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 章 财政局长被双规（1/1）
市长办公室
杨帅翻阅着大宏机械厂的材料。一边翻看，一边不时的皱一下眉头。
机械厂全名叫“大宏机械制造厂”！八十年代曾经是丰源的明星企业，生产的产品设计新颖，价格便宜，结实耐用，曾经还是出口创汇的企业。虽然每年就出口个千八百台件的产品，但是已经够了不起了。厂长年年戴大红花、得红旗、领奖金。奖金虽然说不多，三二百块钱，可是有面呀！市长握手，照合影，记者拍照上报纸。一时风光无限，意气风发！
可是好景不长。随着国家改革开放的大潮，民营企业如雨后春笋，大大小小的机械制造厂，机械加工厂纷纷冒了出来！
由于国营企业架构不合理，管理太松散、僵化，产品更新换代迟缓，以前打下的市场迅速被民营企业抢占、瓜分。宏大机械厂无力回天，只好做一些简单粗糙的小农具度日。干这些小农具只不过是给工人们找点活干，根本就不挣钱，有时候还亏钱。
慢慢的，厂里攒下的老本被消耗殆尽，工资越发越少，有时候连生活费用都支撑不了。工人们眼看着厂子要垮台，就偷偷把厂里的小件偷走卖钱买粮食。厂领导也不能看着让工人们饿死了，就睁只眼闭只眼，佯装没看见。就这样，从偷小件，拿大件，到用三轮驮，四轮拉，厂里的设备已经成了废铁。
省里、市里也曾千方百计的想要兼并、合并厂子。但是人家过来一看，设备被拆的七零八落，厂房破烂不堪，没有兼并、合并的价值，就不了了之了。省市两级政府成了输血机器，每年几百万上千万的往厂里打钱。一月月一年年，政府也不堪重负，终于，政府也不管了，让它自生自灭。
从这些材料上可以看出，厂子是时代大潮下被淘汰的牺牲品。那些要求追究长厂责任的人，不过是想趁乱捞点好处。
这时温海媚打来电话
“市长，财政局的账目已经审计一遍了！”
“怎么这么快！”
“回到局里我和局长又商量一下，把下面各县区审计局的同志又抽调了一部分，我们三十多名工作人员干到了凌晨才审计一遍！”
杨帅深受感动
“海媚同志，谢谢你对市政府工作的支持，也请你转达我对顾风同志和全体工作人员的感谢！”
“好的市长，我一定转达。材料现在给您送去？”
“好，麻烦你送到我办公室吧！”
二十分钟左右，温海媚气喘吁吁的，香汗淋漓的进了办公室。
“真的太谢谢你了，海媚同志，你辛苦了！”
“大家都是为政府工作，不用客气。财政局的账本我们一会儿再送还给他们，这是查出来的问题，您看一下！”
“好，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让二凡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市长，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好，你一夜没睡，回去好好休息，告诉参加审计的同志们，今天不用上班，都在家休息一天！”
“谢谢市长，那我走了！”
杨帅细细的审查着材料。温海媚的工作非常细心，她把假发票单独卡在了一起，最上面做了封面。钱款总数，发票数量，都写在封面上。又把审计出的不合理发票卡在一起，总钱款，发票数量也做了个封面放在一起。然后是一些疑似工程造假报账单、和一些违规发票。
杨帅让二凡念数字，自己做记录，最后的结果让他火冒三丈，怒不可遏。他呼呼地喘着粗气，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三千七百七十多万！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这些钱就算不都是他李代年贪污的，也够令人发指。他粗粗估算了一下，证据确凿的最少不低于一千万。另外两千七百万有一半是造假的也是一千三百多万。两千三百万的保守数据，可以采取措施了！他一刻也不愿再等，立即拨通了纪委范书记的电话，希望范书记今天就对李代年进行双规。李代年表示会立即行动，不给李代年任何回旋的机会！
