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清者自清（1/1）
“林森那边，你就不要和他说阿婆生病的事情了。”昆涵和蓁蓁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他郑重地嘱咐。
“为什么不能和他说？我都知道了……”蓁蓁有些疑惑，林森应该小时候就与昆涵的阿婆认识了吧。
昆涵叹了口气：“因为怕他太担心，小时候他经常和我一起在阿婆家吃饭，我阿婆对他也很好的。”
蓁蓁点点头，轻声说：“好，我明白了。不过你好像总是记得体谅别人，却把自己忘了。”
“以后遇到事情，和大家说好吗？我们肯定愿意倾听。”蓁蓁看着他，希望他能答应。
昆涵也没反驳，只是淡淡地说：“好。”他已经习惯性把事情藏在心底，一个人消化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上学？”蓁蓁问。
“下周一回来。”
“好，我们等你。”蓁蓁望向窗外的天，只有亮着灯光处看得清楚东西。
但周一并未见昆涵到校，他的座位孤零零的在那里，上面叠满了这几天发下来的卷子。
毛敏见蓁蓁来了，着急地挥手，蓁蓁见状飞快坐到位子上。
“怎么了，毛敏。”蓁蓁拿出语文课本，因为这节早自习是语文。
毛敏贴近蓁蓁，小声说道：“大家都说昆涵是李仁先的私生子……”
蓁蓁有些生气：“这都是谁胡说八道，是在学校论坛上议论吗？”
“有人说开学当天看见李仁先到段长办公室，而且昆涵也在。至于说是私生子，因为他俩不是一个姓氏。”
“昆涵确实是他的儿子，但因为父子关系不好，才会掩盖自己的身份。”蓁蓁和毛敏补充，希望她不要信谣言。
毛敏转着地笔掉到地上，她惊讶地问：“什么？他们还真是父子啊？蓁蓁你知道这事情，都不跟我说。”
蓁蓁赔笑道：“现在谣言四起我当然要告诉你真相，但之前昆涵也不想提这事。其实我前段时间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才和他生气的。”
“知道他是私生子的事情？”毛敏脑袋乱乱的，一时间无法接受所有信息。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是私生子。”蓁蓁摇头解释。
“那为什么父子不一个姓。”
“跟母亲姓的人也有吧，这个我也不清楚。”蓁蓁盯着门口，不知昆涵今天是否还会来。
她冷静下来思考这件事发生的根本原因，怕是因为微博那条评论才开始发酵的……谣言这种东西是很可怕的，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会有人添油加醋。
“林森，我有事情问你。”蓁蓁拍拍林森的背。
林森回头，原本打算嬉皮笑脸，但见蓁蓁脸色难看，便也严肃起来：“什么事情，说。”
“帮我查一下，上次街头采访那条奇怪的评论是谁发的，这一定是认识昆涵的人。”蓁蓁说。
“我已经查过了，那个人是杨雯静。”林森回答。
“你知道昆涵被人谣传是私生子吗？”蓁蓁很纳闷杨雯静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打算等早自习结束去问问。
林森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皱眉问：“什么玩意儿？”
“你问毛敏吧，她也知道。”蓁蓁无奈地耸肩。
伴随着下课铃声响，王蓁蓁飞快地跑出教室，奔向三楼到杨雯静的教室外，把她叫了出来。
“大姐，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发那条评论。”蓁蓁气愤地问。
杨雯静很讨厌王蓁蓁的用词，就装作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王蓁蓁同学，你那么生气干嘛。这里可是学校，难道你想打人吗？”
她的声音很尖，惹得旁边的同学都看向她们，王蓁蓁没办法，把她拽到走廊的角落。
蓁蓁冷笑：“这里没人，你也别装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让大家知道，他是李仁先的儿子。”
