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爷（1/1）

公交车在西集新村村口的站点停了下来。

远远的就听见集市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王松涛今天来得比平时早，此时还不到中午。

昨晚刚下过雨，天空仍然阴云密布，萧瑟的秋风中透着丝丝凉意。

出门前，王松涛特意穿了长裤和夹克衫，还戴了个厚实的N95口罩，可感冒中的他，还是忍不住直打寒战。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今天的目标，并不在集市上，而是小旅馆里，那位漂亮的小姐姐。

虽然他知道这很荒唐，但自从上次的事以后，这五天里，他都在来与不来之间反复纠结。

最后，他给自己找了个牵强的理由。

“道个谢总可以的吧，毕竟人家帮了我。”

心里嘀咕着，不知不觉，小旅馆的招牌已经出现在视野里。

“扑通，扑通。”

王松涛紧张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脚步不由自主地牵着身体，从小旅馆门前绕了过去，加快脚步逃开。

明明心里期盼得要死，可是小旅馆周围就像有一圈磁场，排斥他不能靠近。

王松涛停下脚步，握紧拳头，暗暗鼓起勇气。

人死鸟朝上，老脸和老命全豁出去了，一股悲壮的勇气浮上心头。

他猛地抬起头，挺直腰杆，大步走上台阶，推开门，走进小旅馆隔壁的小超市。

胡乱买了口香糖和一听可乐，他又从超市走了出来。

哎！望着近在咫尺的小旅馆大门，明明近在眼前，可是如同相隔万里。

还不到中午，他也不知道该去哪打发时间。

王松涛在小旅馆附近，找了个相对干燥的路边石坐了下来，装模作样地刷着手机，可是眼睛却时不时偷偷瞄着小旅馆的方向。

要是小姐姐突然从里面走出来多好啊……

胡思乱想着，他就这样傻呆呆地一直坐到中午，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才想起自己连早饭都没吃。

这个时间吃烧烤并不合适，感冒没好的他也没那个胃口。

王松涛举目四下寻找，发现了旅馆对面包子铺。

这是一个很平民化的连锁品牌包子铺，口味多样，价格亲民，还有免费的咸菜和玉米面粥。

大学期间，每到周末，他们都会到类似的小店，去慰劳自己被食堂阿姨和碗装泡面摧残了一个星期的肚子。

那四年间，包子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先是肉和菜的比例变小了，然后是包子馅变小了，再然后包子皮也变小了。最后，随着猪肉价格的上涨，终于涨价了。

原本免费的稀粥，也改成了一块钱一碗。只剩咸菜仍然免费。

吃完包子，他又多要了十个，打包回去当晚饭。

他自己也会做饭，而且手艺相当不错。那是他小时候跟孤儿院的李阿姨学的。

也许是因为过去的食材比现在的好，王松涛觉得李阿姨做的饭菜特别的好吃，就算现在的酒楼饭店也做不出那种味道。

还好他当初学了几手，没到馋虫作怪的时候就自己下厨改善一下。

可是像包子这种工序复杂，耗时耗力的，他还没打算自己做。

在他刚结完帐转身往外走的时候，突然，街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周围过路的群众也闻声聚集过来。

王松涛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但学医的本能，让他向出事的地方快步走了过去。

一个中年女人，正手足无措地看着一位倒在地上的老人，不知道该不该扶。

老人的手边，有一个装化肥的编织袋。几个地瓜和胡萝卜，从松开的袋口滚落一地。

“大叔，大叔，你没事吧？我只是……只是让他帮我把地瓜送过来，怎么就……晕倒了呢……”

大姐一脸无辜，急得要哭。

旁边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却都没什么好主意。只有一个稍微清醒点的，提议去社区卫生院叫人。

可是卫生院唯一的医生，有急事出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

叫救护车的话，最近的海东区人民医院，到这至少也要三十四分钟，到时候人可能都凉了。

王松涛已经能够确定，老人并不是装病碰瓷的，可能是劳累过度导致了心梗或癫痫一类的急性发作。

但想确定具体的病因，还要经过具体的检查诊断。

现在需要做的，是确保老人生理指标的稳定，防止病情恶化甚至猝死。

他迅速丢下装包子的口袋，快步上前，蹲下来检查老人的身体情况。

他虽然是医学院毕业，但并没什么临床经验。急救和护理方面的知识，基本来自于书本上的理论，没有实际操作过。这次仓促上阵，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他努力回忆着相关的操作流程，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

检查眼底，瞳孔，呼吸，脉搏……一系列生理体征和对应症状的描述，快速闪过脑海。

“脉搏偏弱，心律较快，排除心梗。眼底未充血，瞳孔未见明显散大，排除颅内出血……”危险性最高的情况可以基本排除，他稍微松了口气。

可具体什么病因，他还无法判断。

突然想到手机WeChat里还有个能和EVA沟通的群，也许她能帮忙分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