杨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并不是除掉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而是除掉了一个害群之马，贪污腐败分子。他的贪腐不会只有仅仅查到的这些，局里的职务调整，商人们的工程款项，他都有可能受贿！不出意外的话，他受贿的金额会比今天查实出来的更多。
十点整，李代年刚要出办公室想找郑山虎再商讨一下对策，市纪委范书记亲自带着四名工作人员，把他堵在了门口。李代年顿时面如死灰，浑身止不住的颠抖，自己还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关山虎焦躁不安。他已经打了第三次电话了，李代年一个没接，眼看到中午了，他问田发顺：
“田局长，李代年会不会真出事儿了？”
田发顺脸色阴沉。他干公安这么多年了，深知李代年此时的处境，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郑市长，我估计李代年已经被控制了！”
“啊？”
几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你给他打了三个电话，他一个都没接，这不明摆着他没拿电话吗？其实我刚才都想提醒你，别再给他打了。因为你打的越多，说明你和他关系越密切，他现在应该是被双规了！”
“那，那这可怎么办？他要是把我们供出来，我们一个也跑不了！”
副市长纪伯云，水利局长王昌福一个个脸色苍白，虚汗涔涔，眼瞅着要大祸临头了！
田发顺问纪伯云
“纪市长，你不是和范书记关系挺好嘛，你探探他的口风呗？”
纪伯云摇了摇头
“他们这些干纪委的一个个软硬不吃。见了面总是沉着脸，好像你欠了他二斤绿豆钱。我们俩见面也只是打个招呼，没闲话。你这公安局长应该和纪委联系密切呀，你试试呗！”
“唉！你是不知道，我俩面和心不和。前年他让我配合他去高山抓一个人，我推说有急事儿推了，从那以后他再没理过我！”
“你也是，你公安再牛，也不能得罪纪委领导呀？”
王昌福埋怨了一句
“王昌福，你他妈的你牛，你去找他呀？别在我面前哔哔！”
王昌福立马闭嘴。在这个圈子里，自己职位最低，其他几个都是市政府党组成员，特别是田发顺，脾气暴躁，搞不好揍自己一顿也是白挨！
郑山虎越听越心焦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人家还没找头上呢，就自乱阵脚？还是商量商量该咋办吧！”
田发顺突然发怒
“王昌福，都是你个王八蛋，要不是上一次你拱火不让李代年拨款，会有这事儿？这下你他妈的满意了？没把人家轰走，自己快进去喝粥了，我他妈的看见你就烦！”
王昌福脸色发红，可是屁也不敢放一个。确实也怨自己，怎么突然想起个这么馊的主意，不但把别人害了，自己也提心吊胆，估计李代年这会儿正在骂自己八辈子祖宗呢。
郑山虎也有同感，如果不是上一次王昌福抬着李代年，李代年也不会和杨帅作对，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这以后可不是夹着尾巴做人能过去的，这简直是坐以待毙！郑山虎也是对王昌福怒目而视。
纪伯云叹了口气
“大家就别相互埋怨了，都不是太理智。山虎，那次散会我就和你说过别惹杨帅。人家是纪委出身，底子硬，办法多，咱惹不起躲的起。要不是出这事儿，咱们几个那一个在丰源跺跺脚也得有响，唉！”
郑山虎一下子被噎住了。是啊。单部长上次已经警告自己了，自己没听呀。别说了，单部长那次还真骂对了，自己还真是连猪脑子都不如。怎么那么没记性呢？伤疤没好就忘了疼，这是急着去投胎呀这是。今天散会后纪伯云也不同意和杨帅斗，自己也没听。想到这儿，他抬起手对着自己的猪脸“啪”的一声，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这太他妈的不争气！
旁边几位都惊呆了
“郑市长，你这是干什么？咋了，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郑山虎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田发顺发火了
