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要出现在我面前（1/1）
“这开学才两个星期怎么那么累呢？”王蓁蓁嘟囔地抱怨道。
寒假像是在这些孩子们中来无影、去无踪般，悄然消失了，只留下了寒假作业证明它存在过的痕迹。
林森回头，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蓁蓁，你是不是胖了许多。”
王蓁蓁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别装了你，都开学两个星期了，你现在和我说我胖了，你骗鬼。”
昆涵将作业本分发给后桌的两位，轻声微笑说：“不胖。”
王蓁蓁得意地拍拍手：“听见没，我有人证，比你权威多的人证。”
林森嫌弃地看了一眼昆涵：“你轻声说话的样子真够娇滴滴的。”
她和昆涵没再理会林森，王蓁蓁转而和毛敏说：“下节是活动课，我们要不直接去吃饭吧，这样就不用排队了。”
“会不会肚子饿，可能太早吃了。”毛敏担忧地说。
班长从门口走进来，宣布：“大家下节课取消活动课，我们班抽到了给花坛拔杂草。”
有人抱怨道：“这难道不是学校该请园丁来处理吗？我还要用活动课做作业，这下计划被打乱了。”
班长很无奈地说：“这个嘛，学校平常的园丁应该是有请的，主要是让大家明白劳动是光荣的，所以才安排了这次活动。”
一旁在书架前挑书的马东路倒是很客观地说道：“这不就去花坛吗？那还能看看春天的花。我听说隔壁班那可是要扫厕所，这总比他们强吧。”
没对比就没伤害，大家的心里平衡了许多。
“班长，我们是徒手拔杂草吗？”林森大声问。
班长皱眉：“学校确实没有给我们工具，我感觉剪刀应该有用场，可以带着。”
今年学校的紫藤花早早盛开，垂在学校花坛的走廊中。一点一簇的紫色就像漫天的繁星，是如此的盛大与美丽。
要是平常也能带手机就好了，此刻的王蓁蓁很想拿出手机记录这美丽的风景。
“愣着干什么呢？拔草。”昆涵在她前面，手里拿着剪刀。
王蓁蓁觉得昆涵比上个学期末开朗了一点，甚至话也变多了。这是好事，她希望昆涵能是一直开心、快乐、没烦恼的。
她蹲在地上尝试拔草，蹲久了腿有点麻，便站起，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她悄悄溜到灌木丛背后的长椅上，那里不会被大家看见。
王蓁蓁有些心不在焉，从寒假开始就用自己的压岁钱报了托福的补课班。但这件事情没和父母说，托福意味着什么他们也知道。她担心王韵娴到时候不同意她出国留学。
“怎么了？”昆涵从转角处走了过来，遮住她前方的太阳。
其实这件事还没和任何人说，但迟早朋友们都要知道。王蓁蓁紧张地咽口水：“其实我在学托福。”
昆涵坐到她旁边：“可以，多个选择多条路，你打算去哪里？”
“我想去美国留学，其实那次舞台剧演出以后，我就想好了，我想设计很多美丽、时尚的衣服，我要读服装设计专业。”王蓁蓁的指尖搭在长凳另一面。
“很好啊，你美术本来就很好。”昆涵看向她温柔地笑着说。
阳光照在王蓁蓁的发丝上有些透光金灿灿的，她好奇地问：“那你呢？会去留学吗？班上好像也有挺多同学要去留学的。”
昆涵低头，沉默半晌：“其实我也没想好，要怎么选择以后的升学道路。又或者说我也没想好我的梦想是什么。”
“没事，现在才高一，慢慢想吧，不急。”王蓁蓁安慰道。
“但没关系。”昆涵如沐春风地微笑，“你知道的，我学什么都很快。所以如果要留学，我也能很快准备好。”
王蓁蓁撇撇嘴：“怎么我现在才知道你那么欠揍呢，虽然说的是事实。”她往前看，却发现班主任孙老师走了过来：“怎么办，我们两个逃兵。”
昆涵从兜里拿出英语单词册和数学公式速记册，递给王蓁蓁一本：“拿着。”
只要在学习，就没什么大问题，这是基本每个学校都能通用的道理。
他们的确有些显眼，孙老师朝他们径直走来，步伐有些紧凑。
“昆涵、王蓁蓁，你们去拔杂草吧，怎么又开始学习了呢。”孙老师皱眉，略弯腰。
王蓁蓁抬头，假意地笑着说：“老师，主要我今天还有些没搞懂的东西，所以拔着拔着就变成看手册了。”
