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星汉灿烂（54）（1/1）

樊昌跑掉了，但清县保住了。

城门突然打开，城中百姓跑出，在尸山血海中，找出家中战死儿郎的尸体，哭的痛苦凄厉。

程老县丞家眷跑出， 他的小孙女抱住他残破的身体，一声又一声地呼喊着大父，听的人肝肠寸断。

凌不疑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轻轻扯开了大氅的一角 ，抚摸着棠欢满是血污的脸和眼角的泪水。

凌不疑.：" 是我来迟了，欢儿别怕，都已经过去了。"

棠欢没有说话 ，挣扎了一下 ，凌不疑带着她下马落地。

棠欢走到了程老县程的尸体前，抱住了他的小孙女 ，告诉凌不疑，

棠欢....：" 他是个英雄，他为我挡了箭。"

凌不疑.：" 我知道，我会回禀陛下，追封他，安置他一家老小。"

说完，棠欢怀中的小女娃哭着， 将手中的印章递给了凌不疑，

万能龙套：" 你是程家阿叔吗？我大父说，把这个给程家阿叔。"

是县丞的印章 。

凌不疑伸手接过，沉默良久，而后吩咐众将士 ，将牺牲士兵的尸体抬回城中，帮助安葬。

尸体抬走了，老县丞的小孙女也被家人带进去了。

棠欢却是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凌不疑握住了她的肩膀，用一种很平静 ，却也很悲怆的语气告诉她

凌不疑.：" 乱世人命如草芥蜉蝣，谁也说不清楚，是死亡先到还是明天先来。"

凌不疑.：" 但若是为了护国护百姓而死，程老县丞，或者是我，都会死而无憾。"

棠欢....：" ………我知道。"

她早在陇西见过了。

可是见过是一回事， 等到自己亲身经历了 ………

棠欢只感觉呼吸发紧 ，凌不疑连忙将她扶住，

凌不疑.：" 你身体不好 ，我带你回去。"

却突然看见她身后，有一个还未死透的叛军 ，他的手已经扣动了弓弩。

铁箭呼啸而至 ，眨眼就要贯穿棠欢后心 。

凌不疑只来得及将她一把抱住 ，护在身前，而后铁箭直接将他穿胸而过。

棠欢....：" 凌不疑！！"

棠欢用尽全力踢起地上的断刀 ，将那叛军彻底毙命 ，一把将凌不疑抱住，却是因为体力透支，凌不疑身形高大， 而坐在了地上。

她看着他胸口箭尖，再看着他中箭的位置，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疼痛的身体一瞬间到了没有知觉，心也似乎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棠欢....：" 凌不疑 ，你不能死，你死了黑甲卫怎么办？你死了陛下怎么办？"

棠欢....：" 遍地都是叛军！你死了，是要让他孤立无援吗？是要让百姓重新陷入战火中吗？"

棠欢....：" 还有你阿母，你死了她怎么办？你知道的，我阿母歹毒的很 ，你死了她定然会将霍君华大卸八块！"

她不停呼喊着凌不疑，可是他本就苍白一张脸 ，却是越发的透明，气息也是越发的微弱，眼中的光慢慢黯淡，瞳孔也开始涣散。

凌不疑.：" 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陛下……霍家……"

凌不疑.：" 我对不起你……可是为了你……为了你死我愿意……"

愿意为了你，成为置全族之仇于不顾的罪人，亦是愿意为了你，成为置陛下和天下而不顾的罪人。

凌不疑.：" 我一生克己，却为一人失控，有罪，但无悔。"

他已经说话艰难 ，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断断续续地说完后，他颤抖着，抓住了棠欢的手，小心翼翼地祈求，

凌不疑.：" 可是欢儿 ，看在我就要……就要死了的份上 ，你不能不能 ，能不能少恨我一些……"

可是说完，却是没有等到棠欢的回答。

凌不疑自嘲一笑，眼中泪水滚落，

凌不疑.：" 罢了，都是我咎由自取的，这样也好，我……放过你了。"

说完，凌不疑闭上了眼睛，头无力的垂落。

棠欢猛然回神，不停地掐着他的人中，拍打着他的脸，哭的撕心裂肺，

棠欢....：" 凌不疑，谁允许你死的，谁允许你死的！"

棠欢....：" 凌不疑你给我醒过来！你放过我 ，不代表我就会放过你！"

棠欢....：" 你欠我的一死也还不清， 你只能给我当牛做马一辈子，任凭我羞辱打骂你知道吗？！"

棠欢....：" 凌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