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病村（三）（1/1）
等到他睁开眼睛之时，却看到了愣在那里的博德......还有站在妻子床前的亚克。
“爸.....爸.......？”
博德瞳孔骤然收缩，然后缓缓跪倒了地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他看到了........难以理解的事情........
亚克在慈祥地笑着，嘴角快要咧到耳根。但他的表情却是极其痛苦的，这种扭曲的模样使他看起来极为瘆人。他的手上拿着一柄水果刀...血....血沾满了他的双手.....还有他的妻子清柳......血液正顺着她脖子上的刀口处流出......
“啊....博德....你回来了？爸爸...爸爸在照顾妈妈呢。”
“按住他。”
夜黎从背后卸下了旅行包，一边走向亚克和清柳的方向一边往外拿着各种医疗道具。
亚克见到夜黎要靠近，手中沾血的水果刀扬起。但夜黎的视线没有在他的身上，就连一瞬间都没有。
“你他妈在干什么——！”
在亚克的水果刀将要刺中夜黎之前，徐建生的拳头已经打到了他的手腕上。他将亚克扑倒在地上，只是几下就将他压制的动弹不得。
亚克好似得了失心疯一般，用他那骨瘦如柴地脆弱身体拼命的反抗着。
大到有些尖锐地声音顺着他嘶哑地喉咙喊了出来：
“求求你们放过她吧————！！！饶了我的妻子吧————！！！博德，博德！快阻止她们！不要让那个亚人靠近清柳————！”
“你个疯子！”
徐建生一拳打在亚克的下巴上，将他打晕过去。此时博德地眼神已经有些呆滞了，连一点反应都做不出来。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杀死了母亲，为什么？身为儿童的他根本不能理解......
“怎么样？还有救吗，夜——”
徐建生看到了夜黎地样子，此时的她已经听不见任何人地声音了。
清柳的脖子上有一个巨大的切口，血液正止不住的顺里面流出来。
即使是马上就要死亡之际，她看向夜黎的逐渐黯淡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忌讳和恐惧。
夜黎一边观察着伤口一边将在床头柜上摆着奇怪的器具，在五秒之后，夜黎将早就握在手中的黑色粉末撒了出去。和粉末接触的血液流速飞速的减缓，同时右手拿起了医用缝针，上面带着某种绿色的植物丝线。
徐建生的视角看不清夜黎到底做了什么，他能做的只有看住身下的亚克而已。时间随着夜黎摆在床头柜上的各种道具被使用而慢慢消逝，这个过程足足进行了一个小时。
随着剪刀“咔嚓-”几声之后，夜黎这才有空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怎么样？”
“我尽力了.......”
夜黎带着疲惫的眼神直起身来，将一旁的医疗物品有序的收回了旅行包中。做完后她又掀起了了清柳的上衣，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
“果然......”
这时徐建生才松开了按住亚克的手，此时的亚克还未从昏迷中醒来。他看向了床上的清柳，一个显眼的缝合口出现在她的脖子上，虽然很微弱，但是她的胸部在微微起伏着。
“拿着这个，博德。”
夜黎将一张字条交给了尚有些呆滞的博德，然后便走出了门外。
“上面是缓解你母亲病症的方法，对村子里的其它病患一样有用。等你的父母醒了就交给他们。”
二人就这样走出了博德家，徐建生跟着夜黎的步伐缓缓的向村外走着，整个过程二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走出村子很远的距离，二人才在一处山洞中安置了下来。
徐建生支起了篝火，在上面烤上了影狼肉。
夜黎仿佛看穿了他疑惑的内心，盯着摇曳的火焰慢慢的说道：
“食尸鬼二型并发症，俗称大肺病。病发时患者会感到窒息一般的痛苦，大部分的人都会这样无助的死去。你应该发现了，长乐村的村民大多都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并且胸部多少的都有一些轻微的鼓起。”
“食尸鬼？这是什么病？”
“一种在这个末世里很常见的疾病，想要得上这种疾病非常简单，就是大量食用同类的肉。”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同类的肉是.......”
徐建生想起了那碗美味的汤，想起了里面糜烂的看不出是什么物种的肉，还有那些村民们脸上露出的满足的笑。
是啊，如此贫瘠的村落为什么能每天吃的上如此奢侈的肉类？徐建生早就该想到这一点的。
那些肉根本就不是什么“金钱豚”，又或者“金钱豚”指的就是那些路过的外村人们......
