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陆老师一切说了算（1/1）
两天的期末考在北风呼啸声中褪去，随之迎来的是众人翘首以盼的寒假，冬末的空气冷凉，学生们解脱的欢呼声却炽热。
这天是学期的最后一天，全校早上大扫除完就一起到了礼堂参加结业式，一番既定流程后便是师长致词环节。老校长声音慈祥沉缓，可每回上台讲来讲去就那几句，无非是假期要注意自身安全、不要在外惹事生非等等。
这些话柯言听到耳朵都要长茧了，他觉得没趣得紧，见身旁陆清枝也在放空，便同她攀谈：“枝枝，放寒假就吃不到你做的小点心了，我会好好想念你的。”
陆清枝闻言笑道：“没事啊，寒假才一个月，开学后如果有空，我会准备丰盛的点心分享给大家的。”
“我不是这个用意，没有想要白嫖的意思，只是你做的甜点真的很棒，比我家隔壁那间面包店还要好吃。”结业式快要结束的时候临近中午，柯言讲着讲着肚子也有点饿了，灵光顿时一闪，“还是说我寒假想吃的话，可以出价跟你买个饼干或小点心什么的吗，我再去你家跟你拿就好了。”
陆清枝被这样一顿夸自然是高兴的，春天还没光临人间，心里便提早开满了花，绣成漫山遍野的春意。
可她脸皮薄，被称赞依然会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只浅浅笑道：“不用啦，我就是做个兴趣，技巧真的没有很成熟，你们能喜欢我已经很开心了，还收什么钱呀。”
“那如果我寒假的时候馋你的手艺了怎么办，像上回圣诞节那个蛋糕我念念不忘啊。”柯言一旦作起来便甚是浮夸，彩虹屁随便吹都能开出花来，戏瘾也是说来就来，他抹着眼道，“我如果想吃一个东西吃不到的话，就会非常痛苦，每天每夜都想着那个口感，梦里都是它的模样。我如果吃不到枝枝的点心，那开学后你可能就会看到一个瘦了十公斤的我，因为在吃到枝枝牌甜点前，其他食物都索然无味，我可能会茶不思饭不想，每天就只能想着你那个甜点──”
“闭嘴啊柯言，吵死了。”隔壁的唐初弦突然出声，及时斩断柯言接下来洋洋洒洒的小作文。以她对这个人的认识，要是没人阻止他，直接讲到结业式结束都不是问题。
“唐初弦您好狠的心。”柯言不知从哪来变出一方手帕，正咬着布料狠狠道，下一秒又话锋一转，“爸爸说话不准插嘴，没大没小。”
唐初弦：“……”
“去吃屎吧你。”
“我不吃屎，我干嘛要吃你，我要吃枝枝的甜点。”
两人互相厮杀着，话题最后莫名其妙又绕回了陆清枝身上。
陆清枝平时没少听他们两个斗嘴，早已习惯如常，这会儿再次被他们逗乐，笑得不行。
她想起之前跨年的时候有意做一些小甜点，再请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来家里玩，后来却因为自身的关系没能办成，颇有些遗憾。
她见两人没个消停，想着寒假闲暇时间多，这个活动应该是可行的，便插话道：“要不寒假的时候找一天，你们来我家玩？我会备好一些小点心的。”
柯言眼睛一亮：“好啊好啊，一定去！”
“可是这样你一个人准备会不会很累？”唐初弦想了想，担心陆清枝太有负担，“还是说……我们去你家一起做？”
“欸好耶，我的弦，您可真是个机智宝贝，我喜欢这个提议。”柯言愉悦地吹了一声口哨，朝唐初弦打了个响指，见陆清枝面色有些迟疑，他又道，“唐初弦这样说也没错，就怕你一个人做太累了，毕竟我们这样还是在白嫖，反正我也没有做过甜点，这次有个机会尝试也不赖。”
陆清枝没有和朋友一起做料理的经验，也觉得这个方案挺好的，既然如此，那就可以多找一点人来，热闹些也比较快活。
她正思忖着，柯言见她没有说话，以为她还在犹豫，于是朝她做了个部队敬礼的手势，十分诚恳：“我保证我不会捣乱，陆老师您说什么我就跟着做！”
唐初弦和柯言混久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打什么主意，见状，她也赶紧跟上：“陆老师一切说了算，永远听命陆老师的指示！”
陆清枝被这俩戏精惹得一直笑，心情甚好：“好啊，我再另外找几个人来，多一点人比较有趣，你们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东西呀？”
“没有，陆老师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一律服从！”
“没错，陆老师的意见就是我们的意见！”
