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短暂地叙个旧（1/1）
“你这面具怎么这么丑？”
毕竟亓族以炼器闻名，亓峥在耳濡目染之下自然能一眼两人脸上带着东西，当然，其实单纯就是这东西把他的魂力挡住了，陈汛什么样子无所谓，反正没见过，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但穆雪嘛……无论亓峥在脑海中怎么润色，都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敢问阁下是谁，有何贵干？”虽说剑都已经掏出来了，但陈汛还是打算先问问看，这三人，他竟是一个都看不透，真动起手来，陈汛连护住穆雪的自信都没有。
亓峥并没有搭理陈汛，看着满眼都是疑惑的穆雪，打趣道：“我好歹是帮你们把穆淳风挡回去了，就这么拿剑指着我，我算算，也就……八年没有见过了，你就不认得我了？”
穆雪虽觉得有些熟悉，加上这八年没见，穆雪心里边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但又不太确定，这时小白难得睡醒了，一抬头，嚯，女的，扭动着身子就从青禾怀中跳了出来，随后便向着穆雪扑了过去，陈汛看见这只冲过来的狐狸，心中戒备，正欲抬手一剑挥出，却被穆雪按了回来。穆雪俯下身子，张开双臂任由这只小狐狸扑进自己怀中，这多少年了，小白模样是一点没变，穆雪自然就认出来了，再偏过头看向那站在巨剑上的人，试探性地问道：“大哥？”
“哎。”亓峥乐呵呵应了一声，从剑柄上一跃而下，巨剑顺势被收进扳指中，陈汛看着这个逐渐逼近的黑衣人，手上的剑不由握得更紧了几分，不过穆雪牵住陈汛的手，让陈汛放轻松。亓峥走到穆雪面前，伸手去触摸那张看着与印象中极为不符的脸。看着面前这人如此冒犯的行为，陈汛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但手被穆雪死死按住，陈汛也只好强忍着心里的那股怒气。
亓峥的指尖触及穆雪的脸颊，轻轻一划，所触及的地方出现了一丝肉眼难以察觉的缝隙，再顺着轻轻一挑，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原本与穆雪的脸严丝合缝的假面便落到了亓峥的手上，两指夹着轻搓了一下，细细感受着这假面的质感……上面残留着穆雪脸上汗渍，本是有些好奇的亓峥立刻嫌弃起来，两指捏着使劲挥动了几下，将汗水荡干，再一搓，啧啧两声：“你们倒是真舍得啊，这东西可不便宜。”随后又将那张假面还给了穆雪，而陈汛在穆雪要求下将剑收了起来，正着准备向陈汛介绍亓峥的时候，亓峥轻咳两声打断：“出门在外，被下了死命令，非万不得已，只能用其他姓，所以我现在是穆峥。”
“等等？姓什么？”穆雪话还未说出口，猛地回头看向亓峥，眼睛里满是诧异，亓峥简短精要地给出了解释：“有个萎男嫌我活得太舒服了，就把我从家里边赶了出来，但又怕我在外边招摇撞骗毁了自家名声，所以咯。”于此同时，一个躲在练功房内宁死不出来的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更加坚定了不出去的选择。“萎男？谁啊？”穆雪实在是想不出一个符合这两个字的人，能把亓峥赶出来，穆雪就更想不到了，但亓峥只是意味深长地留出一个笑容，示意穆雪不要再继续打听，穆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有些磕磕巴巴地向陈汛介绍起亓峥，而亓峥则先去看看青禾，被晾在那里好了好一会儿了。青禾仍坐在那柄长剑上，亓峥便直接让那柄剑驮着青禾飞到自己身边，青禾似乎并没有想下来的意思，于是乎亓峥单手拎起青禾的后领，将她从剑上提了起来，将青禾放到地上一撒手，随后……只听得“扑通”一声，青禾直接瘫坐在地上，甚至亓峥都没来得及扶一把，看着青禾这瘫软无力的模样，亓峥一愣，赶忙俯下身子，一只手搭在青禾的肩上，仔细查看了一下青禾的身体状况，好在是并没有什么问题，仔细一想，问道：“你怕高？”青禾轻“嗯”一声点了点头，声音略有些颤抖，似还未缓过劲来。
原本青禾坐在那像门板一样的重剑上的时候，坐得相当安稳，而且亓峥就站在身后，青禾自然不会害怕，但亓峥在知道穆家那群人是在追穆雪两口子的时候，就起了玩心，准备唬那俩一下玩，就让青禾一个人坐到了一柄窄剑上，青禾瞬间心里就没了底，生怕自己一个没坐稳就栽下去了，再加上自己一个人飞这么高，青禾这么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只是青禾一直在佯装镇定，亓峥也没太注意这点异样，就未能有所察觉。在好好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青禾终于有力气站起来了，只是一只手死死拽着亓峥的衣袖，看来后劲很大。
