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发渔樵溪山畔（1/1）

在年终大考结束以后，孩子们迎来了一个短暂的小假期，在这个假期结束以后，大家便各奔东西，通过年终大考的孩子们可以选择到溪山书院本院进行深造，也可选择回到自己家族接受培养，而那些没有通过年终大考的孩子们则会继续留在附院学习两年再去考取那五大书院进行深造。

此刻正逢秋末冬初时序，野菊的花瓣纷纷飘落，新梅的花蕊初绽枝头。村庄里的人们忙着收割庄稼，炊烟袅袅。平缓的林木在远方山峦的映衬下显得苍茫而壮美，曲折的山涧在秋霜的点缀下更显幽静与清冷。大地之气息向下沉沦，天空之气息向上飘升。绚丽的彩虹已消失无踪，池沼的水面逐渐凝结成冰。悬崖上挂着的藤蔓与花朵在寒风中凋零，而松树与竹子在寒冷的秋日之下，颜色变得更加翠绿。

正可谓是：野菊残英落，新梅嫩蕊生。村村纳禾稼，处处食香羹。平林木落远山现，曲涧霜浓幽壑清。应钟气，闭蛰营，纯阴阳月，帝玄溟，盛水德，舜日怜晴。地气下降，天气上升。虹藏不见影，池沼渐生冰。悬崖挂索藤花败，松竹凝寒色更青。

秦政端着奶奶刚做好的饭菜熟练地穿过一条曲折的小路，来到了一处清幽的小院。这个小院落仿佛是一颗隐藏在时间深处的明珠，默默地闪烁着岁月的光辉。门前的青石小路，宛如一部历史的画卷，静静地诉说着岁月的流转。每一块石头都承载着过往的记忆，宛如时间的印记，沉淀在这片古朴的土地上。两扇木质门板，古朴的纹理中透露出悠然的气息。门上悬挂着一副红底金字的对联，每一个字的笔画都很灵动活泼，洒脱飘逸，只见其上联写道：清水净瓶藏幽兰，深谷幽兰显清净；下联书：明心见性照大千，大千世界证清净；横批：清净为天下正。

推开那扇似乎只需轻轻一推就能开启的木门，你会立刻被迎面而来的古朴气息所包围。院落四周环绕着矮矮的篱笆，由各种形态各异的植物编织而成，使整个小院落显得更加宁静而幽雅。院落之中，矗立着一棵苍劲古老的桃树，树干佝偻着，仿佛在向人们低声诉说着它的百年沧桑。枝叶繁茂，青翠欲滴，犹如一幅生动的水墨画。在院落的一角，有一座石砌的井台，井水清澈，波光粼粼。小院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古朴和宁静。这里是一个可以让人心旷神怡，凝心静气的地方。它仿佛是一个远离尘世喧嚣的小天地，让人感到亲切而温馨。虽然不大，但却是给人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在这里，你可以尽情的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

而就在秦政走进门的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长跟一个小道童缓缓走了出来，只见他们二人的穿着都极其朴素，一袭白色的道袍，飘飘然，遗世独立。秦政望着二人开心得说道：“师父，鲲鲲，奶奶今天做了好吃的。”原来这仙风道骨的老道长就是那鲲鹏祖师，在秦政法脉、血脉觉醒后，为了可以全力教他练功，鲲鹏祖师跟鲲鲲在半个月前的某一天从白云观搬到了这儿，盖了一座清净观。今晚是秦政最后一天的假期啦，明天他就要去溪山书院参加入学考试，不过呢，由于他之前在年终大考中发挥出色，获得了前面三轮考试的免试资格，只需要准备最后一轮的考试就行了，可是溪山书院作为五大书院之一，那里的考试想必一定是很严格的，自己若是在年终大考的时候就完成双脉觉醒该有多好啊。

只见鲲鹏祖师吃过饭望着心事重重的秦政慈祥的说道：“政儿，经过这半个月不分昼夜的苦修，为师在你身体里施加的十八道封印中的法脉第一道封印已经隐隐有了松动的痕迹，在同辈人之中能胜你的人不多，你大可放宽心。”秦政听后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心想道：自己现在有法脉，也有太极神通还怕啥啊。但随后鲲鹏祖师平静地说道：“况且，就算你没能通过那溪山书院的考试也无妨，那溪山书院的陈弘毅食古不化，治学能力本就差劲，近年来更是沉湎于投机钻营之术，在他手中溪山书院日益轮为五大书院中垫底的存在，不上也罢，大不了为师就亲自教导你。”可一听闻此话秦政委屈地说道：“师父，您亲自教导我，我当然很高兴，但是如果不去上学奶奶会不高兴的。”鲲鹏祖师若有所思地回想了半个月之前的一个下午：

