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巧机缘初识蔡京（1/1）

被曾肇称为蔡大人的，正是当朝被免去户部代理尚书职务的蔡京。免职后朝廷本来是贬他去太原做知州，但他对此不满，迟迟不肯动身。此事被太后知道后，对徽宗说，“蔡京的文笔好，书法好，做事又精细，还是让他继续修国史吧”。这样蔡京就以提举洞霄宫驻杭州的名义，暂留京城继续修国史。这份诏书恰恰就是曾肇拟写的。

在这样的场合见到蔡京，曾肇的心里不免就有点意外，也有点儿不快。

蔡京又看了一眼杨光华，提高了一下声调说：“这不是新科状元，大才子吗”？

杨光华对蔡京的名字熟得很，但不认识人。在曾肇称其蔡大人的时候，他已经猜到应该是蔡京。因为蔡京的弟弟蔡卞，眼下正是中书省四舍人之一。在京城，蔡氏两兄弟的名声很大。兄弟二人的面相也颇为相似，所以杨光华打眼一看，确认这就是蔡京。所以蔡京一问，杨光华忙行了个礼，用清亮的嗓音回道：“谢蔡大人高看，小生正是杨光华”。

正说着话，王诜回来了。按他的安排，分主宾坐定之后，王诜忽闪着一双水灵大眼道：“都认识了吧？曾大人、杨状元应该不认识这位”，他拍了拍朱姓商人说：“这位朱兄，是从杭州来京城做生意的。专做丝绸茶叶和奇石生意，江南第一大富翁，不得了，相当地不得了啊！唵？”

闻听此言，朱老板大笑起来。他的笑声跟一般人不同，鸭子一样，“嘎嘎嘎嘎，不敢不敢，在京城，我这点生意算得了什么？往后，还请蔡大人、王大人多多帮扶呢！”

“哎，要论帮扶，还要说蔡大人。我嘛，充其量给你牵牵线引引针什么滴，你要谢啊，就多谢蔡大人吧。还有这位曾大人，他的地位和能量啊，比蔡大人还要高呐。你们还不熟，要是熟了，他能给你帮大忙滴！唵？”

曾肇跟蔡京同年生人，但蔡京中进士，要比曾肇晚三年。蔡京也曾被任命中书舍人，只是因其弟蔡卞早已是中书舍人，为避嫌，只得让蔡京去翰林院任职。要论中书舍人任命时间，曾肇更比蔡京要早得多。因此曾肇原本就瞧不起蔡京。特别是蔡京在对待王安石和司马光的态度上，标准的有奶便是娘。在曾肇的眼里，蔡京就是一条变色龙，十足的投机分子。当然因各自的人生轨迹不同、环境条件有别，因而两人很少见面，也没有交集，更无任何冲突。这次偶然的机会被王诜拉了进来，两人竟然坐在了一张酒桌上，这让曾肇很感意外，也很是不快，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听从王诜的安排。

听王诜说到这里，便接话说道：“哪里，我怎么能跟蔡大人比？我可没有蔡大人的能力。我这个人，既傻又愚，做点本分事还行，别的干不了。让朱老板失望了”。

朱老板又是嘎嘎地笑道：“哈！曾大人真谦虚。能认识您就是我朱某人的福分，不管在京城，还是回到杭州，我要说跟您一桌喝过酒，吃过饭，谁不得高看我一眼？这不就是帮了我呀？嘎嘎”！

王诜立即帮腔：“那是！超级大商人，就是不一般，这认识就是一般人没有滴！是不，唵？”

原本是四人的酒席，又添了两个朝廷的大员，王诜格外高兴，便左右开弓，边喝边聊了起来，好不热闹。王诜继续吹捧朱老板，说：“别看朱老板这么年轻，可不单单是一个商人。他精通书法、奇石、鉴宝，还对丝绸的纺织、茶叶的炒制工艺都有研究。怎么样，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吧？唵？朱老板还十分好客，广交朋友，我去杭州，可都是朱老板给我安排的”。

朱老板就端起杯来敬酒：“王大人可是高抬我了。还不是大人们先对我多方关照，帮我实现了生意上的一个个小目标、中目标、大目标，大人们到杭州的时候呢，我尽点地主之谊、表达点感激心罢了。请各位大人，到杭州的时候，一定告知小人，不管有什么事小人一定全力以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蔡京率先端起杯来说到：“老夫很快就将前往杭州居住，朱老板，可不要怕麻烦哟”！