杨雯静有些不耐烦：“对，这是我评论的，但学校说昆涵哥哥是私生子的谣言真不是我散播的。”
“如果你不发那条评论，也没后面那么多事情啊，你明明知道他和自己父亲关系不好，你还多此一举在网上发言。”蓁蓁盯着她看，表情带着杀气。
这引起杨雯静的不满：“他居然连家里的事情都告诉你。昆涵哥哥和我们才是一家人，李叔叔有什么不好的，让他那么不待见，我就是希望他能承认这些罢了！”
“承不承认，你有问过我本人的感受吗？”昆涵从身后出现，神情冷淡。
杨雯静见昆涵赶来，便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
“杨雯静，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捣乱？我们彼此都安静些生活不好吗？”昆涵面对她感到十分头疼。
昆涵越是不把杨雯静当回事，她就越想找存在感，哪怕那个努力的方向是有问题的。
“对不起。”杨雯静十分不情愿地道歉，转身走回教室。
“昆涵，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大家说你的那件事情。”蓁蓁焦急地问。
“嗯。”昆涵轻声说，远处的同学也时不时看向他。
“那怎么办，你要澄清吗？”蓁蓁问。
昆涵虽然不想承认和李仁先的关系，但他也很讨厌被人说私生子，他淡淡地说：“第二节课后要跑操，到时候到国旗下讲话我会说明一切的。”
“好，我们回去吧。”蓁蓁现在定眼一看，发现昆涵的脸色比前几天要好些，看来昆阿婆也没什么大事了。
他们踩着上课铃声回到教室，昆涵看着窗外，陷入深思。最近的生活过得乱糟糟的，不是阿婆生病了，就是学校里面有他的谣言。
等到了要跑操的时候，昆涵没有和班上的同学一起下去，而是先到司令台后边准备。
他望着台下跑操的同学们，不明白有些人为什么喜欢议论别人的是非。
不一会儿，大家又集合在空地中等待国旗下讲话，昆涵没觉得尴尬，而是沉稳地把演讲内容说完。
他切入正题，冷笑着说：“最近，我听说学校里有些人说我是大洪食品李仁先的私生子。”
旁边的负责老师想阻拦他，昆涵拿远麦克风，让老师给他一个澄清的机会。他继续说：“没错，我是李仁先的儿子，但我不是私生子。你们就没有随母姓的人？还是你们觉得随母姓是不正常的事情？造谣的那些人，你们是无知吗？”
昆涵说完走下去，回到队伍中欲随人群一块离开操场。大家对他刮目相看。昆涵的母亲也是随母姓的，他们家族向来如此，当初昆月华怀着昆涵的时候，李仁先对于孩子跟谁姓也不是很介意。
“那个纪录片团队不在吧？我不希望他们拿这个当噱头。”蓁蓁轻声问毛敏。
“你不知道吗？他们已经拍完离开我们学校了，难道你没发现教室里固定的摄影机都不见了吗？”毛敏回答。
可能因为习惯了这些摄影机的存在，蓁蓁因此没注意。但在她的记忆里，那个摄影团队除了对他们做过采访，还有跟拍一些场景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她撇嘴问：“这样就结束了？我感觉他们剪出来也不会有什么人看的，别到时候恶剪我们就行。”
“那不知道了，反正也只是我们生活的小插曲，咱们还是应对下周的月考吧。”毛敏发愁，有些考前焦虑症。
“下周啊！那我要去申江考SAT，这我得和老师请假了。”蓁蓁庆幸自己能躲过月考。
“蓁蓁，去小卖部吗？”昆涵走到她旁边，轻声问。
林森也窜了过来，大声说：“我也一起去呗。”
昆涵斜视他，冷冷地说：“滚开。”
“行行行，不打扰你们二位了。”林森识趣地走到一旁。
蓁蓁随昆涵走到小路上，穿过花坛，她缓缓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昆涵挠挠头，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说下周我也要去申江考试。”
“哦，你听到我和毛敏说的了啊，但是你有什么考试要去申江的？”蓁蓁疑惑地问。
“就是，我也去考SAT。”
“什么？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那么突然吗？那你学了那些内容吗？”蓁蓁震惊到往后退了几步。
昆涵放慢脚步：“其实想了好久了，上次和你说我有要守护的东西，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啊，所以是什么？”蓁蓁点点头问。