在穆雪好生与陈汛解释一番之后，陈汛也放下了戒备，几人坐在一片树荫下休息，小白已经被亓峥重新拎回青禾的怀抱，至于魑，只不过是被要求简单配合一下亓峥无聊的乐子，老早就在旁边寻了平坦点的地面盘腿坐着修炼去了。
小白还记得，魑也有印象，亓峥也认出来了，唯有这个小孩穆雪是在想不出来是谁，总之不会是亓峥的妹妹，年龄对不上，不过看这两人的样子，穆雪想到了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并跟没过脑子一般直接说了出来：“她是你女儿？”随后便看见亓峥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凝固住了，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你怀了？”穆雪一怔，“啊”的一声满是疑惑，亓峥一脸严肃地解释道：“能说出这种不过脑子的话，除了所谓的一孕傻三年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兴许是有些怕生，青禾一直在一点点的往亓峥的身后挪， 在穆雪说出那句话之后，青禾挪得更勤快了，但被亓峥一把重新拎了回自己身边，一手搭在青禾的头上，免得青禾又想跑，随后向穆雪介绍起来：“青禾，前段时间捡到的，我眼光不错吧。”言语中似乎夹杂着几分炫耀的意思，随后又偏过头，对青禾说道：“那夯货叫穆雪，你可以管她叫姐姐。”青禾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吱声。穆雪看了看紧挨着亓峥坐着的青禾，再看看亓峥，“你就不怕有人会生气吗？”亓峥摇了摇头，十指交叉，身体微微向前一躬，一脸认真地说道：“别说，我还真想过这个问题，以我对她的了解，大概也就劈我两剑就了事了，最多不过一个死字罢了。”
“你不是看不见吗？为什么还说我丑，还有，你凭什么叫我夯货。”穆雪想起亓峥的开头的那句话，有些不服气。
“一，我说的是那张假面，不是你，当然，你也好不了多少。二，区区看不见而已，我自有解决办法。三，你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你小时候吗？”说着，亓峥想起小时候的穆雪干的那些事，一时有些憋不住，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那这是几？”穆雪有些不服气地竖起两根手指头.
“青禾，看见没，这种就叫夯货，说她她还不服，以后别学她。”亓峥直接无视了这家伙，揉了揉青禾的头说道，青禾看了一眼穆雪，又看了一眼亓峥，点了点头。
“小妹妹，你过来，我跟你说两句话。”穆雪说不过亓峥，便把主意打在了青禾身上，向青禾招了招手。青禾求助地看向亓峥，她是真的怕生，除了亓峥外，她不想和其他比自己大的人打交道，不过在看到亓峥坐了个请地手势之后，青禾也只好强忍下想要逃跑的心思挪动沉重的脚步，走到穆雪的身边，穆雪一手牵着青禾，一手靠在青禾的耳边，凑过去小声地说起了悄悄话，仅是看青禾那不断变化的表情就不难猜出穆雪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她是不是说的我小时候的事。”在穆雪说完之后，亓峥终于开口了，而青禾也确实点了点头，穆雪一脸疑惑：“你为什么知道？”“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什么尿性我不知道？二、我听得见。”亓峥一副无奈的表情摊了摊手。“你凭什么听得见，我都这么小声了。”穆雪仍旧有些不服气。“我都看不见了，耳朵好点有什么问题？还有，青禾，你相信她说的话吗？”青禾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夯货就是夯货，居然还试图拿你的臆想带坏小孩，看吧，小孩儿都不信。”亓峥洋洋得意地笑着，“我才说了，我眼光很不错的，你还不信，你个夯货。”说着，亓峥身子向前一探，伸手牵住青禾，将青禾拉回到自己身边，穆雪虽说吃了瘪，但看青禾还是觉着挺可爱，就想伸手学着亓峥那样摸摸青禾，然后嘛……青禾脖子一缩，再大跨了一步，很灵巧地躲开了。