王诜接上话说：“蔡大人，这你不用担心，我可以担保。不管你有啥事，朱大人都可以给你办的挺挺妥妥。我可给几位大人说啊，杭州可是天下最美的地方，杭州的女人也是天下最美的。嘿，那个水灵劲儿，那个可人劲儿，那个迷人味儿，哎哟妈妈哟，你们只有到杭州才能体会到，才能享受到。唵？蔡大人去了，想找啥样的，尽管给朱老板说。朱老板在杭州，那可是对每一条街、每一条胡同都了如指掌，绝对会给您找一个天下第一绝色美人。哪天曾大人、杨状元不论出差，还是走亲访友，也一定到杭州去，到时最好也叫着我，只要我去，不用朱大人，王某人都能搞定！唵？”

朱老板嘎嘎一笑，说：“嗨呀，咱可不能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呀。必须找我。在杭州只要有我朱冲在，那就能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咱没有找不上的人、进不去的门、办不成的事儿”。

王诜忙说：“好好好，罚酒罚酒，老王说错了也！”

说罢，脖子一仰，“吱”的一声，满满一杯酒灌了下去。吃一口菜，又拍了拍杨光华的手背，说：“各位，想必对这位青年才俊还不太熟吧？他就是杨光华，大宋京都报上发表的那篇端王将继位的神预言文章，作者就是他！只这一篇文章，就奠定了他在文坛的地位和才子的名声。我虽然没有跟他见过面，但是他的名字可早已经如雷贯耳，在当今圣上的眼里啊，他可是当今第一大才子，无人能比。我曾经对皇上说，让他找一个年轻有为、有经天纬地之才的青年才俊给他做秘书。他听从我的建议，物色到的唯一人选就是他。你们猜，皇上怎么对我说的？皇上说：杨光华有文采，有口才，善书法，会武功，聪明无比，特别忠诚，很仗义重感情，还是天波府的后人。这可都是皇上亲口对我说的啊，我没夸大半个字。皇上把一个人夸到这份上，这个人在皇上心里的分量有多重，大家明白了吧，唵？这样的话，他也只能对我说。当然，大家知道我跟皇上，啊，我不仅仅是他的姑父，他的老师，我们之间那是一顶一的知己，比铁哥们还要铁。而今我倒是要有点警惕性啦，说不定哪一天你杨光华会取代我的位置啊。唵？哈哈哈哈！来，就为这一条，为了让你这长江后浪能把我们这前浪拍在沙滩上，干一杯”！

杨光华立即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说道：“多谢王大人抬爱。还要靠王大人、曾大人和蔡大人多多关照，多多提携啊，我年轻不太懂世事。也没有经验，全仗各位大人和先辈指教帮助提携了。酒表心意，我满杯敬各位大人”。说罢，一仰头咕咚，满满一杯灌了下去，直辣得几乎掉泪。

杨光华敬完酒，刚刚坐下，蔡京端起酒杯举了举，说道：“杨状元，老夫也是进士出身。从地方官府历练出来，在朝廷也干十多年了。眼下呢，不太顺利。当今圣上听了一些小人的谗言，对老夫有些看法还请王大人和你，还有曾大人，在皇上面前多说点好话。老夫多少还有点能耐，愿为朝廷多做点儿大事好事，啊”？

曾肇没有吭气，只端起酒杯微微点了点头。杨光华看看曾肇，也只说了一句：“谢谢蔡大人抬爱。”

只有王诜又是哈哈一笑道：“蔡大人，凤凰一时落地，说不定哪天又会翱翔九天；虎落平阳，只需奋力一跃，还是森林之王。老哥你放心，我一定向皇上进言，必须重用您这样的才人能人好人好官”。

蔡京听了这话，也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也只有你王大人如此抬举我呀。我大你一岁，还是要称你老弟。啊，王老弟，以后的天下那可是年轻人的天下，杨状元这么年轻，有二十岁吗”？

杨光华回道，“不到，十九岁。”

蔡京满脸带笑地看着杨光华说，“你看你看，我就看着你不会超过二十岁，十九岁中状元，这可是大宋朝少见的呢，你比曾大人中进士还早一年呢。跟皇上同庚吧？怪不得皇上那么看重你。看来还是圣上的眼光准呐，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真的是无法跟圣上相比。杨状元呐，眼下你是助理，以我看，很快你就会飞黄腾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