两人一搭一唱，陆清枝乐的不行，典礼便在不知不觉中散会了。
离开礼堂后，唐初弦和柯言几个人又跑去打球了，陆清枝对体育活动没兴趣，于是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回教室。
市一中通常都是期末考结束的隔一天结业式，学期一向结束得仓促，离开礼堂后，陆清枝抱着还来不及收拾的一叠课本讲义，背起书包准备回家。
离去前她看了一眼隔壁，今天没见着自家同桌，大抵是知晓结业式都在讲那些听到烂的废话，便早早翘掉，不知去哪儿浪了。
不过那位子平时就没放什么东西，课桌空荡荡的一片，期末了估计也不太需要收拾。
陆清枝没再管，这时副班长从身边经过，两人互相道了再见，她便离开了教室。
快到校门口时，正好撞见了沈逸晨，他向她打了招呼，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枝枝，你要回家吗？”
“嗯啊，今天提早放学，也没什么约，就干脆回家休息。”
“正好，我也要回家，一起走吧。”沈逸晨见她怀中抱着一大摞的书，伸手把它们都搬过来，“我帮你拿吧，这么多，肯定很重。”
两人素来相熟，陆清枝也不忸怩，将书都递给他，独自抱着重物从教室一路走到这里，确实是有些吃力了。
“谢谢呀。”她道。
街道上日光充盈，晚冬的风微寒却不燥，天气宜人，一旦衣服穿暖了，整体来说很是舒服。
两人走着走着，陆清枝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转头去问：“对了，下礼拜五我朋友要来家里做甜点，你要不要一起来？有柯言和初弦，你都认识的，还有班上的几个人。”
“下礼拜五吗？”沈逸晨在脑内粗浅地算了下，而后颔首，“行啊，那天刚好没安排。”
“太棒了！”陆清枝开心道，“我们约下午，那你那天中午要先跟我一起去超市买材料吗？”
“陆清枝小朋友，你就只是想要一个免费劳动力吧。”沈逸晨皮笑肉不笑，“我都看透你了啊。”
陆清枝见自己打的小算盘立刻被抓包，她吐了吐舌，眼神游移：“没啊，就是……”
沈逸晨也只是开开玩笑，反正他俩平时没少去超市逛过，他顺势问道：“你们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他们说都可以，随便我决定。”陆清枝说，“我现在在饼干和玛芬之间纠结，你想吃什么？”
“玛芬吧，好久没吃了。”
“好，那我们就做饼干吧。”
“……”
“枝枝你能耐了啊──”
两人在街上边走边打闹着，沈逸晨因为抱着一堆书而没能有大动作，倒是被陆清枝得寸进尺了不少。
走到路口时，绿灯一亮，两人横越马路，陆清枝忽然瞥到对街走来的几个少年，其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群人身上是市一中的校服，却没几个是正正经经穿好的，而中间那人更是连穿都没穿，制服衬衫松垮垮地挂在臂弯随风飘扬，迎面而来气势浩大，与陆清枝和沈逸晨这种普世价值中的“好学生”，无形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为首的那人自然是木廷舟。
两方的距离逐渐拉近，陆清枝认出了来人，欲抬手和他打招呼，他却从身旁走过，明显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擦肩时带起了一缕风，拂在身上温度无碍，吹到心底却刮起了一小阵冰冷的潮意。
陆清枝愣了愣。
倒是他旁边的孙明看到她，热情地喊了一声“枝枝”。
陆清枝还没反应过来，只反射性地向孙明挥手示意，透着敷衍。
穿越斑马线后，又走了一小段路，两人终于回到住宅区。
陆清枝从沈逸言手中接过那摞书籍，轻轻道了声谢。
因着后来她有些心不在焉，沈逸晨肯定也察觉到了，她避开他带着些许探询的目光，仓促地说了句“再见”，便匆匆进了家门。
她脱掉帆布鞋，踏入玄关，最上层的书因为倾斜而不小心掉了几本，陆清枝惊呼了一声，弯腰拾起时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方才木廷舟的模样。
璨然的阳光下，少年迎着风向她踏步而来。
他却像是没看着似的，笔直地望向前方，连目光都不愿意施舍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