“你们一个个的那怂包样子？有事儿挡事儿，咱几个现在不还好好的吗？真不行干掉李代年，不能让他把咱们都咬出来！”
几个人先是吃了一惊，慢慢的都又沉默了。
“你们忘了没有，高山的财政局局长曾建的死，到现在不也没弄明白吗？他绝对不是自杀。这个案子当时是我亲自去高山督办的，后来不也没查出个啥吗？”
几个人脸上又有了血色
可是杀人是重罪，谁去下手？说着容易做着难呀。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还是郑山虎先打破沉默，眼瞅着离坐牢不远，还不如拼一拼或许还有希望：
“田局长，就算是这个方法可行，怎么找到他的人？纪委现在办案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在别的地方租的有房子，有些地方就连他们内部的人也不一定知道在哪，怎么行动？”
“事在人为嘛！我估计两天内他不会把咱们交待出去，他肯定想着让咱们营救他。咱们只有两夭时间，过了这两天可是就危险了。纪委那帮人六亲不认，他们可不会让咱们逃了！”
几个人慢慢的就想到一块了。是呀，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拼一拼。
王昌福又说话了
“我侄女在纪委工作，我找她打听打听消息！”
几个人都看到了一点希望
“如果找到他怎么办，谁动手？”
郑山虎问
“找到人我找人动手，这方面我有人脉！田发顺大包大揽！”
另外三人陡然觉得身上发寒。这个田发顺可真是个狠人，落井下石，手段凶残，这样的人可不敢得罪苦了，弄不好小命就折他手里了。
王昌福更怕。以前觉得和这几个人在一起混挺好的，人家官职比自己大，都是党组成员，跟着脸上也有光。可是现在弄成这样了，掉沟里了，这沟还深不见底，想爬都爬不出去了。看田发顺的手段就知道，这杀人的事儿他可不会只干过这一次。自己千万要小心点，不但不能得罪他，还要小心他杀自己灭口。悔呀，现在他明白郑山虎为啥自己扇自己耳光了，他现在都想把自己扇成猪头。。
纪伯年又说话了
“经费需要多少，你说个数！”
田发顺
“咱们四个人，每人三十万，明天送我家里。这里以后不能再来了，等这件事儿完结以后再说！”
纪伯云又说
“不要指着王昌福一个人，咱们都是领导，都各自发动各自的人脉，两天内，一定要找到人。田局长说的对，这两天他绝不会交待问题，我们千万不要错过机会。我看咱们别在这儿耽误事儿了，赶快回去把钱准备一下，有一点要记住，千万千万要保密！走吧！”
在东直巷的一个小院子里，几个纪委工作人员正在树下吃早饭。一群不知名的鸟叽叽喳喳在树上闹的欢腾。树下不一会儿落下来好多鸟屎，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的碗里落进一颗鸟屎。工作人员气不过，捡起一个石子掷了过去，鸟儿们受到惊吓，叽叽喳喳的飞走了。石子穿过树枝飞向院外，一声怒骂随即传来：
“干嘛呢？长没长眼睛，外边是路知道吗？”
“啪、啪、啪！”
有人打门
“开门，石子打到人了，快开门”
那名工作人员姓刘，本来没吃成早餐够窝气了，现在又打到了人，霉气他娘接霉气，真是霉气到家了！
他走过去打开院门，一个瘦猴般的男子气鼓鼓的捂着脑袋，脑袋上鼓着一个包，跟没长熟的葡萄一样。
“你瞅瞅我这脑袋，瞅瞅！！”
猴子把手拿开，那个包越来越大！
小刘这会儿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只好低声下气的赔不是。
“对不起了，我给你点钱，一会儿你去药店包扎一下！”
说着话，从兜里掏出来二百块钱递了过去。
“二百？你打发要饭的呢？我拿石头把你砸成这样二百你愿意吗？”
小刘也急了，就一个包，就是不去包扎，自己也能消了。
“你要不要，不要这二百也没有了！”
猴子不吃他这一套
“你少一千块钱这事儿没完！”
小刘急了
“老子二百也不给了，我们纪委也不是好惹的！”
“纪委，你啥委也不行，你不给钱，我现在就去派出所吿你！”
另两名工作人员也来劝，那猴子一甩胳膊，头也没回，走了。
小刘气的把碗也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