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十七）（1/1）

“一个字，搏！”贺尚伸出一只手指头，如此说道。

“作何解释？”且墨疑惑地问道。

“首先，在下是秦人，自然不想秦国被灭，但苦于在下眼光甚高，一直未找到能够拯救秦国于水火之人，而今大放异彩，只是因为在下找到了将军。”贺尚大人如此解释道。

“那在下可真是不胜荣幸。”且墨笑道，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疑问道：“你也觉得秦国会灭亡？我可不认为自己是那救国救世之人，秦国还有麻老将军，以麻老将军的能力，抵御韩军不在话下。”

“确实，麻老将军一生征战无数，韩军虽然强劲，但破咸阳却难若登天。拖一个月不成问题，更何况征战巴蜀的十五万秦军正在回来的路上，其两万铁骑可先半个月抵达咸阳，咸阳自然万无一失。”贺尚侃侃而谈的说道，仿佛天下大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小眼睛中一反常态，露出精明。

“啊！你如何得知，消息可否准确？”且墨有些吃惊，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于是慌忙拉着贺尚的手臂摇晃的问道，随后又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赶紧开口继续问道：“等等！征战巴蜀时是十万将士，如今怎么不减反增？”

秦国另一位小将军名叫陈拂，职位原与且墨一样高，不过，此刻且墨却是稳压一头，陈拂和自己也算是老相识了，同时陈拂也是且武一手提拔下来的，算半个且家人，于且墨来说也算是亦兄亦友。

不过两人向来是争强好胜，平日里没少进行比较，如今得知且墨当了大将军，想来内心自然不服。

但陈拂此人，作战经验跟且墨相比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其统兵作战凶猛异常，攻城拔寨更是一绝，但此人高傲桀骜，也就且武能稳住他，平日朝堂之中也是把能得罪的人全都得罪了一遍，甚至是唯一敢公然顶撞右相并能全身而退的。

不过也就是陈拂此人，若是换了他人能够如此，早就不知被车裂多少回了。

秦王喜欢他，且武护着他，郭翊也想拉拢他，虽然他本人傲，但平日颇会整活，该送礼送礼，该交友交友。

当然礼也没少收，笼络朝中大臣那是一把好手，无论职位高低，都与他有密切往来。

当然陈拂自己又没什么大的问题，违反秦法的事不做，为人傲是傲了点，但确实是有实力，所以这样奇特的一个人，自然也有屹立不倒的原因。

陈拂领兵进攻巴蜀，所有人都认为巴蜀是囊中之物，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陈拂自然也不负众望，凯旋而归。

不过打仗自然会损兵折将，耗费粮草辎重。然而，陈拂出去打一仗，人不减反多，水平自然不言而喻。

其次，粮草辎重这等大事，陈拂只麻烦了咸阳一次，随后便自行解决了。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陈拂作为一个将领，有此等筹备粮食的能力，自然是无与伦比的大才。

可陈拂是如何解决的，后来且墨问过自家智囊——余文深。

首先，就是常见的以战养战，也就是用打赢后缴获的粮草进行补充。

其次，陈拂要了一定的权利，给予商户方便，提前令商贾运粮与巴蜀交战之地，沿途的地方予以保护和方便，商贾多逐利，又连接七国资源，顶多耗费些钱财，却有源源不断的粮草运来。

