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豆腐做的，一碰就碎（1/1）
池珂坐在觥筹交错的圆桌旁，包厢内的彩色转盘灯不停闪烁着，两个男生抱着话筒深情地鬼哭狼嚎。
她坐在灯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里，一直看着手机，旁边的男生不由凑了过来。
“珂姐，今天怎么不加入唱歌环节了，这可不像你啊？”
池珂将左半张脸往黑暗里埋了埋，以免被人看见她脸上的幼稚创可贴。
她低头打字，“家里有事。”
【你告诉她老裁缝的事情？】
池珂：【她挺喜欢那个挎包的样子，让霁野哥想起以前的事了，真是抱歉】
宋霁野：【收收你嘴硬的样子，池夏其实挺喜欢你的】
池珂托着腮的手一怔，打字的速度加快：【谁稀罕她喜欢了？我可不喜欢她，柔柔弱弱的】
她将手机倒扣在桌面，直起身子，气愤地一捶桌。
“珂姐，你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池珂的脸暴露在灯光下，旁边的男生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和她格格不入的粉色创可贴。
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没什么，脸被划伤了而已。”
男生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珂姐也会喜欢这么可爱的东西。”
被池珂瞪了一眼后，他立马就老实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池珂翻过手机，是宋霁野的消息。
【我马上到了】
池珂站起身，“好了，我要回家了。”
包厢里的人齐刷刷看向她。
“珂姐，这才几点啊？”
“就是啊，平时不过十二点你可不会回去的。”
“我哥回来了。”
池珂站起身，将扎着的高马尾放了下来，长发刚好能挡住裸露的后背。
要是被宋霁野看见自己这身夜店风的衣服，他怕是又要说教自己一番。
其他人都知道池珂说的哥哥是宋家长子宋霁野，当年高考凭借断层的高分成为京城理科状元，成了京城的传说。
向来骄傲的池珂却愿意听宋霁野的话，尽管他们还没见过他，但敬佩之情已经油然而生。
一个男生提议：“珂姐，那我送你回去吧。”
池珂扫了一眼他的长相。惹眼的红毛，招摇的印花背心，露骨的半臂纹身，妥妥的不良少年。
她怒骂：“你滚，我哥看见连你一起骂！”
“我自己回去。”池珂抢了一人的皮夹克外套穿上，“抽的什么烟啊，味道难闻死了。”
*
池夏在等待的过程中，困意渐渐袭来，沉沉睡了过去。
池珂回来时，看见大开的门里一片漆黑，不由嘀咕：“这死丫头也不至于节俭到大晚上灯都不开的程度吧？”
她试着按了下开关，灯没亮。
池珂才意识到原来是灯坏了。她刚踏过门槛，就隐约看见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她推了推池夏，“喂，醒醒。大门还开着，晚上风这么大还敢睡着？”
池夏睁开眼，却被池珂的手电筒晃了一下眼睛。
池珂立即关掉了手电筒，大厅里又陷入黑暗。
池珂转身出去，却被椅子绊了一下，“我让梦松去买个灯。”
池夏想站起来，却被池珂喝住了：“你别乱动，就坐着。这里乌漆麻黑的，要是摔着了我可不负责。”
她只好听话地坐了回去。
池珂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把你手机拿出来。”
池夏没问原因，还是递出手机。
她的手机没设置密码，一滑就解开了，壁纸是系统默认的海滩。
池珂帮她安装好了微信，顺带加了自己，打开手电筒之后还给她。
“要是一个人害怕，可以给我发消息。”
池夏仰着脸定定地看着她，眉眼轻弯：“谢谢堂姐，我不怕黑。”
池珂不屑冷嗤：“切。”
她才不信。
庭院里响起一阵喧闹声，池夏听清了几句。
“珂姐，为什么不等霁野哥回来？我个子哪有他高！”
“臭小子，你总是说替霁野哥分担烦恼，这会儿怎么还推脱上了？”
“珂姐饶命！别提我耳朵！”
……
池夏听得颇觉得好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这个点，赵建安正好下班。
她熟练地按下号码时，却又犹豫着没有拨出。
今天到京城时，池夏怕打扰他们休息，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他们。
可他们也没有主动找自己，就好像不知道她离开似的。
池夏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打了过去。
对面几乎是刚响铃就接了起来。
是顾素琴的声音，“柠柠？”
听见熟悉的称呼，池夏鼻尖一酸，“琴姨，是我。”
赵建安飞快抢过手机，“柠柠，你现在在池家了吧？”
“嗯，我在。”池夏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放在枕头底下的银行卡，你们看见了吗。”
“柠柠，这些都是你的钱，”赵建安语气严肃，“我们不能收。”
“收下吧，”她眨了眨酸涩的眼，“就当是我报答你们这十八年来的养育之恩，不然我就不回去了。”
“好好好，我们收下。”顾素琴忙应下，“等你回来再用。”
明明才分别一天不到，三人却在之后沉默了良久。
“池小柠，怎么不开灯？”
宋霁野散漫的声音由远及近，池夏匆忙擦了擦眼睛，对着电话说了一声：“那安叔琴姨，我先挂了，你们早点休息。”
赵建安叹息一声，“好。”
听见电话挂断的声音，池夏才看向已经走到跟前的宋霁野。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他按住她的手腕抬了抬，将手机的灯光往她脸上照，清晰可见的微红眼眶。
“还真是个小哭包，”宋霁野轻笑一声，松开她的手，灯光在瞬间落了下来，“我回来了，你的包有救了，别难过。”
“珂珂和梦松人呢？”
“大厅里的灯坏了，堂姐带着梦松去买换的灯了。”
池夏平时说话总是慢声细语的，听得人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宋霁野转过身，“走吧，先带你去找老裁缝。”
她坐了许久，一起身，酥麻的电流就从脚底蔓延全身，身体失去平衡往前栽去。
“嘶——”
池夏撞上他的后背，鼻尖磕得一痛。
宋霁野失笑，“你真是豆腐做的，一碰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