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六节 朽木也能成材（1/1）

没错，福冈没看错，在沙发上低头喝茶的正是叶局长。福冈看清形势后，赶紧把手机塞进兜里，重新退出办公室，关上房门。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敲门喊道，“报告”。“进来”，过了足有三秒钟，办公室里传来叶局长的回应。福冈赶忙推门进去，立正站好。大声报告道“局长同志，治安大队民警福冈向您报到，请您指示”。叶局长并不答话，端着茶又喝了一口，说道“坐下说吧”。福冈赶紧把半个屁股靠在旁边沙发上，这时候福冈心里这个后悔啊，天天随手带着的笔记本，上午被他随手丢在了办公桌上，现在只能静听局长训示了。

李大看着气氛有些尴尬，赶忙提醒道“小福，给叶局添点水。”福冈也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办公桌上端起茶壶，给叶局长茶杯里续上水。

喝了两口水，叶局长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叹息了一声。随着这一声叹息，福冈知道暴风骤雨要来了。

随着叶局长这一声叹息，福冈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叶局长道，“你还知道你是警察，你还知道你是干啥的？你多大了，还去干这些事。你们是查案子，不是耍土匪，搞小聪明。还去拉人家电闸，堵人家的锁眼，逼着人家从二楼顺着下水管爬下来，万一摔伤了人怎么办？办案子就不知道动动脑子，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福冈低着头，也不敢解释。李大看叶局长讲完了，轻声说道“是我工作没有做到位，他年轻没有工作经验，我没有教好，我负主要责任。”叶局长没有接话，只是喝了一口水，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福冈听见关门的声音，这才敢挪动了一下屁股。身体和脖子也赶紧活动了一下。福冈看着送完叶局长回来的李大说道，“老大，老头子来，你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吓我一跳。”李大笑道“我也是刚进办公室，叶局长就随后就进来了，我这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进门就让联系你，看来是憋了一肚子火。”福冈叹气道，“哥们又当了一次炮灰”。

一下午福冈都在办公室呆着，脚搭在办公桌上，品着叶局长下午对自己说的话。心想，就自己这木头脑袋，怎么闯的祸，自己都不知道。我干的这点坏事，怎么，领导都知道。堵锁眼的事，除了我自己，谁也不知道啊。正在福冈琢磨事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响了，福冈懒的起来用手够，就用搭在桌子上的脚丫子扒拉，好不容易把手机扒拉过来，手机也不响了。福冈不紧不慢的打开手机，一看是叶局长的手机号码，吓得一屁股从凳子上掉下了，他也顾不上摔的有多疼，赶紧回拨过去。

“喂”。电话那头传来叶局长的声音。福冈赶忙说道“叶局，我是小福，刚才手机坏了没接起来。”叶局长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说道，“是不愿意接吧？”福冈赶紧说，“您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不接您的电话啊。”“估计你也不敢，你王阿姨想你了，一会下楼跟我回家吃饭”。挂了电话，福冈才感觉到自己后背全湿了，赶紧跑回宿舍去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路上碰见张凯带着孩子出门，小宝子还问“妈妈，雷锋叔叔跑什么啊？”张凯道“估计被狗咬了吧”。

福冈在分局大楼门口等着叶局长下楼，看见自动门打开了，福冈快步上前接过叶局长的手包，并且拉开后车门。局长上车后他绕到另外一侧，上了副驾驶得位置。司机一脚油门，小轿车出门拐弯汇入了下班的车流。路上无话，叶局长闭目养神，福冈也不敢随便搭腔，只能闭嘴忍着。

到了家，福冈和王阿姨打了个招呼，王阿姨又是一阵嘘寒问暖，让他先陪着叶局长聊天，自己去厨房准备晚饭。

叶局长坐在单人沙发上，穿着拖鞋，端着一个紫砂的大茶杯，茶杯里升起的热气慢慢在他的脸上飘过，这一刻是他最放松的时候，闻着茶香，放松着精神。福冈在旁边像刚进门的小媳妇一样，一声不敢吭，双手伸进屁股底下压着，眼睛盯着桌子上的苹果发呆。

“知道今天为什么训你吗？”叶局长也不睁眼，低声问道。“知道，我有点闹出格了，不该使坏。”福冈低着头小声回答道。“你呀，你拉人家小区的电闸，万一引起事故怎么办，故意破坏正在使用的生产生活用电是什么行为？你是干治安的，自己不知道吗？”叶局长慢慢声音小了些，柔声说道，“你们想把游戏机店连锅端我是支持的，可是这些小手段不要用，办案子就要有理有据，证据充分扎实。如果确定了有人聚众赌博，完全可以组织警力进行围捕，在证据面前谁都无法抵赖。”叶局长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办案做人，都要光明磊落，当警察，办案子是也是要动脑子的。”正说着，王阿姨过来了，用围裙擦着手说道“训完了吗？训完了领着孩子过来吃饭。”

