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争吵（1/1）
房间的灯依然亮的刺眼，恍惚间像回到小时候每次犯错都被抓住挨训的场面，心底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
看着林墨墨抓紧衣角，低头一言不发。
不知不觉女儿已经长大了，和她一般高，眉眼像极了她的父亲，性格也像，遇到点事总会缩着个头，不发一言，自己还能把她吃了不成，看同住屋檐下的女儿这样害怕自己难免不觉得心寒。
“你不要老低着头，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林墨墨知道，要是她没发现什么是不会这么问的。
“嗯。”
“唉，你们呐，不适合，最好分手。”
“为什么？”林墨墨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坐在沙发中间的女人。女人同样在看她，保养得当的脸上不见让人看不出属于这个年龄的痕迹，林墨墨有时候想，是不是因为她脸上总没有表情，所以才不会有皱纹。
现在的她依旧如此，艳红的薄唇说出让人心凉的话：“你要我说出口吗？”
要说吗，当然不用，她自己就知道是哪不合适，无论是之前群里说的，还是之前沈新运前女友明嘲暗讽，不合适这些话她自从和陈豪在一起之后就没消失过。
这种话她听得够多了，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能从自己的母亲口里说出。
林墨墨感觉有团棉花糊住了嗓子，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宋安禾最不会的就是哄小孩，特别是快哭的小孩，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哭的，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你不要一副快哭的表情，虽然陈豪那孩子我挺喜欢的，可作为你的男友就是不行。”
宋安禾不去看林墨墨的表情，眼睛望向前面虚空的一点，像是在回忆从前。
“你是我妈，为什么连你也这样说，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就因为我是你妈所以才这么说，难道得等到你们结婚了，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才说吗?”
林墨墨别过脸，倔强的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墨墨，从小到大我都没要求过你什么，但现在，你听妈的，好不好。”
“既然你之前没有要求过什么，也什么都不关心那就继续保持下去啊！现在怎么突然想起关心我来了。”
“林墨墨！”
宋安禾严声呵道，她没想到从小乖巧听话的女儿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现在居然敢跟我顶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妈。”
林墨墨听完这句话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填满整个胸腔，需要赶紧找个出口喷出来。
“那你眼里有过我这个女儿吗？从小你就对我的事情毫不关心，你的眼里就只有你的那堆破英文还有你那台破电脑！”
今晚本来只想好好劝劝她没想到反而引起她的不满的控诉，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愤怒。
而林墨墨这么多年忍受了母亲对她的不理不睬，终于在今天找到了发泄口。
“妈，有时候在想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女儿吗？我的家长会你从来都没参加过，你也从来没有陪我去过游乐园，小的时候我问你，妈妈，我可以出去跟朋友玩吗？妈妈，今天老师奖励我一朵小红花，我是不是很厉害。妈妈，我今天在回来的楼梯上摔倒了，膝盖好痛。”
一口气说这么多，林墨墨也哭成了泪人。
“可你一次都没有搭理我，一次，都没有。”
“有好几次我抱着你，求你理理我，可你呢？你好好回忆一下，你扯开我的双手，把我丢到一边让我不要打扰你。”
林墨墨擦了一把眼泪继续说：“时间久了，我也知道我的事情不能指望你，毕竟我的事情比起你的工作，哼，根本就不重要。”
宋安禾面对女儿的指控一时间不知所措，她自认为自己已经是这个世界对孩子还算不错的母亲了，不多干预子女的生活，最大限度的放任他们自由，只提供充足的物质生活，可现在看着早已哭花眼的女儿，自己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个方面出现了问题？是孩子真的难养不容易满足？还是自己真的做的不对？
“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是陈豪陪伴着我。你也许不知道，在初中的时候我在学校被孤立过，是他一次又一次在深渊中将我拉出来，没有他，就没有今天我。在高中的时候，每个人都有理想的学校，可我没有，因为没有人告诉哪个学校可以考，哪个学校适合我考。我对这些都只是模糊的概念，在那时候我在家里连你的人都看不到，连个能问的人都没有，你以为学校里的老师会认真讲这些吗？是陈豪陪着我一起分析，一起确定目标，一起努力考上了现在的大学。”
说这些的时候脑海浮现往昔的一幕幕，尽管在外人看来多么不适合的一对却有着外人不可干扰的记忆，这些记忆只属于他们两个。
“我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才知道彼此的心意走到一起，你为什么又要出来干扰呢？你就像以前一样就好了呀，一样对我漠不关心，就当对陌生人一样。”
说到最后林墨墨还是没忍住，抱怨的多说两句。
宋安禾听到后面再也崩不住：“什么叫我不关心你，我要是不关心你会给你现在这么好的物质条件吗？你也别忘了，是谁给了你吃的、穿的、用的，还送你去上学，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以为这么些年我带着你容易吗！”
这是林墨墨记忆起第一次听到她大声说话，在她万年不变的脸上依稀能看到微微皱起的眉头。在愤怒之余居然还感到一些开心。
“我有要求你养我吗？你可以不养呀！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林墨墨！你越说越过分了，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宋安禾深吸一口气，觉得再这么吵下去也没有意义，“我怎么跟你扯这些，今晚我并不是要逼着你们分手，而是要你自己想清楚，你真的考虑在一起的后果吗？”
不愧是宋女士，林墨墨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而她早就抽离出来，没因为情绪忘了今晚的目的。
林墨墨没心情听她再讲下去，转身就像走回房间。
“站住！”
看到林墨墨转身宋安禾站起身呵止，看着倔强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你好好听我讲为什么不合适。”
宋安禾慢慢走到林墨墨面前，看向跟她一般高的女儿。
“我且不说其他，单单家世这一块就已经够了，豪门并不是这么好进的。墨墨，要是他们家跟之前一样我是不会反对的，可人一旦有了钱就会变的，你们现在没感觉，当你们组建了家庭之后一切都跟预想的不一样，之前所谓的爱情在之后的日子里也会被消磨殆尽。”
宋安禾注视林墨墨，像是透过眼前人看到从前的自己。
“陈豪不会的！”
“谁又能够保证以后呢，墨墨，你好好想想我说的，门当户对很重要，社会地位不同，看到的世界就会不一样，陈豪过着公子生活已经六七年，你敢保证，他真的跟之前一样吗？”
“我......我没想那么多，而且。”林墨墨看向宋安禾，眼里蓄满泪水，眼神多了一份倔强，“而且谁又能保证以后呢，现在我们过的很开心。”
“所以你跟他只是玩玩？不是认真的？”
“怎么可能，我们是认真的。”
“既然是认真的，那为什么没有考虑到以后，没有想到你们要面对的现实问题。墨墨，谈恋爱不是开心就可以。”
“我不要你管，之前不需要，现在也不需要！”
林墨墨不想再听她说些什么，不顾宋安禾的阻拦跑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把门反锁，回到属于自己空间情绪终于放肆起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流，顺着门板滑到地上，双腿屈膝，用双手紧紧裹住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过是谈个恋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阻碍，连她都这样。
不过没关系，只要陈豪跟自己是真心的，就没有人，能将他俩拆散！
想到陈豪，林墨墨拿起手机，看到一条陌生的短信，点进去，林墨墨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陈豪也正好发来了信息。
“我到家了。”
林墨墨捏紧手机，给那个陌生短信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