“学校这次活动的意义也是希望大家不要紧盯书本，懂得劳逸结合，你们快去吧。”孙老师十分官方地回答。
王蓁蓁站了起来，背着老师噗嗤一笑，想起马东路说隔壁班的活动内容是扫厕所就觉得好笑，毕竟这也算劳逸结合吗？
“傻笑什么呢？”毛敏蹲在草丛中，额角边有汗渍。
王蓁蓁也蹲下去，开始拔杂草：“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总比扫厕所强多了。”
有些杂草异常坚强，埋在地底下的根很深，王蓁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拔出来。
“你说如果我就是把上面的一部分都剪掉有用吗？”她问道。
毛敏摇摇头：“那肯定是要连根拔起的，这古人也说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可见草的生命力有多顽强。”
王蓁蓁的这把剪刀顶端是钝钝的，不是那种尖锐的头。她只得绕着这棵顽固小草的周围慢慢撅起，最终拔了出来。
“看，它的根有多长。”王蓁蓁转身得意地笑着向昆涵展示自己收获的成果。
她的鼻头因为碰到过沾着泥土的手而擦灰，就像一条楚楚可怜的小狗狗。
昆涵见她被弄脏的脸而浅笑，下意识地拿出兜里的餐巾纸擦拭她的鼻头。
王蓁蓁惊慌失措，偏过头，接过餐巾纸自己擦。
昆涵看着她的反应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垂下手，看向别处。
班主任的拍手声打破了他的窘迫：“差不多了，我们回教室吧，还有事情要说。”
能结束这让人疲劳的拔草活动自然是好事，大家都默默地随班主任一起走回了教室。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框：“下周五，开家长会。等下我会发通知书，每个人都要回家给父母签名，下周一的时候上交。”
底下传来阵阵叹声气，是那些成绩不够理想或者在学校没有遵纪守规的同学不希望开家长会。
“你们想想，我们高一可能也就开那么一次家长会，已经够好了，大家接受事实吧。”班主任严肃地说道。
毛敏、昆涵、王蓁蓁自然平常是循规蹈矩，就算开家长会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不会被老师批评。但这下可把林森愁坏了，他的事迹包括但不限于：上课期间吃辣条、跑操缺席去小卖部、给隔壁班的同学抄作业被教导主任发现等等。
“下个星期五就是我的忌日了。”林森耷拉着脸，满脸愁容。
“没事，现在还活着。”昆涵讥讽道，拍了下他的肩。
林森嗔视他：“你是懂怎么安慰人的，我谢谢你了。”
昆涵继续开玩笑：“望你改过自新，争取来年不再重蹈覆辙。”
林森叹了一口气，趴在课桌上，深深埋葬自己的悲痛。
……
窗外尽是好风光，早春已有一片片浓厚的绿意，连空气都闻着香甜了不少。但这样风和日丽的天却是有些同学的受难日，他们在校门口踱步，等待父母的到来。
班主任在教室中将窗户都临时用报纸糊上，防止开家长会时有同学等在外面偷看。
王蓁蓁透过铁门望向校门口外，已有不少家长到场了，但她还没看到王志刚的车。
“蓁蓁！”王志刚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背，吓得王蓁蓁忽地窜起来。
她蹙眉，随即好奇地问：“爸爸，我怎么没在校门口看到你？”
王志刚双手托在后背，开玩笑：“你的眼睛又不长在脸上，长在脚上能看得见我吗？”
王蓁蓁故意推搡他：“爸爸，你才眼睛长脚上。”
“你班级在哪儿啊，带我去吧。”王志刚问道。
他们没走一会儿就到了教室门口，王蓁蓁叮嘱道：“后面靠窗是我的位子，老师在上面写了每个人的名字，你坐着就好。”
“这点小事还需要叮嘱你老爸吗？没问题的啦。”王志刚夹着包走了进去。
“我先去图书馆待一会儿，等一下好了来找我哦，或者我回来。”王蓁蓁说道。
旁边走过来一位看着还很年轻的女士，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盘着发很有气质。
