临。而且我是御魔司主，万一有人要害我，御魔司人多点，也能顶一顶，对吧。”沈暮的语气无谓。

燕执雪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血滴落在地上，放在身侧的手已经死死攥成了拳。

天道劫难。

万一有人要害我。

小七是如何云淡风轻的说出，那些他亲手对她造成的伤害的？她所说的字字句句，都让他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前世杀错了人。

亲手杀了自己最在乎，最重要的人。

前世，他在沈暮渡雷劫的时候，害她身受重伤，逼问她是不是杀害了师尊；

她哭着向他解释，她与师尊的失踪无关，自己不信；

她奄奄一息的时候，自己还质问她是不是勾结了魔尊幽云；

直到沈暮临死前揭露了自己的女子身份，他才幡然醒悟，她是女子，怎么可能和师尊有私情？！

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天道劫难降临，燕执雪眼睁睁看着沈暮在重伤之下守护宗门，自爆了元神……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前世的小七临死之前，看向自己那悲哀绝望的眼神。

后来，燕执雪看见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死在自己面前，也杀了一个又一个劫难下的妖魔，直到灵力耗尽，他期盼着死亡的降临，没想到，他从三十年后死去，在三十年前苏醒。

小七真的是女孩子，他也真的……回到了三十年前。

一切还未发生，燕执雪和沈暮仍是亲密无间的师兄弟。

可他的小七，经历了那么惨痛的事，她没有提剑向自己报仇，也没有质问那一切，反而主动告诉自己她的女子身份，消除自己的怀疑，积极应对三十年后的天道劫难。

只是，说出“有人要害我”这句话时，小七心里又有多么难过和悲哀。

刚刚沈暮那一剑没有动用灵力，燕执雪也没做任何防御，甚至任由伤口流血不止，染红了他浅青色的云袍。

燕执雪眼底漫过一抹灰败的死意。

要是小七真的一剑捅死他，倒是会让他的心里好受一些。

“师兄，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沈暮皱了皱眉，对燕执雪在自己面前走神这件事很不满，顺便挥手给他止了血。

血呼啦的流了一地，怪恶心的，等会儿她还得打扫，燕执雪真是烦人，来了就没有好事。

燕执雪眨了眨眼睛，眼尾泛起一抹红。

“我……没什么。小七，我就是想说，从此以后，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他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悲痛，也竭力压抑着想跪在地上向眼前的人忏悔的冲动——发现自己重生那日，他已经在九黎峰跪了三个日夜。

燕执雪的脑海里，还是前世那些让他心如刀绞的画面。

他知道，重生的不只是自己，还有沈暮。

否则，她前段时间就不会主动告诉自己她的女子身份，让自己打消怀疑；看向他的眼神，也不会冰冷淡漠；看见他拔出剑，更不会心生警惕。

他们之间美好的过去，都已成伤。

她不愿意说，燕执雪也不敢说，他怕说了，就再也不能做现在这个对沈暮好，护着沈暮，还一无所知的师兄。

为此，燕执雪又开始从芥子袋中掏东西。

“这是五千枚上品灵石，你扩招御魔司，一定需要灵石。”

“这是我前些日子得到的一枚上古灵珠，可以做风系法阵的阵眼。”

“还有这个，赢烬不是金丹了嘛，这是我送他的一枚定元丹。”

燕执雪只有不停的说这些话，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他望着眼前的人，在心里说道：

其实小七，你根本不用对我解释，前世的我，就是这世上最愚蠢，最该死的罪人，如今，我又怎么可能会怀疑你呢。

这一世，我只想用自己的一切，向你赎罪，护你安好。

沈暮一一收下燕执雪送自己的东西，她的确缺灵石，御魔司弟子招了就要养，教他们布阵更是需要众多灵石物资。

那些法宝，她也会让赢烬换成灵石。

燕执雪的东西，她是一个都不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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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揭露燕执雪重生了，前面也铺垫了他的变化，顺便说明一下，燕执雪是从沈暮第一世重生到沈暮这一世的，他并没有经历过沈暮的第二世。至于楚熠这只火鸡，暂时还没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