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衰弱的部族（1/1）

天空中逐渐下起了雨。

阴沉的天气下，人们的各种情绪总是逐渐爆发，他们不愿相信，即便仿佛铁一般的证据摆在眼前。

他们哭泣，他们愤怒，他们茫然，哭声中夹杂着吵闹，狐百胜看着这一切，苍老的身形迎着风雨缓缓走向远方，本已年迈，自认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此刻心中竟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与无助。

狐金与狐万默不作声地跟着，直到他缓缓的停在了猎队出发时做神祈的那处广场。

狐百胜久久的看着那石台，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昂首挺胸站在其上的二十三人……。

“大哥，是否有些太过武断了，你怎么就确定那小子所说的是事实呢……。”

狐万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不甘的问道。

狐百胜摇头，几缕回忆涌上心间，如同在讲着故事般，他怅然道。

“狐震突破到九炼几年了？”

“呵呵，十年。”

“十年前，他才三十岁，依靠着我们贫瘠的资源，他在三十岁便达到了九炼，可就因为没有异灵，他便一直荒废，停滞在了那一步。”

“他无数次的向我请求，让我放他出去，去游历世间，去为他为我们部族博一个未来。”

“但…我拒绝了，因为在我心中，他始终是最完美的继承人，他是天才，我想着他以后能安稳的继承我身体里这道族群的血脉传承异灵。”

“安稳的代替我继续守护部族，就这样，随着我越来越无情的拒绝他，他如同发疯般的顶撞过我，质问过我，但我仍是未曾允许，最后……他仿佛死心了。”

“那以后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但却老实本分，默默的为部族奉献了整整十年。”

“但我明白，他其实一直记恨着我，也厌恶着这个束缚着他的部族，在他眼中，这是牢笼……。”

天空的雨越下越大，沉闷的雷声，如重锤般无声的敲击在三人的心间，狐金始终一言不发，而狐万也彻底的沉默了。

许久。

狐百胜苍老的眼中怅然与苦楚逝去，取而代之的是漠然，他平静的取下左手拇指上的一枚古朴铁戒，交到了狐金手中。

“收好，这是部族的最后一点底蕴，不能再有意外。”

“狐震，我会亲自抓回来，那二十一人，我会带他们回家……。”

“我，必须给族人们一个交代。”

沙哑的低语声落下。

狐金看着手中的戒指，再抬头时，狐百胜已然化作一道赤橙色，向着望仙谷中寻去……。

……。

暴雨过后的林间，泥土的芬芳夹杂着凉意，万物变得翠绿，仿佛又勃发出了新的生机。

狐百胜在林间急速奔掠着，直至前方出现了一小片洼地时，他才忽的停下身形，这片洼地中满是积水，大雨已经冲干净了此处的一切痕迹，独留下五六把长刀，散落在四周边缘处。

他有些麻木眼中流露出希冀，伸手将刀一把把拾起，略作停顿便又爆发源气，向着四周找寻而去。

他多么希望那些人还活着，将兵器丢弃在此躲藏了起来，可终归，他失望了。

他连续不停的找了一个月，几乎翻遍了整个望仙谷，却始终不见一人，哪怕是尸身……。

黄昏。

望仙谷山林的最边缘处，狐百胜的身影出现，他背着六把长刀，站在高山之上。

静静的俯视着夕阳之下，在远方，一座如苍老巨兽般匍匐在大地上的城池，已经若隐若现……。

沉默了许久。

他落寞地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彻底被抽干了精气神，木讷的转过身往回走去，他明白，太晚了……。

秋风扫走了夏日的最后一点余热，整个壮阔的望仙谷由翠绿，变成一片火红金黄。

赤狐部族，小石屋外。

徐念负手而立，面色平静。

他的气息在刻意遮掩下仍是六炼，而已经元气大伤的赤狐部族，除去三老外，如今连一位三炼都找不出来，再加上他曾救回于前些时日已伤重病故的狐岩，众人也就默许了他的存在。

“徐念大哥……。”

“家里没吃的了……。”

狐雪儿低落的声音响起，徐念闻言转过头，看着耷拉着两只狐耳的狐雪儿，他温和的摸了摸她的耳朵道。

“没事，会有的。”

狐雪儿抬头，看着已经恢复过来，不再似先前那般的徐念，尽管肚中有些饥饿，却是由衷的开心一笑。

“徐念大哥，看看我字练的怎么样！”

似是想到了什么，女孩忽然蹲下身喊道，徐念转过头，就见狐雪儿正拿着根树枝在地上歪歪曲曲的写出了一个字。

雪。

这是徐念养伤闲暇时所教授她的，是她的名字。

看着这有些歪扭的字，徐念淡笑一声：“不错，比昨日好。”

“嘿嘿，那我明天一定会写的更好！”

狐雪儿听着徐念的夸赞，开心的摇着耷拉在身后的尾巴，而徐念伸出手摸着她的脑袋，目光却是看向了远方一位失魂落魄，满身疲劳的老者身上。

是狐百胜，他自从前些时日回来，并且除了六把长刀之外便一无所获后，就无颜面对族人，主动退去了这族长之位，让予了狐金。

再然后，因为没了猎队外出狩猎，族中多人受饿，他便独自一人整日奔波在外猎杀，顾全着族人的温饱，好似唯有如此，才能削减几分他心中的愧疚……。

徐念嘴角扯出和蔼的笑，这许多时日来，他也自是听闻了族中相传的事情经过，此时心中不由笑道。

“没想到这狐百胜竟真的全信了，还自圆其说了一套，但也是有理有据，呵呵，那狐震倒也挺惨……。”

“不过，狐族长……你真是个好人呐。”

随后，徐念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他看着勤奋练着字的狐雪儿，眸中又泛出些许柔意，瞟了眼其身上那破旧的麻布衣。

他转身走向族中，与那落寞无神的狐百胜擦肩而过，没有半句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