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山行（1/1）
这么好的条件，需要的代价肯定也不小。但林玄不想答应，所以也没兴趣问代价，摆摆手道：“小子愚钝，不堪大任。我们只想平平安安地生活，不想从政当官。”
“不想当官的人可不多见。而且大多数只是做不成官而自欺欺人。你现在或许确实难以当官，但有我们的帮助，五品以上不好说，五品以下基本是任凭挑选……”这位皇叔见林玄还是一副恭敬但不领命的模样，话又说不下去了，沉默了两三秒，忽而怒道：“要不是看你身手不错，又确实救了我一命，我会这么好声好气和你说话？！既然你油盐不进、给脸不要脸，那就滚吧。”
身旁的前任牧州没拦住“皇叔”的怒火，忙插嘴道：“小哥儿别生气，你若实在不想留下，我们也不强人所难。二公子，你送送。”
刚刚被踹了一脚的二公子忙领着林玄两人出门，远离他爹，免遭池鱼之祸。
林玄前脚走出大堂，远远就听见前牧州悄悄对“皇叔”说教：“古兄你太急躁了，而且对付这种孩子不能以势压人，得小火慢炖。你可以派几个人跟着，等他们找到亲戚后……”
后面的字句已经听不太清，但显然不是什么对林玄有利的话。
林玄轻叹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后悔救人了。不知别人秉性，也属于无知，大恶！
但就如之前在三岔路口择道，对两条路都处于“无知”状态，不得不选择一条错误代价较小、纠正消耗较低的路一样；面对危险，对所要救的人处于“无知”状态时，还是得选择“救人”这一条错误代价较小、且有机会修正的道路。
不救“善人”所损失的“利”无法弥补；救了“恶人”所造成的“害”总有解决的办法。
比如：摆脱追踪。
次日，两人两尨继续东行。一丈长的海鲽皮地图卷成卷，林玄背着不方便，花蕊主动揽过，还抽空给它做了一个布筒，斜背在背后，好似一根长棍。
两日之后，林玄转折向南，直奔长山郡。
飞流郡以悬崖瀑布众多而得名，北部地势相对平缓，河流众多，人烟稠密；南行不过一日，山峰高耸连绵，森林茂密，人烟立即稀少。
石板路显然是刚得到过养护，比较干净，但相较于北部的道路就显得非常不平坦，有时不得不越过较高的山间谷地，形成一段长长的陡坡。
一路上，除了第一个驿站有人看守外，往南连续四个都无人看守。幸好沿途驿站也在仙师的养护范围，木石结构的房子看上去并不腐朽。
五日后，林玄一行已经到达了长山北麓，石板路也到了头。
长山北麓是陡坡，悬崖如刀削，大小瀑布悬挂其上，赏心悦目；清脆水流汤汤环绕，悦耳动听。
林玄故意走了这条断头小路，然后准备沿着长山北麓在密林山峦溪流间东行，借以摆脱追踪。按地图上所显示的距离来看，从这里往东到达大路不过两三日的路程，即使林玄决定遮掩行踪一路慢行，也不会超过七八日。
另外目前仍属冬日，山间的猛兽基本都在巢穴中过冬，少有出来觅食的；即使有虎豹，两只尨虽小，却也不惧，这是林玄选择在密林中穿行的底气。
为了保证安全，林玄安排两只尨轮流休息警戒，不再整日赶路，每日只行进四五个时辰。
黑羽在山间淌水踏草，似乎比在石板路上行走还要兴奋，几次三番想起跃奔跳，都被林玄死死压住，既是免得发生意外，也是尽量减少痕迹。
林玄背包里有什几张脸大的馕饼，如今仍在冬季，这些馕饼保存个把月完全没问题。如无意外，这些饼绝对足以支撑两人走出山林。但既然在森林里，也不能完全依靠馕饼生活，许多成熟的、挂在枝条上过冬的野果也是极好的果腹之物。
两位雅族对山林不熟悉，不能确定那些不认识的山果究竟能不能吃；两只尨虽然从小养在宅院，对山林间的食物却依然有本能的选择。于是两只尨不仅要承担驼人、警戒的任务，还要负责鉴别食物。它们挑出来的食物虽然有些不合雅族口味，至少还能下咽。
经过近一个月的蚕食，神阙窍无惊无险地打通，林玄心情舒畅，立即开始蚕食下一个生死关：气海。
在密林里只走了三天，就已发现了智慧生物的活动痕迹——被锯断砍翻的数人合抱大树桩——显然曾有雅族人在此伐木，这倒是出乎林玄意料。再前进数里，这种树桩越来越多，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了林间小道，全都往东而去。
很显然，这里有个伐木场。
林玄顺着木头加工的声音沿路向东北行出里许，果然望见一块用木头栅栏围起来的林间空地，里面原木、裸木、木板等等垒得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工人或砍或锯或割或刨，忙得热火朝天；牛车马车小推车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虽然只在人迹罕至处走了七八天，林玄再次见到人烟，免不得有隔世之感。
伐木场是不可能进去的，两个看大门的壮汉正盯着林玄一行，虽然面对着的是孩童少女，他们的警戒程度并没有丝毫下降。
林玄也没准备参观伐木场，寻来此处主要是因为这里必然有通往城市的大路。
这条大路不是石板路，但历经数什年人踩马踏、木轧车碾，地面已与之相差无几。
两只尨有点小孩脾性，之前从庄园上大路，兴奋了一阵；从大路转林间，兴奋了一阵；如今又回到大路，居然又开始兴奋。幸好林玄与花蕊驭尨的技术已经相当了得，骑得稳稳当当。
一路向东北，路上超过了三四批运送木料的车队。抽空问了路，果然有一个镇城就在前方不远处。这个镇名叫雷祭，乃是飞流郡最东南的一个镇，海鲽皮地图上没有标注，应是近两三仟年新建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