这样的话一切就可以解释的通了，为什么那么破败的村子要修一间大旅店，为什么亚克的家中会有那么多的晶核......
“呕——！”
徐建生不可控制的干呕了起来，因为他也食用了那种肉汤。虽然到最后全被他吐出来了，但即使是得知那碗中的肉到底是什么的现在，他的身体仍会对那种味道向往。
“这个村子里的人.....都疯了吗....呕——呕——，他们竟然每天都吃这种东西！”
夜黎为他轻轻的拍着后背。
“有事事情会比你想象的复杂许多，想想长乐村，土地贫瘠寸草不生，冒险进入清净森林又会像博德那样被神造生物盯上，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如果有一种可以源源不断供给的食物，村民们还会选择如此冒险的生活方式吗？在这个世道里同类相食不是什么稀奇事，像这样的村子肯定还有许多。”
“........”
听了夜黎的话，徐建生变得沉默不语起来。是啊，他现在是获得了勉强让自己活下去的力量，还有夜黎这位博学的导师在身旁指导。而那些没有任何能力的一般人呢？他们想要活下去又该付出什么呢？
这样想来，自己确实没有任何权利去批判他们......
“没有必要试着去理解，对一般人来说同类相食还算是比较忌讳的行为。忘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吧，明早还得接着赶路呢。”
夜黎说完这些便背对着徐建生在火堆旁躺下，见她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徐建生也是站起身来，拿上一旁的砍刀守在洞口。他们两个早就分好了守夜的时间，徐建生负责上半夜。
平稳的喘息声很快就从夜黎那里传了出来，他不禁感叹对方的入睡之快。
不过夜黎略过了一件事情，就是关于亚人的问题。看得出来她不是很想谈这件事，徐建生自然也不会傻到去追问。
以后有的是时间，等到夜黎愿意说了也不迟。他不知道亚人究竟为什么如此惹人忌讳，但他并不会在意这些。要说忌讳的话，他手上的深渊之触才是最让人恐惧的东西。
夜还很漫长，二人的旅途还在继续.......
于此同时，长乐村的旅店，正下方一间不为外人所知的地窖中。
马鬓头睁开了有些迷糊的双眼，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应该和同伴一起，在自己的房间中享受村女的特殊服务才对......
他试着移动自己的身体，却感到四肢无力，甚至连手指都动不了一下。
“喂.....怎么回事......”
没有谁去回应自己沙哑虚弱的声音，他的迷离的目光看到了身前的两名少女，他们穿着黄色的肚兜......不对，是黄色的围裙.....
那名旅店的服务员小妹拿起了一旁的骨锯，那本来媚意盎然的眸子里此时只剩下了憎恨和瘆人的冰冷。
“确定那两个人都离开了吗？”
“是的，回来的人说他们已经走进森林了。”
“好可惜，本来以为今天能大丰收的......不过这四只也够我们吃好些日子了。”
二女在说着一些马鬓头完全听不懂的对话，被无视的他突然有一股愤怒涌上心头。
“喂——！臭婊子，我在和你们说话呢！”
服务员小妹一旁的女孩明显被他吓了一跳，刚想着回话却被旁边的服务员打断。
“你是第一次处理‘金钱豚’吧，我来告诉你一件事情。‘金钱豚’不会说人话，它只会惨叫而已，你听不懂的。”
“是....是.....我明白了。金钱豚不会说话、金钱豚不会说话........”
“你们他妈的在嘀咕什么！还不快把我扶起来！”
马鬓头简直愤怒到了极点，以愤怒且命令的口吻大声吆喝起来。不过他的身体实在无力，用尽力气也只能将声音提高一点点罢了。等到他恢复了状态，他一定会将这两个婊子大卸八块，就像他以前干的那些事一样。
即使他确信那两个女人肯定听到了自己的命令，但这次她们没有再像小狗一般摇着尾巴凑上来乞怜。就像她们真的听不懂自己说话一样.......
“我再告诉你第二件事情，处理的时候需要先放血，这样肉才不会变得很腥。特别是这种本来身上的烟酒味就很重的。”
服务员手中的骨锯缓缓地落到马鬓头地腿上，然后瘆人地响声慢慢传了出来。那是铁在骨肉之间摩擦地声音，令人听了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啊————！！啊啊啊啊————！！”
“看吧，‘金钱豚’只会惨叫。现在该你了，试着把腿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