最后，征服巴蜀可不是一蹴而就，那可早就有所谋划，所以当地的粮仓早有储备，随后将巴蜀临近城池百姓暂时迁移，由其他地方官员分摊承包这些百姓的口粮。

虽然颇费周章，增加了一些压力，但是粮草运输的风险以及咸阳的压力大大减少。

再加上，征战巴蜀，本就冲着巴蜀地区沃土去的，再加上巴蜀和咸阳临近，两方征战和冲突从未断过，所以将巴蜀划归为秦地后，好处很多：

其一、粮草囤积几何倍的上升。

其二、解决了巴蜀临近的冲突，更能节省兵力调往咸阳。

其三、巴蜀一战，虽然是战争，但伤亡其实不大，只要攻入城中，剩下的巴蜀人就缴械受降了，若是将巴蜀人利用起来，日后可以壮大秦军。

……

虽然攻打巴蜀，是秦王赵玉衡为自己留的后路，这些目的和结果并不是他能想到和考虑的，但好处确实是实打实摆在那里的。

其实，与韩国开战，且墨还是心里有所抵触的。不是害怕，而是不想，两国兵力差距悬殊，不是打不赢，而是结果可以预见，惨胜！

颜泺调来的韩军自然是十五万起步，反观自己这里，不过两三万人。

你想，两国的家底若是都有十万，只要不是生死存亡，谁会孤注一掷，把家底拼光？

所以打着打着，就会发现谁也打不过谁，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再打下去意义不大，于是撤兵休战，所以损耗些将士，却也只是伤及表皮，动不了筋骨。

若是十万打一万，那就完全是一边倒的局势，十万自然是往死里打一万，秦国面临的局势就是如此。

韩国凶猛，秦国的将领更是勇猛异常，一人不说一个打十个，一个打三个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一场仗下来，自己手底下这些士兵，就不剩多少了。

黑羽军是自己的直系军队，是且家人一手带出来的，死一个都心疼，所以黑羽军拼光了，打没了，且墨自己不知道如何给且武交代，不知道如何给且家先祖交代。

所以陈拂回来了，局势就大不同了，韩国本就是趁秦国空虚，所以才来趁火打劫，若是陈拂在城墙上一站，韩军发现无法趁火打劫，韩国甚至会直接收手，打不起来，即使打起来，也不至于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难怪且墨激动。

“陈拂小将军与在下交往密切，所以，一些消息在下还是比较灵通的。”贺尚如此说道。

“此事还有谁知道？”且墨激动的问道。

“只有在下知道，毕竟陈拂将军的军情还未传来。”贺尚回答。

“什么？”且墨诧异，难以置信，没传过来你这样说？

“在下只是通过陈拂将军之前的战况推测，巴蜀现在已经收服，只是清点和整理需要些时日，情报传递需要时日，但不出七日内，陈拂将军的捷报定能传过来。”贺尚信誓旦旦的说道。

且墨眼神看向贺尚有些古怪，有些怀疑，开口说道：“大人真乃奇人，如此重要的消息你却说靠推测。”

“在下推测却也准确，不是吗，将军？”贺尚反问道。

“所以，秦国并不会灭亡，大人何来‘搏’之说？”且墨再次将问题问了出来。

“不！大人，秦国若是一直下去，必然灭亡，韩国的进攻只是必然，此战秦国输不了，所以那些大人看的很明白 丝毫不慌，但秦国的衰颓之势却未曾得到改变，灭亡不过是时间问题，或韩，或魏，或赵予以最后一击。”贺尚回答道。

“秦国朝堂割裂混乱，鲜有人为秦国打算，高权者无能，有才之人无用，所以在下心如死灰，也同他们那般蝇营狗苟，纵使年轻之人有心，如同陈拂将军一般，却也是独木难支。”

“而今，且墨将军胸有大志，不日秦国太子赵承睿归国，届时，在下谋事，两位将军领兵，太子年少亦有大志，秦国希望如初生之日，四方皆明。”

“在下自然要搏一个将来，搏一番名利，有才之人，谁想碌碌无为？”贺尚如此慷慨激昂道，老实的脸庞竟浮现出张狂和失态。

且墨轻笑道：“太子之事在下有所耳闻，先生知道自然不奇怪，只是没想到先生竟是一副商贾逐利之态，先生若是从商，定然是富甲一方的巨商。”

且武留下的竹简有些言语，且墨自然知道，而如今且墨由对贺尚由大人改为先生，是对贺尚的改观巨大。

贺尚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开口言之：“商贾之流，不过于列国之间窃取财富，眼光志向过狭小。在下为官，可窃财，窃官，窃一城，窃一国，岂不胜过商贾之流万倍？”

“在下要搏的是，天下统一，名垂青史，千秋万代。”

“在下，受教了！”且墨拱手行礼，深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