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民国少爷的白月光（14）（1/1）

乔生就这样送着余苏礼走到宋徵身边。

就那样站在拐角处看着他被拥入怀中，看着他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离开自己身边。

乔生总是那样隐瞒着自己的爱意。

之前是怕自己的身份给余苏礼带来祸事，又怕现在是江天的儿子会让余苏礼厌恶。

后来是怕自己因为任务死了的话余苏礼会难过，又怕余苏礼知道自己瞒着他许多的事情生气。

可怕来怕去的话，什么都没得到。

连一句喜欢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爱就是这样，有些人会变得勇敢，而有些人相反的更加胆小。

怕失去，怕错过，怕得不到，最后连心意都没说出口。

宋徵看到余苏礼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在想这外面的雨那么大，别淋感冒了。

其他的，没来得及想。

宋徵刻在骨子里，都是担心余苏礼。

爱不爱的，其实没那么重要了。

他要的，只是余苏礼长命百岁。

余苏礼的脸脏兮兮的，只是眼尾泛着红，可怜巴巴的扑到宋徵怀里：“宋徵，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那水乡很好，可是没有你。”

宋徵满眼心疼，余苏礼还没掉眼泪，他自己倒是哭得那般凄惨：“乖，没有不要你。以后不走了，以后都不离开你身边了。”

宋徵不知道，余苏礼为了记起来他每天都在刻意睡觉。

在梦里，会见到他模糊的影子。

不是余苏礼贪睡。

是想见到他，只是早早的多多的睡觉。

宋徵粗鲁的擦去自己的眼泪，却又温柔的捏了捏余苏礼的脸：“笨蛋，走了多久的路才走到这的。你应该等我去接你的，至少，不让你淋雨。”

宋徵一把抱起余苏礼，关上大门，此后再也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

乔生看着门被关上，那把伞终究还是没挡住雨。

回来时撑着的伞，回去时再没带走。

“阿礼，长命百岁。”乔生的嗓音低沉，带着遗憾的浸泡。

就送你到这了，以后啊，幸福些，再幸福些吧。

乔生回到水乡的院子，可再也没见那个待在窗台的吃甜食的人。

或许离别可以强忍，但在家里留下的痕迹就是时不时的夺命刀子。

乔生崩溃了，跪在院子里任由雨打在身上。

可却分不清，到底是眼泪多一些还是雨多一些。

如果余苏礼这段时间去乔生的屋子看过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就能发现，那屋子里都是余苏礼的相关物件。

不管是那些儿时的写写画画，还是他穿过的那些个戏服，又或是无意中给乔生的已经坏掉的手表。

乔生就那样小心翼翼的收好，擦拭干净，放在盒子里。

一层，又一层。

像他自己的爱一样，非要打开一次又一次才能看到最里面的东西 。

乔生哭得崩溃，咬着手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偏偏手都出血了还是没忍住痛哭。

“我想娶你的，可是我，做不到。”

我其实，也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为什么现在站在一起都做不到了呢。

不是说，最喜欢师哥了吗。

可是现在，师哥只能是师哥了，对吗。

罢了，罢了。

若是你高兴，要什么都好。

乔生慢慢悠悠的起身，却发现自己烫的厉害。

那样一个常年都未曾生病的人，如今躺在床上快要起不来了。

余苏礼倒的那盏茶还是冷了，冷到入口有些刺骨。

放不下，病得重。

迷迷糊糊之际，梦到了十七八岁的余苏礼。

那一日，天气晴朗。

可不去练功的余苏礼提着一饼新茶给他，固执的倒掉了杯中的旧茶：“师哥，茶冷了要记得添上。”

而后一句，是什么呢。

乔生在梦中皱着眉痛苦挣扎，久久过后疼得撕心裂肺。

而后，是余苏礼看着他笑得那般灿烂。

是小心而又认真的，盯着他缓缓开口：“丹心寸意，愁君未知。”

丹心寸意。

愁君未知。

这句诗词，是当时余苏礼表达心意的时候所说的。

乔生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心中苦涩，远比冷茶还要苦涩。

急火攻心，后知后觉的失去，乔生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

满脑子都是那一句，丹心寸意，愁君未知。

所以余苏礼在给他倒茶的时候在想什么呢，等他迟来的回应还是等他挽留。

若是他察觉出来那是不是可以把余苏礼留下来，哪怕一个月，哪怕一天。

乔生忧虑过重，硬生生的把自己逼成了三日一小病六天一大病的人。

常去的那一条街，现在不再是去买那些甜食了，而是去抓药。

药店老板有些奇怪多嘴问了一句：“与你同住的小少爷呢？怎么多日不见他来这街上逛逛了？你啊，忧虑过重，心病吃多药也不好。”

乔生咳了咳，苦笑着看向门口的甜饼摊子：“他啊，不会再来了。”

药店老板像是明白什么，看着外面的甜饼摊子有些遗憾：“那摊子还要开吗。”

这个甜饼摊子，是乔生出钱托人开的。

水乡不会卖这些过腻的甜食，也没人会做。

只有乔生到处跑学来学去，最后写下配方托人来这卖。

若是看到一个小少爷来这玩，多给他一些糖。

乔生看着甜饼摊子，想说不用开了，可最后还是心存念想：“开着吧，万一，万一他回来没找到该不开心了。”

这条路，乔生走了好久好久。

那桌上常备的茶，却也变成了一碗又一碗药。

其实那日淋雨生的病早就好了。

还没好的，反而越来越坏的，是心病。

乔生骗着自己，骗着自己那只是落下的病根子。

不敢承认，也不想承认是他自己把余苏礼弄丢了。

乔生的身体越来越弱了，最后连哼哼小曲的力气都没了。

天天啊，都会时不时就会咳嗽，拿着本书翻来翻去。

可那本书上面，没有字。

周围的邻居也有些厌烦，厌烦他整日整夜的咳嗽。

到后来，乔生只能忍着不敢咳嗽。

睡觉的时候却也要紧紧地抱住那本书，那本，没有字的书。

迷迷糊糊，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的时候。

乔生总是喃喃自语：“等阿礼回来，那书上就会有字了。其实阿礼，是想当教书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