只见秦政的奶奶缓缓来到这座刚建成的小院：“老身前来拜见鲲鹏祖师。”一道平和的声音从院中传来：“进来吧。”当进门后看到在石凳上打坐的鲲鹏祖师秦政奶奶上前恭敬地说道：“我们家这孩子是何德何能得到您老人家的教导。”鲲鹏祖师缓缓睁开眼，对秦政奶奶微笑道，随后示意她坐下：“政儿这孩子天赋异禀，能教导他也是我的福气。”秦政奶奶说道：“是啊，祖师，这孩子不一般，他的身份您应该猜出来一些了吧。”鲲鹏祖师道：“听闻当今西方龙虎帝国的君王秦禛共有四子，他是哪位皇子。”秦政奶奶道：“说来这孩子也是命苦，在家中行四，刚出生的时候便被送来赵国做了质子，老身放心不下便亲自跟了过来。”鲲鹏祖师道：“那个时候也是你龙虎帝国内外交困的时候，所以才把政儿作为质子送到赵国来稳定外部的异动对吗。”秦政奶奶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是啊。”鲲鹏祖师道：“你难道还想让政儿回到那个如履薄冰到处都充满着阴谋诡计的环境中？”秦政奶奶道：“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我虽然是这孩子的奶奶，对他也是倾注了全部的爱，您既然知道他的不寻常，那您应该也能感知到清净无为的路不适合他，当年如东华帝君、真武大帝这两位超然物外的一代修行大能尚且被先祖龙虎大帝拉入这俗世洪流。身怀神龙血脉者，岂能独善其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他的宿命。”鲲鹏祖师陷入一阵沉默，随后道：“圣人无常心，以百姓之心为心，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或许，自炎黄二帝飞升以来的五千年间人族再没有一个达到传说中的那个境界的人出现是由于我们对自己太看重了。”秦政奶奶没有说话，因为她明白祖师其实早已洞悉一切。可不久后，她又见鲲鹏祖师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过，既然我跟政儿师徒一场，我不可能看着他从一条不适合走的路跳到另一条极端难走的路。达则兼济天下的本领，我没有；穷则独善其身的本领，我会对他倾囊相授，如果这孩子将来有出息便让他放手去做一番大事业，如果将来这个孩子累了，那便去做一个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逍遥散人吧。”话音刚落，秦政奶奶无比真诚的向他行了个大礼便转身离去。到这里，鲲鹏祖师的思绪便戛然而止，随后望着秦政说道：“政儿，明天你就要去上学了，师父再教你一门大神通，由于你现在的修为太低，所以我只好把它简化成一个步法，不过虽然是简化版本，也足以媲美当世任何一门轻功了。”秦政眼中顿时充满了渴望的感觉，鲲鹏见状继续说道：“这个步法叫，叫……”鲲鹏祖师沉默了，这个步伐脱胎于三十六道先天大神通之一的逍遥游，是他给秦政创造的简化版，还没起名字呢，但想了想，最终祖师还是开口说道：“鹏北海穿云步。”话音刚落便开始为秦政演示，只见施展鹏北海穿云步的鲲鹏祖师身姿轻盈，体态优美，步伐变幻莫测，如迅捷之风，如鲲鹏穿云，如流水过涧，如龙蛇舞动，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须臾间便绕着秦政的家以及清净观所在的山谷中走了一圈。望着秦政那充满了羡慕的小眼神，鲲鹏祖师直接开始了对秦政的传授……

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这座坐落于山谷中的小村庄里，万物在晨曦中渐渐苏醒。七岁的秦政在奶奶跟师父、师兄的不舍中踏上了求学之路。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秦政的奶奶也就轻轻流了一点泪，毕竟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自己的大孙子正式去书院上学了，今后除了每个月固定的一天假期以及寒暑假以外，她的宝贝大孙子都得在书院待着，但即使这样老奶奶也就流了一点泪，旁边那好几千岁的鲲鹏祖师却早已哭成了泪了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从袖子中掏出一件件护身法宝交给秦政带着，要不是鲲鲲一直在旁边提醒着：小师弟每天晚上还能来找他练功，恐怕这位天道圣人恐怕会一直哭个不停。