“总之，我也打算去美国留学，学更多的东西。”昆涵还是难以启齿原因是因为想守护母亲的事业，因为他不想牵扯到承认昆月华的去世。
蓁蓁很开心他也要赴美留学，她灿烂地笑着说：“说不定以后我们会在一个城市读书呢！”
昆涵也笑着，露出那久违的梨窝：“那我们一起去申江吧。”
蓁蓁见他发自内心的笑，又问道：“阿婆那边怎么样了，是不是康复地不错。”
昆涵点点头，看着随风飘扬下的落叶微笑：“是的，最近忌口的东西也少了，再过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
蓁蓁也很高兴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阿婆没事就行！那我也放心了！”
……
十二月，明州渐冷，树枝也干秃秃地立在道路边，城市进入寒冬。
“姐姐，你醒醒，漂亮哥哥来了。”芃芃把蓁蓁的被子掀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惹得她直哆嗦。
“我在睡一会儿，真的好困啊。”蓁蓁揉揉眼睛，把自己捂在枕头中。
芃芃见叫不醒蓁蓁，就凑到她耳边大声说：“姐姐，起床了，你要迟到了。”
蓁蓁的听觉受到不小的冲击，终于从迷糊中醒来，躺起来嘟囔着问：“你说谁来了？”
“漂亮哥哥啊！”芃芃笑着和王蓁蓁说，她就喜欢美丽的事物。
蓁蓁吓了一跳，明明是在火车站集合怎么跑到她家来了，她推开门暗暗观察。昆涵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而王志刚在旁边和他聊天。
糟了，这大早上蓬头垢面的……蓁蓁捂着脸飞快冲出去，躲进卫生间中，马上反锁。
“蓁蓁你快点啊，小昆同学还在等你。”王志刚看着一溜烟进去的蓁蓁，大声叮嘱道。
她看看自己可爱的睡衣又看看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不由地耷拉着脸，等洗漱完马上回卧室穿上衣服。
“我们走吧。”蓁蓁从卧室走出来，嘴巴是淡粉色的还泛着一点光，她刻意打扮了一番，但不明显。
王志刚疑惑地问：“蓁蓁，你吃了什么，这嘴巴怎么都是油。”
昆涵偷笑，而王蓁蓁尴尬地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地说：“爸爸，这是润唇膏！你怎么什么都不懂。”
“行行，随便你涂了什么，赶紧走吧，真的要迟到了。”王志刚拿起蓁蓁的行李箱就往前冲。
蓁蓁走到昆涵旁，小声问他：“你怎么来家里等了？”
他起了个大早，来蓁蓁家里，怕她会迟到。但是昆涵淡淡地说：“路过，来看看。”他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让人有他说的话是真实的那种错觉。
从蓁蓁家到火车站需要半个小时，清晨火车站也有很多人，王志刚的车不能停留太久。
他嘱咐蓁蓁：“你妈本来这次要陪你一起去的，我跟她说，让你自己锻炼一下，而且昆涵同学也在嘛。但是，你每两个小时，给我们发个消息，不然你妈会不放心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真的烦得要死。”蓁蓁拿起自己的行李，要走。昆涵见状主动拿她的行李箱，稳重地说：“叔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好了，别在这儿官方说话了，我们走吧。”蓁蓁说完便朝大门处走，她看昆涵两手空空，“你没带行李吗？”
“没带。”昆涵干脆地说。
昆涵果然特立独行，蓁蓁耸肩，穿过安检。
今天是礼拜日，火车站的人格外多，他们也找不到坐的地方，只能靠在墙边。
“别走丢了。”昆涵看蓁蓁呆呆的样子，便笑着说。
“怎么会呢，我都多大了。话说时间过得好快，我们上半年也才来过火车站呢，也是上午这样的时间。”蓁蓁说。
时间就像抓不住的流沙，消失在沙堆中就找不到曾经手中捧起过的那一缕了……昆涵抬头望着透明的天花板，他对未来的规划还是感到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