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山村世界(1)(1/1)
“不抱孙子留着这个赔钱货也是白瞎,等有村子,咱们就能把她卖了多点收入。”
“想什么呢,那是浩儿的媳妇,你个老瘸子掺和什么,等浩儿十五,我就让他们生娃。”
瘫痪在床的男人听着老女人刺耳的数落,很是愤怒,却不敢作声。
“他奶奶d,sblh玩意,要不是自己腿坏了,还能让你个死老娘们当家。”男人气的直捶床,骂着女人。
男人嘴里脏话连篇,老女人也像没听到一样,伺候自己的宝贝儿子换衣服。
唯有女人偶尔颤抖的手,在表明她承担着男人辱骂带来的怒火。
苏锦鲤跑到柴房抱柴火。
今年的冬天应该不是特别冷,和往年记忆中的差不多,可是她感觉好冷,雪在往下落,让她感觉很难过。
这种难过让她想妈妈了。
记忆中那模糊的脸,似乎已经忘却,唯有心底的柔软依然在。
不是养母那么凶,依稀记得她的妈妈很温柔,她曾经也有个幸福的家,都怪她从奶奶家乱跑,弄丢了妹妹,被坏人卖到了这里。
想到这里,苏锦鲤就觉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苏锦鲤也不清楚今天奇怪的思绪从何而来。
她低头。
她看到,她穿着一身看不清颜色的脏衣服,单薄的挂在身上,短小上的棉袄,破旧的地方露出一点棉花。
衣服已经小了,露出一节手肘和粗糙的手。
天刚刚亮,还带着一些褪不去的黑,屋外很冷,几朵雪花飘飘然从天上往下落。
雪花落到苏锦鲤的头发和裸露的手肘上,融化成水珠,有种说不出的凉,她竟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卑微,破烂,弱小。
她好像应该强大起来,不惧怕这么几片雪花上的凉。
苏锦鲤抱着柴火往厨房走过去,柴火上的木刺扎到手指关节,有些发痒。
苏锦鲤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粗糙的手,骨节僵硬,上面都是裂开的口子,这是每在冬季都会生出的冻疮。
她的手上密密麻麻都是类似的口子,这种口子在手指褶皱处最深,裂开最严重的小指关节,露出深红和一节白色,几乎见骨。
随着她抱着柴火走动,手上的伤口绽开,大多不会出血,偶尔出血,也就几颗水珠。
生火,做饭,袅袅的炊烟从破烂的土房子烟囱中升起。
“你个破烂。”老女人一个大巴掌就从后面打过来。
打在小女孩的脸蛋,抓着女孩的头直往土墙上撞,很快女孩头上磕出一个大包。
“今天家里的鸡没下蛋,是不是让你个赔钱玩意偷了。”她一边打着女孩,嘴里一边骂骂咧咧的骂着
女人似乎是打累了,停下手,叉着腰骂着瘦小的女孩,嘴里的脏字不乱,继续骂着。
苏锦鲤知道,这是养父又开始骂养母,养母不敢回嘴,在拿她撒气。
入了冬,母鸡今天有没有下蛋不重要,她拿没有拿鸡蛋不重要,养母只是找个由头骂她。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总是被打的苏锦鲤第一时间抱住头,可以护住比较脆弱的地方。
只要忍着就好了,等她长的稍微大一点,身体多些力气。
等冬去春来,天气稍微暖和一点,睡在外面死不了,她就可以找个机会偷偷跑出去。
这顿打挨着也没什么大不了。
早上一时邪念偷走的鸡蛋,挨过这顿打仿佛可以安稳的装在口袋里,仿佛过了明路。
“我当初就不该发善心买你个死孩子,干活干活不像样,这么小养大一点都不划算,就应该让王老四给你卖到候老汉家去,把你弄了生娃死了都没人管。”
“我要不是我不想让你像我那样,我才不会买你个赔钱货。”
说到这里,老女人歇气了,也不骂了,似乎有点难过。
女人双手捂住脸,克制不住的抖动着,岁月和劳作遍布在她的身体上,满是茧子皲裂的手,满脸皱眉风霜的脸庞。
她拿开手,露出一脸的泪痕。
“谁让你是女人,你就活该受这份罪,你好好的给小宝生孩子,我不会把你卖出去的。”她半是教导半是安慰的对苏锦鲤说着。
张嘴闭嘴就是让这个小家伙卖命。
她也知道这个小丫头开始不乖了,等这个丫头怀了小宝的孩子,就可以安心了。
这个村子可以自由行动的大部分女人,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她也是被人贩子卖到过来的,曾经她也是个青春的小姑娘。
不幸运的是,她卖过来的时候,不是小丫头这种不能生孩子的年纪,正是如花年华。
她被锁在屋子里,被囚禁,被qj,生了好多孩子,生的自己忘却了大城市的父母,生的忘记隔壁的邻家少年。
她的一个个孩子被抱走或是卖掉,或是带走。
她变乖巧,麻木,逆来顺受,被转卖到山腰上最穷的人家,赵老七家。
她终于可以留在身边的孩子,有机会有个家。
等到公婆去世,赵老七上山挖药不小心摔断了腿,她才得到一些自由。
她现在的愿望就是,让她买的丫头赶快生几个娃,让脑子不好的小宝可以有后代,她继续守着孙儿长大。
想到这里,女人更畅快的给小女孩一脚,重重的小女孩踹到地上。
在看到小丫头受伤,她总会觉得畅快点。
但是理智告诉她,可别耽误了正事。
“快去上学去,村里大城市的支教老师还没走,别忘了卖卖惨多要点好东西,把老师讲的听一下,回家给小宝讲课。”
“该说的不该说的你清楚,如果你不小心乱说话,你知道后果。”
“别起歪心思,发现你乱说,我就把你卖了出去生娃,你个赔钱货遇到我这种好心的妈就上高香吧。”
“知道了,妈。”苏锦鲤捂着胸口跑走了,跑入漫天的大雪中。
只有冬天,她才能去村里的学校上学。
冬天,她跑不远,还能从心软的老师那里要些好东西,比如衣服,食物亦或是钱。
这是这个家庭的一部分收入。
她身上衣服,就是前年大眼睛的好心老师给的,小宝穿了一年,穿旧了,才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