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背影（1/1）

刘素典领着林玄将聚宝堂珍宝、神工、丹药、符箓四科各殿转了一圈，向他介绍了各殿各房的功用，然后启动符箓殿前崖边往来迎客峰的飞汀，在天黑前把林玄送回了驿站。

次日林玄无需再去燃鹿仙师洞府，刘素典也就没来。林玄看了会儿书，发现自己有些紧张，完全看不进去，只好扔下书，出门散心。

迎客峰上只有山风咧咧，寂旷空灵。林玄远远望着那座在山风吹拂下微微晃动的铁索桥，忽然想去育仙峰看看同来的七位小仙师。

“没有仙师陪同，最好不要过去。”伙计的声音从林玄背后响起。

林玄回头行礼，道：“您能带我过去吗？”

“不行。”伙计摇了摇头，“我只能在迎客峰待着，不能去任何地方，直到山主堂主们给我新的任务，或者……直到老死。”

林玄抬头看看仙誓，安慰道：“您这也算是奉献一切了吧。”

伙计也抬头看了一眼仙誓，摇摇头，“总觉得有些遗憾。”手指指向北崖下的山谷，“这几天你有见到几个像我这样的仙师？”

林玄只见到三个，两个在驿站，一个在燃鹿洞府门口。

“极少！”伙计未等林玄回答，自顾自道，“应山每两三年总会有一两个仙童到了什岁仍未入门的，他们大多是由于闭脉提前，卡住了经脉要道导致的；但什年二什年未必有一个入门仙师在三什岁前不能晋级为低级仙师的。要说我不努力吧，我修炼的时间比他们只长不短；要说我资质不佳吧，好歹也通了四什多窍。就是无论如何修炼，这些关窍吸收灵气的效率始终达不到三层……”伙计显然已经憋了许久，如今只把林玄当宣泄口，说完重重叹气。

林玄记得姜克仙师和刘先仙师都开了九什多窍，比较下来，驿站伙计的资质的确不佳。想了想，没提这个，问道：“效率三层是什么意思？”

伙计显然是个爱说话的，闻言立刻精神饱满，道：“开窍有自动吸收天地灵气的能力，你知道吧。”

林玄点点头。

“通过修炼可以提升开窍吸收天地灵气的效率。根据效率分层，层次越高表示吸收效率越高。”

林玄想起刘温曾对他说过的有关息淙浛丈的修仙常识，问道：“没修练过的开窍吸收效率是不是每分钟一息？”

伙计点点头，又摇摇头：“对，也不对。多数仙童开窍的原始吸收效率是每分钟一息，也有少数不一样，有的更慢，有的更快，上下差两三倍都是有可能的。不过吧，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原始效率低的仙童虽然每开一窍道行提升较少，但关窍相对而言更容易打通；原始效率高的仙童虽然每开一窍道行提升较多，但关窍相对而言更难打通。”伙计忽然抬头看着林玄，“至于你……各开窍的原始吸收效率恐怕不低。”

林玄半张着嘴，脸色是讶异，表情是不信。

伙计左右看看，盯住了控制飞汀的玉柱，“你现在开了几窍了？”

“什……二？”

伙计吃了一惊，“那么快！”计算了一下，道：“如果是通常的效率，你的道行应该就是什二浛，离一丈道高还差点，但若你各开窍的效率是常人的两倍，那就已经超过一丈了。看到那根玉柱了吗，它顶上的玲珑珠不多不少只吸收一丈法力，你可以试试。”

林玄两个魂丹内的法力都只有一小半，没法试验。

伙计见林玄犹豫，也不催促，又道：“原始效率高，最大的好处是修炼雅仙诀时，可以在低一层时获得高一层的效果。别人练到两层时，效率提升为二层；你可能只需练到一层中期就能让效率达到二层。最大的坏处么，就是通关开窍时更容易受伤，因为开窍难度较之常人大得多。”

“我还没开始修炼雅仙诀，魂丹内法力剩得不多，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迅速补充法力的方法？”林玄求教。

伙计皱了皱眉，恍然道：“对，你还没箓入仙籍，无法传你雅仙诀。”想了想，问道：“营脉上有开窍吗？”

“没有。”林玄答得很干脆。

伙计无奈，“我没办法。你要是营脉有开窍，我可以给你做一顿灵餐。不过，你其实也不必非得试验，明天去问问燃鹿师叔祖就行，她肯定知道。”

林玄点点头，觉得伙计的提议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燃鹿仙师愿不愿意回答。

伙计的脸色忽然恭肃，转向石碑行礼。林玄讶异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碑前多了个中级仙师，身着一身明黄，正对着石碑鞠躬。

林玄连忙与伙计一样，躬身行礼。

这位中级仙师没理睬两人，向石碑鞠完躬，施施然绕过石碑，忽然腾空远去。

“他……会飞！”林玄忽然闭嘴，中级仙师不会飞才奇怪吧。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低级仙师大多都能飞。”

“是吗？那我怎么没见沈、刘两位仙师飞行？”林玄表示惊讶。

“只要打通双脚脚底的几个关窍，就能学习飞行术法。他们要么没打通关窍，要么没学习术法，要么他们就是不想飞，毕竟飞行极为耗费法力。”伙计见林玄凝神细听，于是讲得愈加详细，“我道高七什丈，满法力大概能飞……不足两分钟。”

“这……”林玄骇然，“低级仙师学了也没什么大用吧。”

“可不能这么说。”伙计摇摇头，“可以会而不用，但不能用时不会。”

林玄闻言，点头表示认可。

伙计忽然“嘿嘿”一笑，长舒一口气，“多谢你了，小道友！迎客峰上少有人来，来了也步履匆匆，难得有人能听我唠叨那么久。”

林玄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好称一声道友，道：“我获益良多，感谢道友教诲！”

“都是些常识罢了……等你箓入仙籍后自然而然就全知道了。”伙计今天已经尽兴，摆了摆手，转身低头背手，缓缓走回驿站大厅。

林玄定定望着他的背影，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落寞：他想奉献一切，但不想如此奉献一切。此后林玄但凡有所懈怠，这个背影总会浮现在脑海，激励他，也鞭策他。