她见王蓁蓁站在教室外，开口问道：“同学，昆涵是在这个班吧。”
王蓁蓁以为她就是昆涵的妈妈，便热心地说：“是的阿姨，他的座位靠窗，上面有他的名字，您去看看就行。”
“小同学，谢谢啊。”杨妙琴莞尔一笑，走了进去。
王蓁蓁继续朝图书馆的方向走去，迎面走来的是昆涵。
“昆涵，你妈妈已经到了。”王蓁蓁提醒道。
昆涵的脸色变得阴沉，握紧拳头，没回她话便向教室方向飞跑了过去。
王蓁蓁回想起刚才昆涵的表情，有点茫然。结合过往种种，她猜测昆涵可能和母亲的关系不好，才会这样。
昆涵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果不其然看见杨妙琴的身影。他的额头显露着青筋，气势汹汹地走向她，停在杨妙琴旁。
“出来。”昆涵愠怒，但不想打扰到旁边的家长尽量压低声音。
杨妙琴抬头被他的神色吓到，但故意说：“儿子，你怎么了？”
昆涵被她说的话恶心到，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这把讲台上的孙老师也看呆了，平常像小绵羊一样的优等生昆涵，此时此刻为什么会露出如此凶狠的模样。
杨妙琴怕他真的发作，便跟着他走出了教室。他们来到一旁的转角处，那里没什么人经过，只不过说话会有些回音。
杨妙琴挣脱开手臂，看着起红印的皮肤，不由地皱眉：“你爸让我来的，不然你以为我想来吗？”
哪怕没有其他人在场，她依旧狡辩。“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可骗吗？”昆涵对她深恶痛绝，紧接着冷笑道，“你想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本来今天的家长会就是昆静秋来参加的，杨妙琴曾是她的学生，私下关系也很好。昆月华有时候去母亲家会看到这位学生来看望昆静秋，两人因此也算熟识。
可以说昆静秋是把杨妙琴当做了自己的第二个女儿，但当昆月华去世后，她却立刻转变做派，看上不该看上的人。
杨妙琴虽被戳穿，但表面依旧泰然自若：“我问心无愧，今天无论你愿不愿意，这家长会我就参加了。”
她很痛恶昆涵从小到大看她如同看到瘟疫般的表情，也痛恨李仁先总是包庇自己的儿子，让她没有受到对继母应有的敬重。她知道今天昆静秋要来，但她就是想在她面前晃荡一下。
昆涵挑眉，沉静地说：“哦？这还真不是你能决定的，谁来参加当然是我说了算。”
杨妙琴冷笑，讨厌他那高傲的模样：“别忘了，我是你法律上的母亲。”
昆涵走向前，凑在她耳边：“那你也别忘了，如果我搬回来住，小游一定会很高兴吧？”
杨妙琴愤怒地看着他：“你……”
昆涵接着威胁：“所以呢？你难道还不明白？”
杨妙琴怎么能忍受他来打破一家三口平静的生活，只好松口：“行，我不参加，但你也别打扰我。”
昆涵往后退，眉间舒缓了些：“你还不配被我打扰。”
“有多远滚多远。”昆涵瞥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往教室走。
王蓁蓁见他怒气冲冲地走来，连话也不敢说了，转头看向另一边。
昆涵注意到她的闪躲，收起自己原先怒气十足的情绪，悄悄走到她身后：“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看见你生气吗？”王蓁蓁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嗯。”昆涵轻声回答，猜测她没有听到对话。
明明他寒假的时候在灯会提到母亲话里满是思念，王蓁蓁不由地问：“你是和你妈妈吵架了吗？”
昆涵沉默半刻，缓缓说道：“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生气？我还第一次看见你像气猴子一样的模样。”王蓁蓁疑惑地问道。
“什么气猴子？”昆涵觉得好笑，但想起她的提问又冷淡了许多，“我生气当然有理由，等我以后再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