吃完饭，福冈顺着公路往回溜达，他心里有个疙瘩，李大领着他们办案没错啊，局长说的也没错啊，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可是自己是一心一意想搞好案子，自己的出发点也没错啊，到底错在什么地方呢？福冈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路向前。

第二天一上班，李大把福冈和刘欢喊到办公室，给两人散了烟，李大说道，“昨天法制大队转过来两个投诉件，一个称有群众投诉，服装店后院小区内有人破坏电力设施，辖区派出所不予处理。“福冈脑子一晃，破坏电力设施，这不就是说的我吗？李大接着说道，“还有一个投诉就是称小区附近有人聚众赌博，公安机关不予查处，怀疑有保护伞行为。第一个投诉领导已经解释了，称因下雨线路老化，是连夜组织工人维修，不是破坏。”福冈心想这还真是人嘴两张皮，怎么解释怎行。

“福冈、刘欢”。李大突然点了他俩的名字，福冈赶忙回过神来。李大继续说道，“现在不能等了，今天晚上，咱们就组织人将服装店，和烟酒店一起端了，让群众看看咱们是谁的保护伞，我已经请求辖区派出所唐所长配合了，晚上咱们一起行动。”

晚上服装店外的越野车里，福冈一边擦着鼻涕一边观察着服装店的情况。刘欢在旁边打趣道“兄弟，我这还有纸，你尽管拿去用，省的鼻涕掉到嘴里。”福冈抽了一下鼻涕说道，“一会给下面条喝。”李大在后排笑道，“你俩没正事的好好干活”。这个时候李大的电话响了，原来是辖区唐所长汇报情况进度。所里今天专门安排了一辆真出警车和一辆假出警车。真车正常出警，假出警车就是为了迷惑在派出所门口盯梢骑着踏板摩托车的人。唐所长知道有人盯梢也是很生气，胖胖的大脸上气的肉一抖一抖的，骂道“我老唐干公安这么多年了，还有人敢盯我的梢，抓住了让这家伙让他到所里打扫一个星期的茅房”。

晚上十点多，辖区内派出所安排的假出警车正常在街面巡逻了一圈。但是等到十一点也没有人靠近服装店，刘欢疑惑道“难道今天他们不开场？”“不会，应该正常进行，要不他们弄个放风的干啥？岂不多次一举。”福冈擦着鼻涕答道。

突然福冈想到了一个问题，对着李大说道，“咱们好像有一个漏洞？”李大看着福冈问道“什么漏洞？”福冈看向刘欢道“你说呢？”刘欢马上心领神会道“你是说，狡兔三窟？”福冈点了点头。

小区另外一个角落，在拐弯的小超市里，福冈和刘欢在柜台前挑着烟和方便面，短发姑娘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看着这两个深夜来买东西的陌生顾客，特别是福冈，短发姑娘盯了很久。福冈嘿嘿笑道“姑娘，我们是从新疆来的吗，不要怕，这边晚上有没有攒劲的娱乐项目，晚上太无聊了。”“没有”。姑娘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时烟酒店老板从里屋出来，就在他要关上门的一瞬间，福冈看见一个小伙子从后面想要跟出来，被老板一把推了回去。福冈给刘欢使了个眼神，刘欢瞬间一步跨过柜台，抬脚踹在烟酒店老板将要关上门。铁门咣当一声被踹开了，不大的房间里面有七八个人正在聚精会神的打游戏，游戏声音很大，开门的声音根本没有影响到他们，福冈反手将超市的门从里面关上，一把抓住了烟酒店老板的手腕，刘欢见状伸手帮着他，给烟酒店老板上了手铐，短发姑娘则向着里面大喊“警察来了”。屋里顿时乱作一团，大家向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跑。福冈从柜台上抽出来两瓶啤酒，对着门口的游戏机，哐哐两下砸烂了一台的屏幕喊道，我们是警察，抱头蹲下，刘欢从腰里掏出了手铐。屋里的人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愣住了。这时李大他们也从超市门外冲了进来，控制住了局面。福冈一看赶忙扔了手里的酒瓶子喊道“疼，疼，流血了，快快，欢哥送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