“啊！好烦。陈汛，扁他。”连着在两个人身上吃瘪，穆雪有些抓狂了，她现在已经回想起了小时候被亓峥“支配”的恐惧，而且自己非但奈不何亓峥，连个小孩都奈何不了，太憋屈了，就想让陈汛给自己出出气，只是还未等陈汛有所动作，亓峥立刻将双手举了起来，坐了个投降的手势：“唉唉唉，俗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哦，跟何况还是我帮你们把穆淳风那些人挡了回去。”亓峥笑得更加的张狂了。
“所以你们这……真是私奔？”在笑累了之后，亓峥终于将话题扯回到正事上，询问起穆雪两人现在的状况，穆雪有些疑惑：“你不知道？”“我两个月前就出门了，我上哪知道。”亓峥有些无奈地说道，下意识的就又准备准备喊“夯货”的，不过憋回去了，万一真给穆雪逗急眼了就没意思了。在亓峥地要求下，穆雪简短精要地概括了一下这件事的始中末，也不知道有没有添油加醋。
“你们基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就跑到这了？”亓峥捋了一下之后发觉这俩全程都是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是谁在帮忙，不知道那天穆淳风与谁干起来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甚至连刚刚自己怎么把穆淳风挡回去的都不知道，这不由得让亓峥有些怀疑起眼前这俩人了，穆雪脑子不太好使他是知道的，但陈汛……以前还在家里边的时候亓峥还曾极偶尔听人提起过陈汛，说他头脑不错，亓峥印象很深，但就现在这情况来看，亓峥估摸着这俩都是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角儿，还真就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刚才还是该想穆淳风问清楚的。
“你先前说这假面很贵，能看出来它的来路吗？”被晾了大半晌的陈汛终于开口了，他脸上的那张假面也已经取下来了，仔细研究了半天，不过他对这方面了解有限，只能看出这东西做工很精致，但看不出来这东西是什么路数。
“这东西只是稍微有点贵而已，大概二三十来万一张吧，毕竟这东西没点实力也的确看不出来，但会做这东西的还是很多的。”亓峥耸了耸肩，随后又补充道，“你们手上这个是一次性的，但用过之后依旧可以换钱，大概还能值五万上下，具体多少就看你们自能抬价多少了。”
“你是怎么说动我叔父回去的？”回想起亓峥刚刚说他把穆淳风挡回去了，穆雪有些好奇，在穆雪印象中穆淳风这人是出了名的认理不认人，不像是不敢对亓峥动手的人。
“我对他说让我来试试能不能说服你们自己回去，就没必要追了，然后他就回去了。”亓峥回忆了一下，然后开始胡扯。
“那你这是想劝我们回去的？”陈汛沉着声问道，虽然他知道穆雪和亓峥以前的关系，但无论怎样，就刚刚那一会儿，陈汛对亓峥抱有很大的敌意。
“怎么可能，我只是单纯过来看看什么事情这么大动静，顺便凑个热闹。不过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前去莫州，之后再另做打算。”这赶路的一个月，陈汛有花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但对于中州百城的了解实在有限，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们如果实在遇上什么问题了，可以去找何晨生，那家伙被他爹扔到卜磨那儿的东盟学院了，据说现在混得不错，如果遇上什么问题的话，兴许他可以帮忙。”
穆雪点了点，何晨生是她和亓峥小时候的玩伴之一，比亓峥要年长，但因为亓峥的身份和天赋，被迫排在了老二，他其实生性稳重，但因为与亓峥太熟了，当时又打不过亓峥，被迫挨了亓峥的霍霍，至于穆雪，鉴于年龄和不太好使的脑子，就被排到第四去了。正这时，青禾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传进亓峥的耳中，这会儿已经到饭点了，别说青禾，亓峥自己也有些饿了，非特殊情况，亓峥可不会拿辟谷丹这种东西应付自己。