待到心情平稳之后，鲲鹏祖师站在小溪畔静静地感受着天籁之音，忽然从山间中飞出一汪清泉，听着小溪潺潺，鲲鹏祖师突然兴趣大发，从虚空中抓出一根鱼竿，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静静地钓着鱼。

此时一人作歌而来：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相望始登高，心随雁飞灭。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时见归村人，沙行渡头歇。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樵子歌罢，把一担柴放下，向着鲲鹏祖师说道：“老神仙，我观你气度不凡，眉宇间颇有些仙人之姿，您可是那玄门中人。”鲲鹏祖师微微一点头。但随后只见樵夫大笑不止，指着鲲鹏祖师的鱼竿说道：“老神仙你这钩线何为不曲？古语云：‘且将香饵钓金鳌。’我传你一法，将此针用火烧红，打成钩样，上用香饵，线上又用浮子，鱼来吞食，浮子自动，是知鱼至，望上一拎，钩挂鱼腮，方能得鱼，此是捕鱼之方。按您这么钓，钓一百年也不会有一条鱼上钩。”鲲鹏祖师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贫道在此垂钓不为垂钓，只为聆听天籁。”樵夫问道：“老神仙，我向来只听过人发出的声音，难道这天也会发出声音？”鲲鹏祖师淡然道：“人有人籁，地有地籁，天自然也有天籁。你听到人籁而听不到地籁，你听到地籁而听不到天籁吧？”樵夫问道：“人籁我自然能听到，何为地籁？”鲲鹏祖师道：“大地呼气是为风。这风要么不发，一旦发出来就会万窍齐鸣。难道你就没有听到过呼呼的风声吗？大地上有险峻的山林、百围的大树，其周身的孔窍，有像鼻子，像嘴，像耳朵，像发簪，像圈筒，像坑，像泥洼的等等。风经过这些不同的地窍形状，就会发出不同的声音，有的急促，有的如响箭，有的尖刺，有的往里吸，有的往外呼，有的像嚎叫，有的如犬吠，有回声，有闭音。风动而地窍随响，徐徐吹风而地窍微微地唱和，大风吹而地窍也大声附和，当疾风来时反而所有地窍皆欲发而无声了。难道你就看不到这种从风吹合的变化吗？”樵夫道：“原来如此，那请问老神仙，什么是天籁呢？”鲲鹏祖师道：“风吹万物，发出不同的声响是因为完全由其自行息止。所谓天籁，除了这样自然而然之声，还能有别什么东西吗？”樵夫挠了挠头，鲲鹏祖师继续说道：“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

樵夫挠了挠头道：“你们玄门中人说话就是这样云里雾里的，让人不知所云。不过，在这俗世洪流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此小山村中与明月相邀，与青山作伴也着实是逍遥快活。”鲲鹏祖师大笑：“你这樵夫，也着实是眼明心亮，不过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你这山虽青却没我这水秀，有诗为证曰：烟波浩渺画船飘，静倚篷窗听涛响。流水落花春去也，涤虑洗心名利少。闲采芙蓉以为裳，静诵黄庭三两卷。数点沙鸥堪乐道，晓风残月杨柳岸。一觉安眠风浪俏，无荣无辱无烦恼。”

樵夫乐道：“虽说这天地间物产丰饶却各有其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唯这林中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你的水秀，却远远不及我的山青，有词为证曰：“云林半湖松花落，静听鹂歌，妙舌如弄弦。绿肥红瘦夏日长，倏然冬至光阴飞。再临春来容易新，绿萼香，自可亲。瞬息盛夏如指弹，游走四时任自由。”

鲲鹏祖师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你山青不如我水秀，受用些好物。有词为证：行至水穷舟自横，卧看云卷与云舒。烹鱼蒸蟹以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樵夫拍手乐道：“老神仙，你与我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你竟然要烹鱼蒸蟹以为乐。况且就以你那鱼钩，是不会有鱼上钩的。”只见鲲鹏祖师笑道：“以曲钓鱼，以直钓人，儒家夫子，还不现身，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那樵夫便摇身一变竟变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书生，只见他生的神清如太湖明月，貌古似泰山老柏，威仪凛凛，相貌堂堂，洁白如玉的玉蟾雪浪袍随风摆动，但见他恭敬地向着鲲鹏祖师说道：“祖师，数百年不见，您老人家可好？”接着鲲鹏祖师大袖一挥收起鱼竿，二人便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