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双抢（1/1）

“彬彬，明天有空吗？”傍晚时，二叔黄春发骑个旧“永久牌”自行车来找黄文彬。

“有啊，什么事？”黄文彬爽快地回答。

“你明天过来帮我收一下水稻，现在忙不过来。”

“好的。”

第二天，黄文彬早早起来，洗漱完，匆匆地骑个二手的“飞鸽牌”自行车向二叔家去——湖西村。

“彬彬，你来了，快来吃早餐。”二叔和二婶见到黄文彬非常热情，一个忙着倒茶，一个忙着拿油条给黄文彬吃。

“叔叔、婶婶，你这样做，我都不好意思啦，我自己来。”黄文彬连忙上前阻拦，自己便动手。

“彬彬，你来啦。”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黄文彬扭头一看，是陆雅婷。她穿着一套工作服，倒有几分俏皮。

“你也来啦。”黄文彬礼貌地回敬了一句。

“不来不行，‘双抢’赶时间。”陆雅婷递给黄文彬一根油条，说，“舅舅不答应，下了死命令。”

素有“火炉”之称的江西昌南市，夏天骄阳似火，烘烤着大地，打谷机在烈日下“叽咕叽咕”地吼着，让人更加闷热烦燥，白天一丝风都没有，人很压抑。好长时间没干农活的黄文彬，仅干了半天活，便觉头晕目眩，全身酥软，感觉要中暑了。他急忙喝了一瓶藿香正气水，小憩了一会儿，好了点，接着干。

“哇呀！蛇！”陆雅婷突然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

“在哪儿？”二叔黄春发赶忙扛着锄头走过去，他用锄头小心拨开稻谷，只见一条五步蛇正蜷缩在一起，他二话不说，一锄头朝蛇头砸下去，蛇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被砸烂，接着他又朝蛇的七寸砸下去，这条五步蛇算是彻底交待了。

“二叔，蛇不是保护动物吗？为什么你要把它打死？”黄文彬不解地问。

“这个蛇太毒了，不弄死它，等下咬到我们，我们都得玩完。弱肉强食，自然法则。”二叔黄春发毫无表情地说。

“但这是违法行为。”黄文彬辩驳。

“法是强者制定的，弱者只能遵守。我们保护毒蛇，但我们被毒蛇咬伤了，谁又来保护我们？生态虽然要维持平衡，但始终是适者生存啊。”二叔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一个普通市民哪能完全理解法律的含义呢？

一段小小风波结束，大家继续开干，直到天黑。就这样，头顶烈日，脚踏星辰，咬着牙，忍着全身酸痛，黄文彬在二叔家硬是苦苦坚持干了三天才算完。

“明天，我们也开始收稻谷。早上和上午争取把稻谷割完，下午和晚上把稻谷打出来。”父亲黄志发把全家人叫到一起，开始安排大家做事。奶奶廖金莲还有一亩二分田在老家种水稻，全家人争取一天把它收割完。

第二天一大早，黄文彬全家人开始行动：父亲黄志发先去买早点和菜，奶奶廖金莲负责做饭，其余人意气风发地奔向自家水稻田。清晨，天高气爽，微风阵阵，收割水稻倒还不太难受，就是水稻叶有点割脸，身上很痒。黄文彬全家人一字排开，风卷残云，干得倒是热火朝天。因为只有一亩二分田，全家人干劲冲天，你追我赶，几个小时就顺利干完了。现在要等二叔黄春发的打谷机来打谷子。因为水稻田太少，置办打谷机不划算，只有借二叔的打谷机来用。傍晚，黄文彬全家人早早地吃过晚饭，就把二叔家的打谷机扛到自家来。今天是农历十五，月明星稀，打稻谷倒不是什么麻烦事。借着月光，黄文彬全家人有条不紊地打着稻谷。月光照明，星星点灯，青蛙鼓掌，黄文彬全家人干劲实足，赛跑似的打着稻谷。几个小时的辛勤劳作，全家人的密切配合，稻谷终于收割完成。借着皎洁的月光，拖着沉重的步伐，黄文彬终于回到家：全身疼痛，骨头散架似的难受，生活不易啊！

“文彬，明天晚上我们去守稻田的水。”父亲黄志发说。夏天水源枯竭，稻田往往缺水灌溉，为抢水村民常常大打出手。

“好的。”黄文彬答应道。

夜很深，只有青蛙和一些不知名的虫子还在烦燥地叫着，喧泄着它们对夏夜的不满。黄文彬父子扛着锄头，打着手电，还穿行在田间水渠各个分岔口，防止别人偷水。因为大家早就协商好每家每亩地放水时间，以免发生冲突。父子俩不停地在田埂上行走，时不时地拍打一下蚊子，不敢懈怠。几个小时的坚持，稻田里的水终于放满，黄文彬父子也松了一口气，没办法，水太缺了。生活在这里的农民兄弟，“双抢”是最紧张，最辛苦的，半年的收成就靠这个季节。

黄志发守完稻田的水去湖边洗脚时，借着月光，突然看见岸边一个东西在挪动，他用手电一照，便欣喜若狂，就见一只大甲鱼正在慢慢移动，他急忙叫道：“彬彬，快过来，这里有只甲鱼。”

“好的！”黄文彬听到喊声，扛着锄头，几个健步飞奔过来，他用手电一照，眼疾手快朝甲鱼壳就是锄头一压，甲鱼老老实实趴下去，一动不动。

“我的乖乖，恐怕有两斤重，发达了，天上掉馅饼，真是特爽。”黄文彬喜不自胜地抓起甲鱼，自言自语道。

话归正题。第二天清晨，黄志发便牵着水牛，扛着犁，急匆匆来到田里开始犁田。他熟练地套好犁头，吆喝着水牛，一排排地把地翻开，有条不紊，忙而不乱。干了几十年的农活，他是游刃有余，做得非常干净漂亮。犁完田，他又开始耙田，一系列操作，那是步步到位，极其认真，最后是杠平稻田，便可以插秧。经过黄志发几天的精耕细做，终于到插晚稻秧的时候了。这次插秧，天高气爽，风轻云淡，黄文彬全家人那真是人人卖力，个个争先，很快就把这一亩二分田插完了秧。“双抢”也暂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