亓峥从扳指中寻出一张假面和先前青禾坐着的那柄剑，一同递给了穆雪：“这个东西名叫千颜，它就不是一次性的了，带上之后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样貌，甚至身形也能随便改变，你一个女的想装成男的都行，就算穆淳风来了也认不出来，但一个人气质它没办法改变，这个得靠你自己注意，总之，这个绝对比你们俩之前的那个好用，不过出门只带了这一个，所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还有，这剑也是给你的，你必须保管好，如果你们缺钱了，那张千颜直接卖了就行，大概能值两百来万吧，但这柄剑，必须你在哪，它就在哪，而且也不要轻易显露，容易被人惦记。如果你俩要真的在一起了，这些就当是我提前送你们小两口的一点份子。哦对了，虽然说我帮你们把穆淳风挡回去了，但他其实也就只给了我一天时间，所以，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哦对了，今年的东盟演武我会去凑热闹的，想我了的话到时候在那可以找到我。”说着，嘿嘿一笑，随后拎起青禾，踩着那把如门板一样的巨剑就直接飞走了，穆雪甚至都没来的拒绝。
亓峥这么着急走当然不只是因为青禾和自己饿了，还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小白这家伙，小白吃得多饿得快，饿急眼了这家伙它啃人，虽然伤不了人，但麻烦，它会一直啃，啃到吃饭，而且这家伙和亓峥一个德行，坚决不会靠什么辟谷丹将就一下，无肉不欢，早上出门的时候作走得急，连自己钓鱼的时候吃的零嘴都扔在了原地，现在身上并没有吃的，所以，亓峥就先走一步了。
青禾依旧坐在前面，但这次亓峥是挨着青禾坐着而非站在后边，只要青向侧边微微一倒，便能靠在亓峥的身上，这会儿小白还在睡觉，还比较安分，估摸着再耽搁会儿这家伙就该躁动了。在回去的路上，青禾偏头看向亓峥问道：“主人，穆姐姐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我小时候的那些事？当然是真的，就她那点脑袋，你看她像是能现编出来这些事的人嘛。”“那你为什么要骗他们呢？”“我骗她什么了？”“就是你之前跟那个……说的话，明明不是那样的。”青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穆淳风，便两只手比划着，只是这一比划，原本被青禾抱着的小白险些一个翻身从青禾的腿上翻下去，好在是亓峥反应快，将小白扶住了。虽说青禾比划得有些抽象，但亓峥也大概能猜得到，不过亓峥并没回答，而是反问道：“青禾，你说他们两个这么做值得吗？”
在近一个时辰前——在亓峥说出“其实你不想让穆雪回去吧”之后，穆淳风一楞，道：“何出此言？”“你什么境界，那俩什么境界，我去都有能力留下一个，更别说你了，你只是缺少一个能放跑他俩的理由，对吧。”亓峥也懒得费口舌，穆雪那俩人一直在跑，跑出自己的魂力范围那几本就没再找到的可能了，所以亓峥不想太耽搁时间，好不容易遇见一次，还是去打个招呼，而且亓峥也不想关心事情的始末，直接去问穆雪就好了。
穆淳风很干脆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欠我个人情，然后你就跟他们说你们扰了我的雅兴，被我挡下来了，就这么简单，也很划算，对吧。”几乎没作思考，亓峥就脱口而出，不过穆淳风似乎是有些犹豫，亓峥大概能猜到，便又开口道：“有人不乐意就让他们去找我老爹的麻烦去。”反正自己这几年都不会回去，他们想找麻烦也之只能找亓云的麻烦，对于亓峥来说，能给亓云添点乱那是再好不过了。
穆淳风在经过简单的权衡之后，点了点头，随后掏出了一把剑递给亓峥，说道：“那还请少爷替我将这个交给穆雪。”亓峥接过那把剑，手指一拨，将剑弹出一分，便能感觉到一股狂躁的剑意，发自内心地叹了一声：“嚯，地阶上品的东西，还这么凶，你就不怕这东西伤到穆雪吗？”“不会。”穆淳风说得斩钉截铁，亓峥也就只好将剑收了起来，挥了挥手，总归还是要闹点动静出来，演个看着真一点的戏。
空中，魑身上浮现起一个巨大的虚影，雷光闪烁，面目狰狞，映红了半片天，成功将穆家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亓峥再一声轻喝：“滚。”声音不大，但能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有人想要上前理论，对于其他人来说，穆雪可是摇钱树，怎么可能愿意就这么轻易放跑了，本来穆淳风让他们只能进行消耗就已经心有怨气，在碰上这么一个搅局的人，正愁没个发泄的地方，却被穆淳风拦了下来，穆淳风只是深深看了一眼穆雪离开的方向，随后对这穆家众人说道：“走。”这命令自然有人不服，但穆淳风是谁，镇住这么些人那是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